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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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臨這還是頭一次遇到要結案的時候犯罪嫌疑人比警察還開心,李倫生恨不能現在就拿到判決書到牢房裡吃白飯。

許黛一點也不意外,她十分清楚自己是以犯案嫌疑人的身份座在審訊室裡。

她神情沉默,理智安靜,如果不把犯罪嫌疑人的名號安在她頭上,她仍然是那個字寫的不錯,一直在手術室裡操刀救人的外科醫生。

正因為如此,她教唆兒子殺人的行為才更令人覺得不可理喻。

唐心挑了個準點進的審訊室,這個精準踩點對嚴謹的萬科醫生來說很舒適。

唐心隨手拉開椅子,用閒聊的口口勿說:「你好許醫生,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但你可能不記得我,因為在醫院的那天你情緒比較激動。」

許黛不說話,表情也說不上贊同還是不贊同。

唐心繼續道:「嫌疑人李倫生已經確定非法剝奪他人生命,故意殺人,而您的兒媳趙傳雨雖然沒有直接殺害,但協同犯案拋屍,按照刑法,無論殺人行為出於犯案的哪個階段,都會受到法律責任追究,這點如果您提前做過功課,應該也很清楚。」

許黛反問:「我為什要提前做功課?」

唐心給了她一個微笑,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您兒子居住的小區隻在電梯和樓道一層安了監控,你知道嗎?」

許黛搖頭:「我不清楚。」

唐心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但許黛都沒有回答,裴臨隔著玻璃把自己當成一個旁觀者,發現許黛在說到自己兒子的死亡問題時沒有太大波動。

許黛看起來並不是心理素質過硬,而是包裝的十分完美,她就像一個演練過無數次對白的演員,將彼此的台詞都記得滾瓜爛熟,無論臨場時出現什麼情況都能應付,她不在意審訊過程,因為她知道隻要自己什麼都不說,警察很難找到證據。

裴臨推門走進審訊室的時候,許黛第一次轉移注意力,甚至還和他打了個招呼。

「許醫生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確實很容易招長輩喜歡,但會不好意思。」他收起審訊李倫生時那股混蛋氣息,仿佛不是刑偵隊長,而是被同學偶然帶回家吃飯的大男孩。

高航看了無數次還是嘆為觀止,對葉然道:「嘖嘖,小葉你看,你裴隊在申公豹和小狼狗之間切換的多自如,啥時候你審訊也能這樣就可以下山了。」

葉然傻樂了一下:「這就是裴隊說的什麼……噢,自古真情留不住,偏偏套路撩人心。」

高航『唉嘿』笑了聲:「海誓山盟皆無用,還得金山和銀山,八錯八錯,你越來越像我們刑偵的人了。」

裴臨直接問:「你在兩個月前的27號,禮拜六特意去了死者家,把監控損壞的消息告訴了死者夫婦,為什麼特意爬十層樓?」

他這個問題看似是把剛才唐心問的重復了一邊,但其實把許時良換成了死者,用隱含前提進行提問,也就是說如果她回答了,就默認自己提前知道監控錄像的事。

許黛這次沉默了片刻,依然搖頭:「我不清楚。」

「也就是說,你確實了解過小區監控錄像隻保留三個月這個事實是嗎?」裴臨沒等她回答,馬上追問了一句:「公立醫院比私立醫院要忙,一般到許醫生這個年紀,應該不會為了評職稱給自己增加工作量吧,上次我去你辦公室,為什麼沒有提到在三立醫時的醫鬧時間呢?」

許黛聽到醫鬧事件,神情明顯有些意外,然後變得冷漠又排斥,她厭煩的目光直接刺在裴臨臉上。

裴臨像是沒有感覺,從塑料版裡單獨抽出兩張紙,從容不迫的擺在他麵前,其中有張男人的黑白照片,是他丈夫。

「根據趙傳雨的口供和其他背調,我們發現你在你丈夫死後換了一套房子,原來的住處直接給了死者,他當時讀大三,正在跟趙傳雨交往,因此和家裡鬧了矛盾,或者我應該說死者對他父親的死亡應該負上一部分責任。」

他的聲音接近平板,每吐出一個字,許黛平靜的表情就破裂一分,漸漸靠著背倚把手拿了下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死死捏住。

裴臨的身體微微前傾,用目光鎖住許黛的眼睛,有些同情道:「在死者父親去世後,你一直恨著自己最親的親人,不好受吧?不過你應該有承受能力,畢竟許時良一旦殺人至少也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像他這種很可能就是無期,反正你們也見不到了。」

許黛身體一顫,死死咬住了自己嘴唇。

裴臨用平和的語氣直戳人心,冷冰冰道:「現在死者的屍體就在市局,為什麼你既不開心也不失望,這是你心裡期盼的『懲罰』嗎?」

許黛攥住了椅子的扶手,狠狠地抬頭,像一隻想要撕碎食物的獵手,但她知道自己沒辦法離開這個凳子,壓抑著起伏不定的喘氣。

「裴警官,你關心的為什麼不是醫院裡那些不公正的事,沒有警察來管嗎?」她聲音中帶著不受控製的橫平豎直,卻奇異的發出撕裂的語氣:「就因為清官難斷家務事,就因為鬧事的時候沒死人,我丈夫就該死於一場奔波中的車禍意外,那些鬧事的人就沒有犯罪?!」

許黛指著自己月匈口,越說情緒越激動:「我是一個醫生,救死扶傷,在手術台上爭分奪秒,我盡心盡力的救人就因為家屬送醫不及時,活該被醫院解雇,活該害的親人意外身亡,他們還有在手術室外麵等消息的時候,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她說了很長一段話,漸漸語無倫次,但誰都能聽明白前因後果和其中的意思,唐心看了裴臨一眼,審訊室的那頭也說不出話來。

葉然眼圈都紅了,覺得有點悲哀,又有點可憐,裴臨有好幾分鍾沒說話,最悲哀的似乎從來不是狡猾的嫌疑人,而是無可奈何的普通人。

就在唐心打算安慰幾句的時候,裴臨已經收拾好多餘的情緒,按流程問了下去:「你給市局報過兩次案,一次是死者被綁架的時候,第二是他被人謀殺身亡,你在第一次報警前有條通話記錄,號碼屬於一個非本地戶籍的女人,撥過去是空號,可以解釋一下嗎?」

許黛的表情仿佛凍住了,在這幾分鍾裡隻顯示出木然:「那是一通勒索電話。」

「勒索電話?」裴臨反問:「是綁架過許時良的綁匪,他向你索要貸款償付,你拒絕了,是嗎?」

許黛抿著唇點了點頭:「他們最近有買車計劃,趙傳雨是個很奢侈的女人,她想買豪車來充麵子很正常。這兩個人大學的時候就因為接送問題拿了他爸爸的車,我們不同意交往後還和家裡鬧斷絕關係。」

這回不等裴臨問,她就接著說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開走他爸爸的車,那人也不會因為出租車司機疲勞駕駛出車禍,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他爸爸走了才不到一年」

後麵的審訊幾乎沒有難度,許黛教唆殺人的時間點,殺人動機以及口供都和整個案件嚴絲合縫,罪名成立,後續細節他直接交給了高航和唐心,隻要許黛繼續配合,這案子很快就可以申請移交法院。

唐心把許黛拉起來,心裡不太好受,她也算半個醫生,也曾無數次反問自己,這些年見到的那些心理陰暗麵到底值不值得,可黑與白之間永遠隔著長長的灰色,似乎沒有人能界定對錯,能勉強依靠的隻有那些細如螞蟻腿的法律條文。

審訊結束後裴臨走過來,半低著頭一笑:「其實說出來可能不信,我當初做警察隻是覺得不做這行我早晚也得進局裡,所以沒辦法,抓人還是比被抓好一點。」

他雖然像在說笑話,但眼睛裡總被黑漆漆的東西壓住,沉澱出無比認真又隨性的神采。

許黛盯著他足足很多秒,才眼眶發熱的品出一點味道來,她有很多年不記得當初為什麼選擇這個職業了:「醫生是活在手術台上救死扶傷的,因為喜歡。」

裴臨剛才在猶豫,現在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還有,許時良進行房屋抵押貸款分了兩張卡,其中一張的數額是467萬,有零有整,我想應該有特殊含義。」

他剛才沒問,是因為刑偵人員在許黛的嫌疑人身份成立後做過詳細的資產調查,她用了二十萬購置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墓地,因為江源地貴,很多人把墓地移到了其他城市,她應該是堅持和自己丈夫比鄰而居,所以需要在未來把兩個地方續下來,價格不菲。

許黛怔怔的聽完,嘴唇忽然顫抖了幾下,然後痛苦的嗚咽出聲,她倚著唐心的手幾乎沒力氣抬起,離開時的背影走的很慢,似乎分外艱難。

這世界上大多數人糊糊塗塗的走上一條路,卻很少有人選擇明明白白的走下去。

裴臨叼了根煙,把審訊室的燈給關了。

高航一出來就看到陶警花麵色不善,她和小刑警說話的時候很客氣,但瞄著裴臨辦公室的時候忍不住翻白眼,臉上掛著粉絲聽到別人辱罵idol一樣的暴躁和嫌棄,變臉速度之快,內容之豐富令人瞠目結舌。

手機裡有條未讀信息,打開後是一串亂碼,他盯著閃白的屏幕忘了呼吸。

【ysqictjvrco】

陶桃聽到裴臨和別人開玩笑,說他們隊長肯定是塊冰雕,才能帶出風格這麼統一的冰工廠,她差點和裴臨打一架,記仇記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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