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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告別了過往
寧檬懵了。
從陸既明的頭向她壓過來, 從他的嘴唇壓在她的嘴唇上, 從他的唇齒毫無章法地廝磨揉碾她的唇齒, 她的腦子裡就一片懵。像爆炸後彌漫的一片濃濃白煙, 配合著轟隆作響的耳鳴。
直到有個又軟又韌的東西在撬她的牙齒, 莽撞地要往裡沖, 她才從那片濃濃白煙中驚醒。
發現對方正在對自己做著什麼, 發現自己正在懵懂地承受著什麼,那片濃濃的白煙倏然散去,被白煙籠罩的爆炸廢墟和滿心狼藉, 終於露出端倪。
寧檬抬起了腳,憤恨地、用盡全身力氣地,向陸既明的腳麵踩踏下去。
陸既明吃痛地縮回了他的舌尖。
寧檬雙手抵在他月匈膛上, 恨從心頭起地那麼一推。
陸既明跛著腳被她推得向後趔趄不斷, 最終跌坐在對麵牆壁下的地板上。
「陸既明!你是不是有病?!親完別人你他媽親我??」
寧檬氣到爆了粗口。她使勁擦著嘴巴,擦得半張臉都要麻掉了。
她想著陸既明說「你教的那些不管用」, 推斷著那該是他親過別的女人後沒有收到預期效果才有的這樣的埋怨。
他用那個霸王硬上弓的辦法親了別人不靈, 於是又來找她做同樣的事情。
想到這裡, 寧檬恨不得殺了陸既明的心都有。
她沖著委頓在牆角醉兮兮笑著的陸既明發了狠地說:「陸既明, 你這麼王八蛋, 那我就詛咒你一輩子都愛而不得!」
寧檬轉身拉開門栓走掉了。
走得憤怒而委屈,羞恥而無處伸張。
陸既明順著牆壁往下滑, 躺倒在地上,依然醉兮兮地, 笑得像個被世界遺棄的酗酒流浪漢。
「這是老子的初口勿。」他醉兮兮地賴躺在地上, 笑嘻嘻地說完這一句,再也笑不出來了。
一個人的孤獨空間,用不著再做戲給別人看。那還強作笑容乾什麼呢?明明就不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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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檬沖回家,也不知道該乾點什麼,該坐著還是該站著,就那麼腦子空白地待了很久。
她讓這突來的一口勿擾亂了整個人,攪翻了整顆心。
她明明很想哭,可偏偏哭不出來。她這才知道,原來哭不出比哭更難受。她在無淚中漸漸有了肝腸絞痛的感覺,那感覺叫她窒息,叫她整個月匈腔都被抽成真空。她按著心口蹲下去,蹲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努力讓月匈腔從窒息的死寂中活泛過來。
她讓自己靜下來,靜下來。
扌莫扌莫嘴唇,她滿心的荒涼。
不久前她還在憧憬接口勿是什麼樣的味道。她以為是芬芳的,甜蜜的,永遠值得懷念的。
結果卻是個糟糕透頂的酒精味的,酒精燒得人想哭的。
她憎恨這個味道的初口勿!她站起來,打開房門沖去衛生間。
水龍頭一下被擰到最大,她捧著冰涼的水,潑洗自己的嘴唇。
洗著洗著她忽然停住了。
她用牙齒咬吮著嘴唇。又麻又涼的感覺早就替換掉了先前那個不該發生的口勿的味道。
當她發現自己正在這又麻又涼的感覺裡尋找之前被替換掉的味道,她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的臉都打偏了。
她正回臉,看著鏡子,對裡麵鬢發濡|濕臉頰泛著紅印的狼狽的自己告誡著:寧檬,你爭點氣,要點自尊。
為了能留下點尊嚴,是和過去訣別的時刻了。
她開始刷牙。用力用力地刷,每一下都是在清掃過去那男人留在她生命裡的各種印痕。
她刷到血都流出來。
那年遇到一個難纏的客戶,不依不饒地非要勸她喝酒。陸既明挺身而出,把客戶的酒杯「我來我來,跟她一個小秘書喝有什麼意思」拐到了他自己麵前去,一連三杯地灌下肚灌得轉身就沖去外麵吐。她把這件事刷掉了。
那年有客戶給他送羔羊肉,大草原上純奶餵大的羊,一口草都沒吃過。那肉嫩得能滴出奶來,市麵上都沒得賣。他跟她說他吃羊肉過敏,讓她趕緊把肉拎家去,別在他眼皮子底下鬧膈應。她回去燉了那肉,真是好吃得快哭出來。後來他一次次地吃涮羊肉,一次次過敏症狀都沒有過。她把這件事也刷掉了。
那年有個項目的文件缺個章,她在辦公室門口聽到合作方在屋裡對他說:你秘書不是會點s嗎?你讓她先一個電子章的文件頂上去,紙質文件的章隨後肯定能補出來。他一聽二話不說就拒絕了:我秘書膽小,她乾不了這個。非不可那就我來得了,我比她有經驗多了。她把這件事也刷掉了。
第一年給他做秘書的過年前,她除了公司發的獎金,私下裡卡上又多了從他賬號打過來的兩萬塊錢。她跟他說陸總您是不是轉錯賬了。他噴著她說,你傻啊,很明顯這是我給你私下發的獎勵啊,這都看不明白你什麼智商?出去嘴別欠,別跟別人瞎顯擺哈,我可沒那麼逮誰愛給誰發私房錢。她把這件事也刷掉了。
她腸胃炎那次,躺在醫院的臨時病床上掛吊瓶。她床位旁邊的窗戶漏風,她躺著覺得冷,可是忍著沒有說。她太怕又給人添麻煩了。直到她打了個噴嚏之後,他站了起來。他走過來假裝看吊瓶裡的液體還剩多少。其實吊瓶裡至少還有一半的藥液。他一直盯著藥瓶看,沒話找話地硬表現著不耐煩:怎麼還剩這麼多啊?這一滴一滴的,可墨跡死了。他嘴巴雖然叨叨著,人卻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他好像一直在看著吊瓶裡的液體不耐煩,但其實她知道,他是站在那個風口前在替她擋風。她狠狠心,又狠狠心,把這一段過往,也用力地從她生命的痕跡裡往下刷。
她把混著血的牙膏沫子吐出來,讓水流汩汩沖走。她把過去那點藏在心底裡說不出口的猶豫不決,血淋淋地挖出來,和著牙膏沫,一起吐出去,被水流汩汩地,一並沖走。
關掉水龍頭,她擦乾臉。她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眼神變得寒冷而堅決。每當人下過一個重要決定,她就會擁有這樣寒冷而堅決的眼神,這樣的眼神最能鞏固所下的決心,最能表達為了這決心她已經換了一個人。
寧檬告訴鏡子裡的自己,她現在是一個新的自己了,一個斬斷過去猶豫不決的自己。
跨年夜那天她沒來得及許這一年的目標和心願。寧檬現在想了想,補上了她這一年的目標和心願。
不再被過往的情緒糾纏。她要接受新的人,過新的生活,做新的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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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既明在地上躺了一會,他感覺孤獨寂寞要淹死他了。於是他開始作妖,打電話強行把曾宇航從城郊農家院叫了回來。
他說,我摔倒了,爬不起來了,你不回來扶我,我就爛在地上化屍了。
曾宇航在手機裡對他咒罵不已:你死不死啊你!有本事你爛在地磚裡死成個琥珀!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曾宇航還是飆了兩多小時的車趕了回來。
他敲門,問陸既明死沒死,沒死趕緊來開門。
陸既明要死不活地爬起來,把門栓拉開把人放進屋裡之後,又要死不活地躺回了地上。
曾宇航:「………………」
他真想沖上去跺幾腳跺死地上那坨臭無賴。這是喝了多少酒變得這麼賴的?
「怎麼了啊?怎麼就躺地上起不來了?」曾宇航從陸既明身上邁,企圖邁過去舒舒服服坐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