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九十八章(1 / 2)
她們在訓練樓裡遲遲等不到沈芙嘉, 電話也打不通,柳淩蔭於是回了八樓尋找。
當她打開門,看見倒在地上渾身是傷的沈芙嘉時,幾乎以為她猝死在了裡麵。
她一說話,宿舍的燈啪的一下被打亮,沈芙嘉的床簾被人從外麵一把扯開, 露出了柳淩蔭怒氣沖沖的臉。
仔細一看, 嚴煦也站在下麵。
可再一看, 沈芙嘉身上多處凍傷,皮膚皸裂,顯然是她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的。
沈芙嘉想要坐起來看看傷口, 可她剛一動作,便被旁邊的什麼東西壓住了。
壓著她的是宓茶。
沈芙嘉一愣,隨後麵上露出幾分歡喜,伸手摟住了宓茶的月要,想要和她蹭蹭,「茶茶, 你今晚來找我睡覺了……」
最近宓茶陷入[放空期], 每晚都通宵訓練, 她們好久沒有一起睡了。
宓茶睡得不深,沈芙嘉稍一動作, 她立即爬了起來。
黑暗之中, 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沈芙嘉,看管要犯一般。
動了動左腳,記憶中被穿透的腳沒有絲毫的痛楚。
「才不是!」宓茶推開了她, 麵上沒有一點笑意。
她不想示弱,可這話語中的沉悶清晰可聞。
幾人一愣,嚴煦不可置信道,「你就是為了這個?為了趕上宓茶,所以不惜以身犯險?」
柳淩蔭當即背她回寢,又叫上了宓茶嚴煦,花費了好一通功夫才將沈芙嘉收拾妥當。
「沒關係的,」麵對她的怒火,沈芙嘉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長發,笑著答道,「訓練室到時間就會自動關閉,僅憑我自己釋放出來的冰枝不會凍死我的,我有分寸。」
「你才沒有分寸!」
「你嚇死我了……」她哽咽著,將沈芙嘉抱得死緊,「為什麼要那樣訓練,那麼冷…你睡過去了怎麼辦……」
沈芙嘉被埋在柔軟的溫熱之中,她沉默著,沒有第一時間安慰宓茶。
半晌,她半瞌了眼瞼,低聲回道,「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樣才能追上你。」
她雖然也努力,但絕不至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能力可以慢慢提升,但是命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止是這樣,」沈芙嘉稍稍後退了一些,從宓茶懷裡退了出來。
她對著嚴煦,緩緩開口,「嚴煦,你該理解我的。」
「我們這個寢室裡,茶茶有天賦、有導師;柳淩蔭有財力支撐,唯獨你我隻能靠拚命。」
嚴煦自下望著她,「我理解你,可你不該輕慢你自己。」
「能力者的道路上,本就是九死一生,不是變強就是死。」 沈芙嘉反駁了她的話,那雙美眸本是柔美的,可裝載了一腔狠戾,變得決絕無比,其中的野心欲望,超越了一切。
她不在乎,為了變強,她什麼都不在乎。
「我忍受不了這麼緩慢的進步,長痛不如短痛,這兩個小時,我得到了以往兩個月才能擁有的成果,有什麼不好?醫務室就在旁邊,我死不了。」
拚命二字,可不是說說而已。
雙手不被割得鮮血淋漓,談什麼登頂。
自踏入錦大附中起,沈芙嘉就有往上爬的覺悟,她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變強。
柳淩蔭和嚴煦一時啞口無言。
沈芙嘉自己算好了訓練強度,兼之又有言老師在校,她確實死不了,不管傷到什麼地步,都可以復原。
這種訓練方式狠則狠矣,但回報率也極大,如果沈芙嘉打算這麼訓練,她們也確實沒有理由阻止她。
沈芙嘉扭頭,回看向了身邊的宓茶,她臉上的嚴厲如冰雪消散,倏地露出一抹和煦的笑來。
「不要擔心我,茶茶,如果你可以超負荷地堅持整整一個月,那我堅持兩個小時又算得了什麼。」
她向前傾了身子,將宓茶摟入懷中,安撫地來回撫扌莫她的脊背,下巴抵住了她的頭頂,柔柔道,「我會變強,我會保護好你,以後你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宓茶的哽咽在沈芙嘉開口之後停了。
她沉默到了詭異,一聲不吭地被沈芙嘉抱著,神情晦澀不明。
這樣的宓茶,安靜得讓人心慌。
良久,她在沈芙嘉的懷裡開口,道,「抱歉,嘉嘉,憑你這樣的訓練方法,是趕不上我的。」
不是嘲諷,不是責罵,她隻是在平靜地闡述一個事實。
沈芙嘉安撫宓茶的手一頓,「什麼?」
「我說,憑你這樣的訓練方法,是趕不上我的。」
她抬起頭,靜靜地直視沈芙嘉,「你的身體已經凍傷很多次了,你的肌肉、關節裡都是寒毒,再這樣下去,你頂多修到五級,五級之後,你再也爬不上去了。」
「什麼……」柳淩蔭一驚,猛地看向沈芙嘉,「宓茶,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心高氣傲如沈芙嘉,若是被釘死在了五級之上,她絕對會發瘋,那會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我沒有開玩笑。」宓茶搖頭,「你如果不信,可以去任何一家牧師院詢問。」
「能力因心而生,你的能力是為了保護你,如果它時常破壞你的身體,你體內的能力元素就會失衡,轉而開始噬主。」
「以自身的血肉飼養能力,當你的能力長大之後,它的胃口膨脹,吃的就不止是一滴兩滴血那麼簡單了。」
宓茶很少如此嚴肅地談論一件事情,她望著沈芙嘉,搭在膝蓋上的手攥成了拳。
頃刻,她倏地對著沈芙嘉喝道,「我是不會和一個五級的劍士在一起的!就算我願意,我家裡也不會同意。區區五級,配不上我的輔助。」
「宓茶!」嚴煦微駭,這話說得太傷人了。
沈芙嘉如此拚命,一大半的原因便是為了減輕宓茶的負擔,可現在宓茶說出這樣絕情的話,沈芙嘉該如何作想。
柳淩蔭攔住了她。
果真如宓茶所言,這是殺雞取卵的方式的話,此時不痛個徹底,日後也就再沒有痛的機會了。
宓茶平時軟綿綿的,很好相處,別人欺負她她也不會放進心裡,依舊傻乎乎地和人說話。
唯有一點——生死,是她身為牧師的逆鱗。
沈芙嘉今天回來的那副模樣可謂是慘不忍睹,渾身紫紅,皮膚大麵積開裂,腳上明晃晃有著一個對穿的窟窿。
她踩在了宓茶的底線上,以一副傲慢的姿態訴說著不在意,將自己的身體視為兒戲。
這般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宓茶。
麵前的沈芙嘉一動不動,似是愣怔得沒有回神,似是在和宓茶慪氣。
兩人僵持了半分多鍾,誰都沒有低頭的趨勢,整個臥室裡靜得可怕,容不下第五道呼吸。
終於,宓茶有了行動。
她一把掀開被子,準備離開。
「不,等等!」見她真的要走,沈芙嘉終於慌了。
她破開了傲骨,勾住了宓茶的月要,慌忙承諾,「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茶茶,你別走,我會循序漸進,我會慢慢提升,我會變變強的,你不要走。」
她顧不得還有嚴煦柳淩蔭在場,連聲懇求,「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以後訓練都聽你的,不要走…原諒我……」
宓茶這才回眸,望了她一眼,「真的?」
沈芙嘉立即點頭,「真的!」
嚴煦和柳淩蔭舒了口氣,還好今天這事被宓茶指了出來,否則沈芙嘉的前途將會毀在高三。
「行了,既然知道錯了,以後不犯就行了。」柳淩蔭見沈芙嘉有些可憐,遂替她向宓茶求情,「宓茶你也別再…」說她了……
後半句還沒出口,她便看見宓茶臉上的嚴肅、沉重全都瞬間消失,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
她在得到沈芙嘉的承諾之後,一秒都不耽擱,立馬扭著身子撲進了沈芙嘉的懷裡,續上了之前的啜泣,埋在沈芙嘉的頸窩裡嗚嗚地哭,「不許這樣嚇人,嘉嘉,我會很難過的。」
臉色轉變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她一哭,沈芙嘉也跟著紅眼睛,「茶茶剛才也好嚇人,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我最喜歡嘉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