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1 / 2)
不管怎麼說,沈芙嘉是為了救她才導致失血的。
如果這是直升考或是高考、如果她真的放棄了沈芙嘉,那麼沈芙嘉的個人表現分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場上第一個死亡的考生,一定是會遭到扣分的。
「我分你一半,」宓茶蹲到了沈芙嘉旁邊,「之後不再開治愈, 隻給你們開增幅。」她扭頭看向嚴煦,詢問道,「可以嗎?」
對這群從沒有接觸過戰鬥的女孩來說,她們雖然朦朦朧朧地懂得「戰場無私情」、「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但真的深陷其中,每個人都還是傾向於感性。
沈芙嘉的血量在持續往下掉,這短短25秒的時間裡從3%降到了2%,外麵破水盾的聲音也越來越響,她們沒有時間猶豫了。
「把我的血換給她。」
這話一出, 所有人都有流露出了驚愕的目光, 柳淩蔭第一個問,「宓茶,你怎麼會這種咒術?」
高中的牧師課程裡,絕不會有這種近似邪術的咒術, 宓茶是從哪裡學來的?
不等宓茶回答, 沈芙嘉也當即開口, 「不行, 宓茶你受不住那麼大的負重,況且若是你的法杖釋放閘口被關了,後續該如何補給隊友?」
什麼換血,脫去這層防護服,那就是在獻祭自己的生命。
一切涉及獻祭人命的咒術都不在官方教材內。
後來由於為了更好地替富豪權貴服務, 不少牧師也修習了這種方法,久而久之,成了巫牧都可以使用的咒術。
血量流失不僅會增加負重, 也會削弱能力, 而後者對於宓茶乃至對於團隊都至關重要。
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僥幸搶占到一次先機可以埋伏,光是這個風火陣,508就練習了半個月,到場施咒的咒術都念了十分鍾。
配合著一地上千塊錢的暗器,好不容易有一根弩箭承載在全隊的希望射中了沈芙嘉的心髒,血條都見底了,偏偏被一個牧師死拖著,怎麼都死不了。
「換一半的血要多久?」嚴煦問。
宓茶一怔,她眼中流露出幾分欣喜,隨後飛快地答道,「五分鍾!」
柳淩蔭雖然一直看沈芙嘉不爽,但她這時候還是不太情願地說了一句,「外麵那個大錘子我可以解決,之前沒怎麼聽說過她的名字,能力分應該不是很高。」
既然法師已經下令,那便也沒什麼好爭的了,打就完事兒。
宓茶抓緊時間幫柳淩蔭恢復血條,同時分出一股治愈放在沈芙嘉身上,將她那岌岌可危的2%血鎖住。
這便是沒有牧師小組的無奈了。
治愈柳淩蔭的這段時間,沈芙嘉的血量在1%和2%不斷徘徊,剛一掉到1%,宓茶馬上拉回2%,循環往復,死命把最後一口氣吊住。
兩分鍾的時間一過,宓茶立馬將柳淩蔭身上的治愈術抽回,集中一切精力開展自己的換血術。
「我在換血期間沒法移動,也沒法暫停、分神給你們。」她抬頭,復雜地望向了嚴煦和柳淩蔭,「如果真的不行,你們就放棄我和嘉嘉,這片森林那麼大,躲也可以躲過半個小時。」
麵對她的擔憂,柳淩蔭揮刀一笑,嫵媚如狐,「治愈沒了就沒了吧,大家都是一管血,我們又不輸她們什麼。」她彎月要,揉了把宓茶沾滿煙灰的腦袋,「安心做你的,別想那麼多。」
嚴煦在此期間準備好了十八支追蹤性水箭,柳淩蔭剛一恢復,兩人就進入了戰鬥準備。
外麵508的法師一直嘗試用火攻去破嚴煦的水龍盾,但且不說嚴煦本身的能力就強於她,這次的水龍盾又有宓茶40%的增幅,光是從屬性上來看,水也足以克火。
至於那名刺客,在這樣高壓的水柱之下,再尖銳的飛針也不過是枯枝入湍流,瞬間就被沖得不見蹤影。
幾人忙活了近三分鍾,竟然拿這八根水柱毫無辦法。若是沒有宓茶的增幅,或許508還能撕開個口子,但40%的增幅實在是太大,一下子把雙方的差距拉到兩個層麵。
再這麼僵持下去可不行,508的法師小姑娘不知道是急得還是熱得,尖尖的小鼻子上冒了一層的汗。
她還不知道宓茶有增幅的能力,隻以為嚴煦強到了望塵莫及,同為法師,心中難免有落差。
「輕劍士,對準兩股水流的貼合部位進攻,那裡最薄弱!」一聲嬌喝,她發起了總攻,「等劍尖刺入之後,狂戰士從後頂住,一定要把它鑿開!」
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將輕劍作為釘子,加以巨錘的威力,把力集中在一點,瞧準了水龍盾最薄弱的部位。
要是這樣也沒辦法破開對方的水遁,那就隻能大家一起乾耗著了,她相信,嚴煦的能力再強,這麼巨大的水盾也不可能撐過半個小時。
水龍盾的確不能支撐那麼久,如此強悍的咒術,就算加上的宓茶的增幅,也隻有六分鍾的時間可耗,但水柱裡的柳淩蔭嚴煦可不是聾的,雖然聽不見508的具體部署,根據外麵一直未停的巨錘鑿水聲也能推測一二。
六分鍾的水龍盾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半的時間,她們不能躲在裡麵坐以待斃,兩人對視頷首,嚴煦小聲提醒,「準備好。」
柳淩蔭握著重劍的手指動了動,她上身俯低,雙腳呈微弓步,雙手在左側一同握住了重劍,做出了前沖的準備。
隻聽外麵傳來嗤的一聲,正是輕劍的劍尖刺入了水中,嚴煦眯眸,馬上猜到了對方是如何作想。
就在這一時刻、在巨錘還未落下之前,她立馬撤掉了一柱水龍,外麵的狂戰士和裡麵的幾人打了個照麵,水柱提前打開,她顯然愣了一下,雙手正高高地舉著巨錘,整個腹部完全暴露在了對麵的柳淩蔭眼前。
柳淩蔭微微勾唇,她和嚴煦等的就是這個瞬間。
壓低上身,便是瞄準了對方的腹部,如此難得的機會柳淩蔭自然不會放過。
兩人本就極近,隻隔了八十公分,柳淩蔭拖著巨劍沖刺兩步,雙手合握,低喝一聲,如岩漿般的重劍劍尖自她身後甩出了一個絢爛而完美的半圓,隨後毫不留情地攔月要砍上了狂戰士的月要腹。
血量-95%
負重68kg
若是沒有防護服,憑柳淩蔭這一刀,對方必然被攔月要斬斷。
這是致命的重傷,負重極強。
突然增重,任誰都會身形不穩,就在此時,早已準備好水箭的嚴煦當機立斷,從側翼去了兩支,補了對方心髒。
血量-99%
負重71kg
那狂戰士轟然倒地,嚴煦從水柱裡跳了出來,她不再去看地上的人,目光一凜,迅速鎖定了一旁懵逼的輕劍士。
輕劍士在把劍成功刺入水柱後便閃到一旁,讓狂戰士動作,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一直閉門不出的408會在此刻突然出來,更沒有想到對方甫一出來就秒殺了己方一員大將。
遠處的法師和刺客愣了,躺在地上的狂戰士恐怕也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多時,滴——的一聲,她最後的1%血量也流失殆盡,徹底死亡,無法動彈。
柳淩蔭出手便斬殺了對方一人,之前被火勢壓抑的憋屈勁悉數消散,再瞥一眼水柱內廢人似的沈芙嘉,她隻感覺自高中以來,還從沒這麼神清氣爽過。
508裡麵反應最快的是法師,她顧不得已經折損的狂戰士,高喝一聲:「水遁破了!集火裡麵的沈芙嘉和牧師!輕劍士將人引開,刺客輔佐輕劍騷擾,快!」
「想得美!」柳淩蔭哼笑一聲,提劍直對上旁邊的輕劍士,那輕劍士不愧是風係劍士,速度極快,馬上撿起自己掉落的長劍,兩人當即纏鬥在一起。
按照嚴煦的設想,柳淩蔭負責進攻,而她則死守在水柱的缺口處。
法杖立於身前,少女狹長的雙眸裡一片冷靜,法石的藍光在她月匈口綻放,一個半弧形的淡藍色防護層像是膠布一樣,貼在了水龍盾的缺口處,穩穩地護住了裡麵的宓茶和沈芙嘉。
柳淩蔭倒是被輕劍士引開了,問題嚴煦一動不動穩如磐石,且因為收斂了一柱水龍的原因,將餘下的七柱延長了時間。
隻要嚴煦不破,撐過換血的五分鍾也許可行。
刺客從幾處角度前來騷擾,飛來的暗器層不出窮,但到底速度有餘然而力量不足,更適合偷襲,無法正麵破開嚴煦的防護罩,反倒被嚴煦提前準備的那十八支水箭給逼得不停走位,有一支還擦傷了手臂,減掉了4%的血量。
508的法師也不會呆看著,她默念咒語,開始醞釀高強度的攻擊,同時為隊友打氣,讓她們從被柳淩蔭秒殺隊員的威嚇中醒來。
「裡麵的牧師在為沈芙嘉治愈,沈芙嘉是重傷,她們至少有十五分鍾不敢放手反擊,不要怕,我們才是占據主動權的那一方!嚴煦的能力不多了,刺客別慌,她沒法開強攻的!這幾支水箭已經是她最後的能耐了!」
幾句話立即穩住了軍心,這名看似普通的女法師實在讓人不容小覷。
嚴煦察覺到了對方法杖上不同尋常的光芒,她暗道不好,宓茶才開始了不到半分鍾,對方若是能在四分半內準備好攻擊,她這個臨時立起來的普通防護罩根本抵禦不了。
遠處的刺客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力量不足,她放棄了投擲類的暗器,改用機括。
那柄刺中沈芙嘉心髒的諸葛弩重出江湖,她一邊在樹枝上不停跳躍,躲避水箭的追蹤,一邊麻利地將箭上弦。
她不再攻擊,轉而繞到了嚴煦背後的樹上,嚴煦守著缺口,後有水龍盾擋著,看不見人影,無奈隻能將水箭調回,
刺客有了調整的喘息之際,等她調整好手上的弩箭後,立馬竄到了嚴煦右側的大樹上。
「叮叮叮——」十道諸葛弩破空而來,勢不可擋,箭箭射在防護層的同一位置。
果如508的法師所言,嚴煦的能力不多了。但聽哢嚓一聲,防護層的右上角被射穿了一個孔洞,自孔洞周圍蔓延出了蛛網似的碎痕。
嚴煦猛地一閃,就見之前站著的土地上釘了一支寒光閃爍的弩箭,隻差兩秒這支箭就能射穿她的頭顱。
破口已經出現。
「柳淩蔭!速度!」嚴煦不得已尋求隊友的幫助,她的能力有三分之二都耗在了身後的水龍盾上,又無法得到宓茶的增幅,此時的她,是無力接下508法師全力一擊的。
柳淩蔭當然知道要快,然而和斬殺沒有防備的狂戰士時不同,508的輕劍士修的是風屬性,長處在速度上,偏偏速度是柳淩蔭的弱點。
對方不和她直麵沖鋒,靈猴似的在森林間躲閃,有意將柳淩蔭往遠處帶。
每當柳淩蔭不耐煩想要回去支援嚴煦時,對方又趁著她轉身,從後放幾刃冷劍,逼得她不得不回身抵擋,實在是難纏得很。
「你他媽手上的到底是劍還是雜耍棍!」柳淩蔭氣得破口大罵,但對方並不受她的挑釁,打定主意要把柳淩蔭支開,等待自家法師放咒。
兩人貓抓老鼠似的遊戲了半分多鍾,毫無進展。
此時的柳淩蔭離嚴煦已經有了二十米的距離,她一回頭,見嚴煦臉色蒼白,顯然是有些能力不支。在防護層出現破口之後,她便將十支水箭收回體內,用以填補漏洞,如果不是實在捉襟見肘,嚴煦是斷斷不會這麼做的。
這般作態,不僅讓刺客沒有了威脅,可以肆意攻擊;更也是為敵方透露了一個訊息,即她已是強弩之末,再無重擊之力。
雖然408附近的大火是滅了,但一百米開完的森林依舊燃燒著熊熊大火,空氣灼熱,彌漫煙絲,這是對於水屬性的嚴煦極其不利的環境。
等等,對水屬性的嚴煦不利?
柳淩蔭貓眼微眯,忽地一個提速,直逼前方的輕劍士。
對方一愣,不理解為什麼一直急於回去守陣的柳淩蔭突然往前沖了。
在此之前,柳淩蔭顧家心切,像是老母雞護崽似的,趕著回去支援嚴煦,稍微離得遠一點就往回退,為什麼現在仿佛放棄隊友了一般?
難道是被自己激怒了,想要徹底和她決一死戰?
重劍一個下劈,輕劍少女腳尖點地,後退數米,堪堪避開。
她哼笑一聲,那就來吧,她非把柳淩蔭引到鳥不拉屎的地方,讓她考試前都別想跑回去。
沒了柳淩蔭,單單一個嚴煦,怎麼可能和她們組的法師加刺客比。
柳淩蔭的腳步不停,兩人從一開始的挑逗式追逐變成了田徑賽跑,呈直線狀遠離了水龍盾處。
雖然離隊友越來越遠,但柳淩蔭比之前鎮定了許多,她心裡算著時間,從這裡到森林著火處有八十米的距離,她一個來回便是二十秒——
沒錯,森林著火處。
嚴煦附近因有水龍盾的原因,導致那一片大火都被水滅了個乾淨。這片著火的森林雖然對水屬性的嚴煦不利,對柳淩蔭而言,卻是集齊了天時地利。
等達到了有火的地方,那一切就都由自己說了算。
跑著跑著,眼看著遠處一片望不見頭的火光,508的輕劍士也反應了過來,若是再往前去,前方火海處便是柳淩蔭的主場。
她腳步一頓,剛想停下折回去,背後卻傳來灼熱的劍風,逼得她不得不就地一滾,往側邊躲閃。
「遲了,現在你的隊友可救不了你了。」柳淩蔭冷冷地睨著她,手上那把重劍散發著黑紅之色,宛如岩漿在內汩汩流淌。
輕劍士手上的劍在此刻就有些相形見絀了,一萬塊錢的輕劍和二十萬的重劍天差地別。
柳淩蔭氣沉丹田,單手握於劍柄,重劍所到之處,已被大火燒得乾枯的土地上赫然又留下一串火苗,將她的足跡勾勒點綴,仿佛火神蒞臨人間。
輕劍士身後是茫茫火海,麵前又是敵人,她難免焦急,身上被法師施展的防火盾因為離開法師太遠,而效果減弱,不知道還能撐過多久。
她餘光左右飄忽,尋找可以脫身的方位,故作鎮靜道,「小心玩火自焚。」
「那就試試吧。」柳淩蔭不多廢話,提劍而上。
當重劍舉起,輕劍士背後的火海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吸引,三股熾火如橫躺的龍卷風一般,跨越十數米,紛紛被引到了柳淩蔭手中的重劍之上。
剎那間,那柄重劍火光大作,纏繞著耀眼的火卷,仿佛浴火重生的鳳凰,對著底下的輕劍士呼嘯而去。
這便是這把重劍上所刻符文的含義,同時也是這把重劍的劍名——聚炎。
少女瞳孔微縮,她本能地想要逃跑,但三股火龍卷如牢籠一般,與柳淩蔭呈三角之勢將她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