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7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主動去找周自方。
為了見他，我精心化了妝，就像大學時我們約會那樣。
我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周自方的辦公室，以至於他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閃過幾分驚訝。
我舉起手中的食盒。
裡麵是我親自下廚做的菜。
菜譜是我這幾天在家悉心研究搭配的。
芹菜香乾、青瓜炒蛋以及一道花生烏雞燉參湯。
「我來給你送飯了，都是你愛吃的菜。」
我平靜的樣子，仿佛半個月前我們的爭吵隻是一場噩夢。
我將餐盒擺開在辦公室的茶幾上，盡力忽視掉衣冠不整的他和站在旁邊臉色潮紅的夏韻。
以及……室內揮散不去的情味。
周自方顯然很不可置信「你……不怪我了？」
我溫柔的勾唇笑了笑，「天底下哪能有人不犯錯，我怪你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他笑了，然後溫柔地將我摟進懷裡。
「你今天好美，我很喜歡。」
他捧住我的臉，一臉深情，我卻覺得惡心。
我不動聲色躲開他的口勿，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看著他疑惑的樣子，解釋道，「先吃飯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別白費我的心血。」
我又指著袋子裡的一件毛衣，「我還給你帶了衣服，別著涼了，注意保暖。」
「好。」
我給周自方夾菜。
看著他，一口一口，吃完了我做的菜。
末了，我收拾好餐盒準備走。
到門口時，我突然回頭看向他，朝他溫柔一笑，「老公，我晚上在家做好你愛吃的菜等你，記得回家吃飯。」
周自方頓了頓，隨後點頭。
那一剎，我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愧疚。
可是啊，他不知道，溫柔刀，是會割人性命的。
8
我的率先服軟有了作用。
晚上，周自方幾乎是掐著下班的點回來的。
我正在廚房備菜，他走到我身後猛地抱住我。
就像剛創業那時候一樣。
他啞著嗓子問，「老婆，今天晚上吃什麼。」
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我們那天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他還把腦袋搭在我肩上蹭。
我一邊洗菜，一邊回答，「土豆燉雞肉、番茄芋頭牛肉羹，唔，還有香蕉焦糖布丁。」
「老婆你真好。」
他的頭湊過來，想要親我，我假裝要切菜，再一次躲開了。
「最後一道菜了，快去準備吃飯吧。」
周自方被我躲開，雖然麵上帶著疑惑，卻還是乖乖準備去了。
飯桌上，周自方大快朵頤，而我重復地隻吃一道土豆燉雞肉。
席間，我手機響了。
是夏韻的消息：【沈棠溪，別以為你耍點手段就能搶回，我告訴你，他遲早都會跟你離婚。】
【別再做這些無用的掙紮了。】
【有時間你還是想想如何退出才不狼狽吧。】
看來，周自方原本今天是準備去陪夏韻的呀。
我沒回消息，將手機屏幕朝下，蓋在餐桌上。
周自方看見了，問：「怎麼不回。」
我給他夾了一塊牛肉，「沒什麼，廣告而已，快吃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親力親為，給周自方做飯。
而周自方或許是因為內心的愧疚，幾乎每天都會回家吃飯。
偶爾中午的時候，他不能回家，我也會將飯菜打包好送到公司辦公室，看著他全部吃完才會離開。
夏韻看見了，也開始學著我給周自方準備盒飯。
可我的菜譜是精心研究搭配的，幾乎是為他量身定製的，她又怎麼能比得過我呢？
夏韻的廚藝實在是堪憂，周自方吃過一次她做的飯以後就婉拒了。
她氣急敗壞地在公司裡攔住我。
「沈棠溪！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看不懂中文，我都跟你說了，周哥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對他糾纏不休！」
我被她的無恥給氣笑了，「你搞清楚，我跟周自方是法律認可的夫妻，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
「請你不要再糾纏我的老公。」我一字一句，在她耳邊說。
夏韻臉色漲紅，惱羞成怒，「在愛情裡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我跟周哥才是真愛！你不過是用一張破紙捆住了他的人，但是你捆不住他的心！」
我揚起嘴角，輕蔑地笑了，「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把他的人也搶到手咯。」
說完，我徑直離開了。
隻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氣得跺腳，整條走廊都回盪著高跟鞋跺地的聲音。
我每天風雨無阻的送飯為我在公司留下了一個賢惠的好名聲。
公司的元老都稱贊周自方娶妻有道，娶了個溫柔賢淑的老婆。
就連他出去應酬跟客戶吃飯，客戶都會稱贊他治家有道，老婆賢惠體貼。
這些稱贊對一向驕傲自大的周自方來說，十分受用。
9
他對我的態度在悄悄轉變，回家的頻率越來越高。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越來越沉醉在這份溫柔裡。
有時還會特意將我做的飯帶去公司吃。
但是他不知道，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吃下去的每一口菜，在未來都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世人大多知道藥性相克的道理。
可食物也是會相克的。
周自方忘了，我輔修的學位是藥理學。
10
半個多月以後。
周自方身體的機能開始慢慢下降。
最初的表現很輕微，隻是他洗頭的時候會多掉一點頭發。
可我每次在他洗完澡以後都會仔細沖洗浴室，把他掉的頭發清理乾淨。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體不適的症狀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
經常會感到月要膝酸軟、渾身乏力，還會非常疲憊。
很顯然周自方也察覺出來了。
他偷偷去了醫院檢查身體，可報告顯示他的身體很正常。
就連醫生也解釋不了他為什麼會出現這些症狀，隻能給他開一些補劑，讓他按時服用，注意休息。
我在家裡，看著偵探拍下來的他的就診報告，滿意地笑了。
醫院隻能檢查出他有沒有中毒、外傷。
可是我給他吃的不是毒呀。
怎麼可能檢查出來呢？
11
又是半個月以後，周自方的身體機能下降得更明顯了。
經常走幾米路就要停下來大口喘氣。
他似乎發現了不對勁，最近回婆婆家的頻率很高。
家裡的房產證也不翼而飛。
周自方的母親一直很不喜歡我。
這種不喜歡一直延續到周自方的公司上市以後，甚至更甚。
所以當初買下這幢房子的時候，在她的阻止下，房產證上隻寫了周自方一人的名字。
我推測他應該是想將房子過戶到婆婆的名下。
他想轉移財產。
我又怎麼會如他所願呢。
我將偵探這幾天拍回來的照片整理起來，然後去公司找了夏韻。
夏韻見到我，起初還有點驚訝，隨後便用帶著恨意的眼神看著我。
我將麵前的茶推到她前麵，笑了笑，「你先看完這些東西再決定要不要恨我。」
我將包裡的照片丟到夏韻麵前。
那上麵赫然都是這幾年來周自方應酬時的照片，裡麵的女主角環肥燕瘦，各有特色。
夏韻狐疑地撿起來，起初，她還臉色如常，可後來，越看，她的臉色就越白一分。
我很滿意她現在的表情，就像當初我看到她跟周自方在一起的照片。
她喃喃自語：「不可能……周哥當初跟我說過他隻愛我，他會娶我，會幫我脫離家庭……」
我又開口：「你現在也看到了吧，周自方的情人，可不止你一個。」
「與其依靠男人，還不如依靠自己。」
夏韻臉色蒼白，一張臉上全是淚痕，「可我已經懷孕了，我還能做什麼？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你有。」我看向掩麵痛哭的夏韻，「我想跟周自方離婚，但是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很簡單，你隻要幫我給周自方做飯就行，具體做什麼我會告訴你。」
夏韻突然警惕地看向我：「我為什麼要幫你？這些照片，都是你合成的對不對，其實你的目的是想離間我跟他的感情對嗎？我要去跟他說！」
「那這個呢，你還會認為這也是假的嗎？」我拿出手機，在她麵前播放了一段視頻。
裡麵的男主角無疑還是周自方，可是女主角卻很陌生。
男人的低喘，女人的低吟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室旖旎。
我幽幽地說：
「男人啊，隻要出軌了，就會有無數次。你看他現在還值得你為他生兒育女嗎？」
「你盡管去說，他知道了又怎麼樣，大不了我跟他立刻離婚，我該得到的財產一份都不會少。」
「可你就不一樣了，他那麼多情人，你以為他真的會娶你嗎？」
夏韻眼睛裡的堅定開始碎裂。
半晌，她抄起桌上的協議塞進包裡，留下一句：「我考慮考慮。」便狼狽地離開。
我淡定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我知道，她會答應。
我看見了她眼裡的動搖。
果不其然，在我回到家後不久，收到了夏韻的信息：【我答應你，希望你也信守承諾。】
她最終在協議上簽下字。
12、
有了夏韻的幫助，我的計劃更加事半功倍。
她用懷孕身體總是不舒服為借口，留住了周自方，讓他無暇顧及其他情人。
每天中午，他們在一起時，我就會將事先準備好的準備好的菜譜發給夏韻或是直接將做好的菜送過去。
周自方驚訝於夏韻廚藝的飛速進步，卻不知道，那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利刃。
……
一天中午，小範給我打來了電話：「棠姐，周總他上午突然在辦公室暈倒了！現在我們在送他去醫院！」
小範是周自方的秘書之一，在公司的時候就跟我關係要好，因此周自方一出事，他就立即給我打了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我慢條斯理地攪拌著鍋裡的食物。
看來周自方發作得比我預計的時間要早呢。
我不緊不慢地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帶上做好的食物打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外麵，我掬了一捧水往臉上灑，偽裝成汗珠。
然後趕往周自方的病房。
小範見我滿頭水，以為我是著急出的汗，心疼地說：「堂姐，你先別急，醫生說周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我假裝鬆了一口氣，然後進去。
周自方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嘴唇毫無血色，甚至乾燥起皮，額上冒著虛汗。
夏韻挺著肚子守在床邊。
互相交換一個眼神之後，她悄悄離開了病房。
我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拿一次性水杯接了點水，沾濕棉簽擦在他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