怪誰(1 / 2)
晚上回到家,辛念和傅延琛一起吃了飯,飯後一個回了臥室,專心修改設計稿,一個進了書房,忙著處理各種文件。
「同居」這麼久,兩人頭一次在家裡過得這般涇渭分明。
熟悉中透著那麼一點尷尬,尷尬裡又夾雜著一絲酸甜。
臥室裡,辛念時不時停筆,看著臥室門發呆,目光好似能透過那扇門,拐個彎看進書房。
書房中,傅延琛也多次放下文件,起身走到門口,呆立片刻後又退回到座位上,繼續埋頭工作。
一切都好像和往常一樣,又好像全然不同。
兩人默契地沒打破這道分界線,不知不覺已是玉兔落、金烏升。
辛念懶洋洋地伸個懶月要,才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
本來懷裡抱著的畫本和鉛筆整齊地擺在一旁桌上,桌角伸手可及的位置和以前一樣,靜靜地放著一杯水。
她端起水杯抿了口,淡淡的白水滋潤了乾燥的喉嚨,也安撫了煩躁的心情。
嗡嗡,嗡。
手機振動,又來信息了。
辛念已經適應了鬱辰一天24小時、20個小時都在留言的節奏,隨手拿起來一劃,微微意外。
這次還真不是他,而是萬梓瑛。
短信上問:有空見個麵嗎?時間地點你定,別讓我兒子知道。
辛念想著她媽對這個死對頭的評價,還有這位之前毫不猶豫轉發認證「兒媳婦」的壯舉,笑著回復:好,那就九點,我在初念女子養生會所等您。
她起來洗漱,和傅延琛一起吃了早餐,期間提了句,「一會約了人,中午我可能在外邊吃。」
傅延琛一下想到某個頻繁發信息的「前任」,點頭「嗯」了一聲。
出門時,傅延琛道:「順路嗎,送你過去。」
辛念從善如流,「那你送我去養生會所吧,就上次路過我指給你看的那家。」
傅延琛眸色暗了暗,這是碰麵之前還要特意做個美容嗎?
他沒說什麼,很快驅車將人送到目的地,看著辛念被員工熱情地迎進去,心情復雜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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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梓瑛到得非常準時,隻是莫名覺得這家店的張經理今天對她格外熱情,難道是要給她推薦新的醫美項目?
轉眼又覺得不至於,是自己多心。
她是這家店的老會員了,之所以一直來,不就是因為這裡的員工都簽了保密協議,不會出去亂傳話,另外也不會弄那些掉檔次的推銷嗎?
萬梓瑛一路被引到二樓南邊靠窗的房間外,見狀不免詫異,「我記得以前聽你們的員工提過,這邊似乎並不對外開放?」
張經理笑著點頭,「確實不對外,是辛小姐和冉小姐的私人美容室,辛小姐在裡邊等您。」
萬梓瑛挑眉,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很快,她和辛念躺在舒適的按摩床上,享受完一套奢華級全身美容sa,美容師離開房間後,兩人這才揭掉麵膜聊起來。
身心舒暢的萬梓瑛:「……」
等一下,她出門之前明明做好了心理建設,這趟來是為了找辛念的麻煩,這還讓她怎麼開口。
萬梓瑛輕咳兩聲,「我今天見你,是想問一下,你父母對你和延琛這事是什麼態度?」
微博轉發鬧得全網皆知,事後沈清顏卻沒任何動作,她心裡慌。
辛念盯著屋頂,回憶了下忽然想笑,「我媽說,反正吃虧的又不是我,讓傅延琛回家找他爸媽哭去。」
萬梓瑛:「……」
好個食人花,一把年紀了還是那麼狂。
她一陣心塞,狠狠心祭出了準備好的送命題,「最近網上有人翻出我和你媽早年的作品,做了個對比,你覺得我們倆誰演得更好?」
上次被問到類似的問題,辛念的選擇就是她媽,一看就是個孝順孩子。
「那當然是我媽了。」辛念依然回答得乾脆利落。
萬梓瑛趁機輕哼一聲,「那你審美不太行。」
辛念微微一笑,「恰恰相反,我審美特別行,不然也不會喜歡上您兒子。」
萬梓瑛:「???」
怎麼辦,這隻小狐狸狡猾又嘴甜,懟得她心花怒放,吵不下去啊。
可是傅延琛那個兔崽子,說好的會坦白卻遲遲沒動作,這麼騙人家閨女怎麼行?
實在沒辦法,這個壞人也隻能由她來當了。
她咬牙繼續道:「延琛最近工作特別忙,公司的事又多又雜,我這兩天想了下,還是覺著得給他找個事業上能獨當一麵的媳婦,別跟他爸似的,一點用沒有,萬事不操心。」
辛念實在想笑,所以說這位台詞不太行,她都能聽得出來這話說得言不由衷。
「那您兒媳婦將來不也跟您一樣,在外麵嫌您兒子沒用麼?」
萬梓瑛:「……」
有道理。
自黑失敗,她不得不改用備選方案,換個角度黑他兒子。
「延琛這孩子從小就叛逆,特別有主意,因為我不同意你們倆交往,他不僅不聽勸還氣我,簡直是不孝。」
聽到沒有,這個兔崽子他不孝!
辛念電話響了,舉高一看,正是叛逆又不孝的傅延琛。
她指了指手機屏幕,「要不我幫您氣回去?隻要我一直不接,他肯定生氣。」
萬梓瑛一聽立馬急了,「那怎麼行,生氣傷身體,你平時多體貼他點,這孩子脾氣倔著呢,你要不接他肯定一直打。」
辛念忍著笑意確認,「真不氣氣他?」
萬梓瑛催促,「趕緊接,快快快,接了問問他午飯吃什麼,別又瞎兌付,工作永遠做不完,哪有身體要緊,要不一會咱倆吃完給他打包一份,你給送過去?」
辛念:「……」
好歹是個影後,您這惡婆婆的人設會不會崩得太徹底?
辛念剛要接通,電話掛斷了。
她無語地看向萬梓瑛,「很倔嗎?」
萬梓瑛:「……」
這個小兔崽子,合著是窩裡橫,對女朋友就換副麵孔,氣死她了。
辛念隨後收到傅延琛的信息:在忙嗎?忙的話不理我也沒關係,下午去不去度假村,我下班去接你。
不愧是母子倆,說話全都是別別扭扭的。
她回復:你媽擔心你工作太忙,不好好吃飯,讓我打包給你送過去,要不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傅延琛一秒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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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月底,瀠北大學對麵的私房菜館掛出告示:歇業搬家。
哪怕在這裡開了四年,真正進來吃過的人卻不多,畢竟除了早年的熟客有渠道定位子,這裡基本隻負責辛念的一日三餐,連辛思都是個添頭。
店內迎來的最後三位客人,正是辛念、萬梓瑛和傅延琛。
辛念按照母子倆的口味,幫忙推薦了店裡拿手的招牌菜,之後的一切都符合在外用餐的正常流程,除了店主一家三口輪流來上菜,每次都盯著傅延琛偷偷打量之外。
傅延琛:「……」
他覺得,他可能才是那盤菜,被辛念端上來供大家品評一二。
最誇張的是,這三口最後乾脆一起上陣,人手端著一份小巧的甜品,一本正經地來參觀他。
一家三口:盯——
傅延琛頂著三道火辣辣的視線接過甜品,無奈地看向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