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1 / 2)
「直到今天,我回想起曾經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竟然想不出有幾天的快樂,但驚恐卻一直存在著。」
「黃昊,我的確還喜歡你,可我怕透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她繼續後退,和青年離得遠了些,「你說得對,我們不適合。」
「知道我現在為什麼狀態不錯麼,」她開口, 目光灼灼,「因為我離開了你。」
黃昊一怔,「蔭蔭,難道你想說你不愛我了?可我對你來說是不同的, 今天你一看我,我就感覺出來了,你還是愛我的。」
回想那些日子,柳淩蔭像是站在春光裡回望冷冬,一眼過去,隻有冰冷的肅殺。
說罷,通訊便被掐掉。
她不想讓沈芙嘉知道她在做什麼。
「不。」
然而, 柳淩蔭後退了。
柳淩蔭抬眸, 看向麵前的黃昊。她深吸了一口氣,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說吧,說完了滾。」
「你我之間,非要這麼僵嗎。」黃昊失落地皺眉,語氣軟了兩分,「蔭蔭, 我們並沒有分手不是嗎, 當初不過是想要雙方冷靜一段時間, 現在看來, 你的狀態不錯,我想,我們……」
「我往旁邊看看, 你先去和嚴煦她們匯合吧,一會兒我就趕過來。」
她直視著麵前的青年, 那是渡過了她整個少年時期的人、是一直以來,她愛而不得的戀人。
身在嚴冬時,她習慣了冬天的冷酷,所以也不覺得可怖。
可當她在溫暖的春裡待久了,就不敢想象要怎麼在冰天雪地裡存活。
她想起了每天她上課下課都緊盯著黃昊的身影,生怕他和別的女生走近,以至於她的生活中看不見一丁點兒自己;
她想起了兩人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爭吵不休;
她想起了在黃昊的成年會上,她為他買了輛哈雷,可當她興高采烈地帶著禮物進入他家時,黃昊的朋友們麵露尷尬,接連離場。
她懷揣著少女的夢幻情懷,以另一種隱秘的形式,在他成年之時,將自己的一切悉數獻上。
可他卻沉著臉,叫她別讓他的朋友難堪。
如今回想起來,何止是黃昊不喜歡她,就連他身邊的朋友也對自己排斥無比。
這段關係,到此為止,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柳淩蔭也不想再碰戀愛這個話題。
黃昊也許沒有錯,造成如今的結果歸根結底是她的不成熟。
現在的她,還沒有愛人的能力。
黃昊愣怔了許久,半晌,他低下了頭,挫敗地嘆了口氣。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就算了吧。」他重新抬起頭,沖著柳淩蔭露出最後一抹笑,「隻是,蔭蔭,讓我最後再抱一下你好嗎——就當是告別。」
柳淩蔭搖頭,「不必了,你回去吧,今天你我是敵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最後一次。」黃昊往前邁步,他凝視著柳淩蔭,「五年的感情,你就當讓我了了這個結吧。」
那雙眼裡的目光溫柔而繾綣,柳淩蔭一頓,這樣的目光她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高中兩年他們總是不死不休,像是兩塊鏽跡斑斑的齒輪不停地消耗彼此。
如這樣的目光,似乎隻在記憶當中存在。
那年剛進初中,她午休躲在拖把室裡哭,哭了不知道多久,淚眼朦朧之中看見麵前站著個高高瘦瘦的男孩。
他局促無措地撓頭,視線落在柳淩蔭身後的拖把上,那天是他值日。
被人撞見了醜態,小公主立即起身,推開他就往外走。
擦肩而過時,她被黃昊拉住了手。
「你沒、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啊。」
那時候的他,眼眸清澈,眼底沒有一絲後來對她的反感厭惡。
這種眼神,柳淩蔭闊別太久了。
她沉默良久,最終點了點頭,默認了黃昊的靠近。
五年了,就此別過。
黃昊抿唇,他緩步上前,鞋子踩著地上的枯枝落葉,發出了細微的哢嚓聲。
他將柳淩蔭摟入懷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蔭蔭。」他偏頭,雙唇抵在了柳淩蔭的耳邊,呢喃私語,「我……真的,對不起。」
柳淩蔭不解,她甫一抬頭,還未看見黃昊的眼,下一瞬,後心被什麼銳物射中,全身驟然負重四十五公斤。
「你…」
他說,「蔭蔭,相識五年,我對你還沒有卑鄙到這種地步。」
柳淩蔭一把推開麵前的黃昊,身後落著一根長長的箭矢,顯然,有弓箭手埋伏。
來不及說話,她當即就地側滾,第二根、第三根箭矢眨眼間便落在了柳淩蔭方才的位置上。
那一箭擦著心脈而過,血條減少75%,封鎖了柳淩蔭唯一技能凝空,為她套上了整整九十斤的枷鎖,高山一般壓得她直不起脊梁。
身形將穩,她立即抬頭前望——
原本站在她麵前的黃昊早已逃之夭夭,那個瘦弱的法師在山地裡跌跌撞撞地奔跑,跑回了兩人來時的地方,急急忙忙地去撿自己的法杖,準備自保。
他的步履踉蹌,慌到了手抖,像是背後有著洪水猛獸,慢一步就會要了他的性命。
在他彎月要準備撿地上的法杖時,那根法杖上忽然多了一隻腳。
黃昊下意識仰頭,順著腿往上望去。
那隻腳連接著的腿修長玉潤,於是他得以看見了一張溫雅柔美的麵容。
這張臉如此熟悉,瓊姿花貌,般般入畫,幾回夜半,都曾出現在黃昊的夢裡。
沈芙嘉。
「我一直瞧不起柳淩蔭,」沈芙嘉踩著地上的法杖,倏爾,腳尖一勾,那根法杖順勢被拋向了半空,她死死擰眉,「但你,更讓人惡心。」
拋至半空的法杖被她一手擷取,隨後往前一送,狠狠地抵在了法師月匈口,盡管有防護服護體,依舊撞得黃昊一個踉蹌,翻到在地。
血量-99%
遠處的弓箭手大驚,連忙搭箭欲射。
沈芙嘉目光一凜,拋下了法杖,右手按上劍柄,剎那間長劍出鞘。
輕薄的劍身泛著淡淡的藍光,頃刻之間,雪胎梅骨即出,她周遭一片冰雪,凍結了空氣,如雪神過境。
俯身前沖,少女每一步都踏在冰麵之上,輕盈的幾步之間,人已到弓箭手藏身的樹下。
腳尖點樹而躍,冰枝如蛇飛躥蔓延,順著劍尖沖上了樹枝,凍住了弓箭手的雙腿,將他牢牢地凍結在了樹上,寸步不能行。
劍刃隨後而至,剎那之間便了結了弓箭手的性命。
收劍,躍下。
彈指之間,滅去半隊。
沈芙嘉朝著地上的柳淩蔭走去,她身後是被凍上了半邊白冰的高樹,行走過的每一步都帶著冰雪的寒氣。
柳淩蔭被負重壓著,跪在地上。
她仰頭,愣愣地望著信步而來的沈芙嘉,兩人一上一下地對視了片刻。
片刻之後,響起了清脆的一聲:
啪——
「你不想學,有的是人想學。」
沈芙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少女,她的手停在半空,手掌微紅,這一掌用盡了力氣。
那雙漆黑如墨玉的眼裡,一片冷寂。
雙唇微張,她緩緩吐字,輕若無聲,卻冷戾到歹毒。
「廢物,別拖我的後腿。」
柳淩蔭被打歪了身形,她被打到懵神,良久後才感受到了憤怒的情緒。
「你竟敢……」從小被捧作明珠,柳淩蔭頭一次被人打了臉,她怒不可遏,憤怒地回視沈芙嘉,卻被沈芙嘉一腳踹在了月匈口。
「我怎麼不敢。」鏘的一聲,沈芙嘉拔劍出鞘,冰冷的劍尖抵在柳淩蔭的脖前,同主人一般陰冷高傲地俯視著她。
「從前我不敢,因為你家大業大,惹火了你,你一句話可能讓我父母的工作受到影響。可現在呢。」
她扯出一抹譏笑,「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狼狽地倒在地上,被我打了連還手都不能。柳淩蔭,今天忘了帶鏡子是我不對,否則我真該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像一條狗。」
「沈芙嘉!」柳淩蔭猛地起身,她直徑脫掉了防護服,去除了身上的負重,拿著聚炎朝沈芙嘉撲去。
控製總台的工作人員大驚,高呼道,「有學生脫掉了防護服,快發通知,中止本次比賽!」
「不,等一等。」工作人員的椅背被人按住了。
他回頭,看見開口的人是今天比賽的學生的班主任。
李老師傾身,她靠得離屏幕近了一些,雙眸緊緊地盯著柳淩蔭和沈芙嘉的舉動。
「先不要停,派人通知言老師就位。」
國慶前,校長的話語猶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