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約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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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仿佛響起小姑娘軟乎的告誡:「少喝點酒,也要少抽點煙,我想你的身體健健康康的。」

她往主臥看了眼,沒關門,模糊的光線裡,裡麵的小姑娘睡得很是香甜。

她的手機日歷裡有提示, 桑舟在聽見響聲後, 黑眸一黯。哪怕不去看日歷的時間,她也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

三年過去, 那天下著的暴雨她還歷歷在目, 那些傷痛仍舊在心底,時不時就冒出來刺她一下,從來沒真的釋懷過。

桑舟無奈地笑了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這些變化自己都沒察覺到。

開飯前桑舟收到了聞嵐的短信, 問她今晚吃什麼。

桑舟把簡簡單單的菜色拍過去, 那邊說:【……能蹭飯嗎, 我的五星級龍蝦不香了】

桑舟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撿到寶了。

等以後餘點語去了更寬闊的平台, 自己豈不是得守著點, 不然指不定誰就盯上了她的寶貝。

從那次在家裡喝過一次粥, 聞嵐就和從沒吃過好吃的餓死鬼一樣, 每到飯點總來問一下,透露出一股濃濃的, 想要來蹭飯的想法。

桑舟直接無視掉,但她同時也發現,餘點語在方方麵麵都挺吸引人的。在還不熟悉的時候, 餘點語的內斂可能會讓人忽略掉這種閃光點。隻有在長久的相處下來,才能挖掘到這些深處的美好。

晚飯倒是吃得簡單, 這次桑舟沒有再把苦瓜圈剩下,乖乖地一口一個。餘點語體會到那種看寶寶大口吃飯的快樂,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給桑舟做好吃的決心。

晚上, 桑舟下班回來的時候, 家中靜謐,餘點語已經睡下了。

她也發消息去問了,可是桑舟不回復。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她早讀結束,唐芙來班上找她劃重點,看餘點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怎麼的,舟姐讓你不開心了啊?」

最終還是沒喝酒,重新回到窗邊靜靜站著等待天明。天邊的第一縷光線出現時,桑舟下樓買了份嘈早餐回來放在桌上,就換好衣服出了門。

餘點語有早讀,醒得早,六點半就起床了。

她今天出來的時候居然沒在客廳的沙發床上看到桑舟!往常她一起床都能看到桑舟在那睡得香噴噴的。

嗯?

餘點語心中隱隱感覺有點不對,這麼早就出門,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而且還不能告訴自己的那種嗎。

餘點語這個早餐吃的很心不在焉,在想桑舟去哪裡了。

「不是……」餘點語搖搖頭,把自己聯係不上桑舟的事情說了,「我就是有點擔心她。」

「今天幾號啊,哦,是九號!」唐芙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每年的五月九號,舟姐就會找不到人,你別擔心了,晚上她會自己回去的。」

「每一年?」

「嗯,舟姐也來清吉巷三年了,前兩年也這樣,我記得特別清楚。第二年那會兒有個機車比賽的,和舟姐比賽那個小夥子還是平常特別喜歡挑釁人很臭屁的一個人,當時賽場上舟姐直接沒來。」唐芙回想著,「我們都以為舟姐是不是碰到什麼事兒了,當時電話打不通,短信不回,人直接消失,到了晚上吧才有消息,臉色陰沉沉的可嚇人了。」

餘點語皺著眉:「這樣嗎……」

「不會有事的。」唐芙拍拍餘點語的肩膀,「誰沒點秘密,是不是?可能她隻是沒想到怎麼和你說,也不是刻意去瞞你,不過,你不會覺得舟姐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吧?」

「不不、不是的,怎麼會!」餘點語急忙否決,「我是怕她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桑舟的人品她相信的,絕對不會做這麼離譜的事情。

就是雖然聽到唐芙這麼說了,她還是會擔心。一整天都聯係不上怎麼行,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糖糖,以前桑舟剛來清吉巷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和現在很不一樣,那時候誰都怕她。」唐芙回憶片刻,語重心長地對餘點語說,「舟姐遇到你之後改了不知道多少,她那時候打架啊,狠起來不要命,飆車也是,每次都是不要命的那種,人家說她是個瘋子。」

「一開始不懂嘛,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從哪兒來的,但我總感覺,舟姐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以後也不會是。」唐芙看四下無人,湊過去和餘點語說悄悄話,「舟姐剛來那一年,打得很凶的時候進派出所了,後來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和胡哥討論過,隱隱約約聽到說上麵有人保她的。」

「不過也隻是我們瞎猜,你別亂想。」唐芙說,「舟姐對你很好,我們有目共睹。」

餘點語又拿出手機來看。

離她發消息過去已經有三個小時了,可那邊一點動靜都沒。

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

寶海桃陵墓園。

桑舟將捧了一路的花束放在墓碑前,頭微低著,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年輕時候的模樣,笑得燦爛,一點都不像當時自己看到的憔悴樣子。

「您最愛的月季。」桑舟蹲下來,輕撫著墓碑上的照片,黑眸中隻有沉痛,仿佛回到了喪禮的那一天,「媽,今年我過的挺好的,身邊有了個人,你可以不擔心我了。」

在母親生前的時候,桑舟反而很少有機會這樣坐下來和鬱明香說話。那時候的她雖然性子頑劣了些,但總歸算是循規蹈矩的,學習著如何在將來更好的管理公司,去回饋所有人壓在自己身上的期待。

她時而沉迷在那種光鮮中,忽略了身邊發生的一切。那時候桑舟是真的不懂,以為身邊人會一直陪伴在身邊,覺得自己擁有的可以永遠擁有。

直到那天,鬱明香在自己麵前倒了下去——

「媽,我想把房子重新改建一遍,以後在清吉巷我也可以搬進去了。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年齡比我小,但是能把我照顧好,我也想照顧她,你如果看到她,一定會喜歡她的。」桑舟也隻有在想到餘點語的時候,眼中的落寞和悲傷能減輕少許,「以後,我想和她一起住在那棟房子裡。」

對桑舟而言,那不僅僅是一棟母親生前留下的房子,還代表著那些她不曾麵對的過去。逃避了這麼久,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要選擇麵對。

平靜的日子是偷偷拿來的,在去了藝術展的那一天桑舟已經明白,這份放不下,加上餘點語在身邊給予的支撐,會讓她在積蓄好力量之後重新出發。

如果沒有餘點語的話,這一天確實不會來的這樣快。

與自己和解是個漫長的過程,桑舟之前是真的無法麵對那些東西,同樣的,她那麼不要命的去發泄,也是因為沒有原諒自己。

為什麼當時不能多察覺到一點,如果早一步看到鬱明香的情況,或許這一天就不會有。

但哪有後悔藥可以吃。

「姐。」

身後傳來輕喚,桑舟轉頭看見聞嵐也拿著花籃過來了。

她看了眼聞嵐的身後,麵色一沉,正想離開,聞嵐又喊住她:「別急著走,姑父不會來,他知道你不想看見他,我又剛好在這,今年就讓我代來掃墓。」

桑舟的腳步才停住,什麼也沒說,重新回到墓碑前,靜靜地看著鬱明香的照片。

「小嫂子知道你過來掃墓嗎?」

「不知道。」

聞嵐嘆口氣。

那年鬱明香的葬禮過後,桑舟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將鬱明香的骨灰從c城帶回了鬱明香的故鄉寶海市。

桑家表明上仍舊體體麵麵,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桑舟會這樣的執拗,不讓鬱明香進桑家的私人墓園。聞嵐卻是知道的,那陣子她家中大宅翻修,自己也無事,就一直借住在桑家,把全過程都目睹了。

鬱明香的病來的又急又快,擴散的癌症,什麼治療方式都試過了,沒用。那天鬱明香暈倒後,醫生猶豫良久才告訴桑舟,病人自己的求生意識並不強。

嚴重的心理疾病摧殘著鬱明香的身心,聞嵐那會兒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讓自己曾經那樣漂亮開朗的姑姑變成了這樣。

那時候的桑舟日夜陪護,卻沒能挽救這一切。不到一個月,鬱明香走了。

葬禮第二天,那個小三齊瑜就得意洋洋找上了門。才二十三歲,和當時的桑舟一樣大,諷刺的是,模樣與鬱明香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

齊瑜還告訴桑舟,她二十歲的時候就跟了她爸了,就等著這一天。

當時的桑舟赤紅雙眼,沒掉一滴眼淚,但整個人都肅殺的讓人害怕,聞嵐和其他傭人合起來權利才拉住桑舟別讓她沖過去。而最後呢,還是桑舟的父親,桑亞宏出麵阻攔,說的是讓桑舟別失了禮數。

一句話把桑舟的心徹底給澆涼了。

這件事聞嵐捫心而論,真的是她姑父不對,也難怪她姐這麼恨他。

那時候桑舟的樣子聞嵐現在還歷歷在目。

就站在靈堂前麵,桑舟還扯了扯嘴角,聲線冰冷:「禮數?我媽就躺在那,你對著我媽說,你有資格有禮數嗎。」

鬱明香在寶海市家底殷實,嫁給桑亞宏的時候什麼也沒要,跟著就去c城了,桑家這一手的事業可都是夫妻倆共同打拚下來的。可惜男人有錢之後就有更多的年輕女人貼上來,他沾沾自喜,甚至覺得自己鍾情,選了個和糟糠之妻最相像的,仿佛這樣就能回到似水年華。

若是身邊人能多去關心一些,可能鬱明香的身體也不會到最後那樣的糟糕,但到了葬禮上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本以為一切就該這樣停止,事情卻沒完。

在即將出殯頭一天晚上,桑舟才通過鬱明香的心理醫生知道,原來齊瑜這些年一直有在鬱明香的麵前耀武揚威。

刺激她,摧毀她。

當天晚上桑舟就和桑亞宏大吵了一架,父女倆的爭吵聲整棟房子裡都聽得見。桑舟那時候也不是最成熟的時候,吼著桑亞宏讓他齊瑜趕出去,這家裡有齊瑜就不會有她。

齊瑜也在那。

聞嵐這次沒上前拉,她看不下去這種破事,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隔了輩,她自己就像去把齊瑜拉走。

那小三隻要桑亞宏不在,總是笑嘻嘻的。到了桑亞宏身邊就完全換了個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桑亞宏就是吃軟不吃硬,被拿捏的死死的。

桑舟氣瘋了,要去把齊瑜拽走,齊瑜就哭得梨花帶雨。桑亞宏去把齊瑜護著,站在桑舟的麵前,氣沖沖的說:「她懷孕了。」

齊瑜說:「予之,你不想要個弟弟嗎?你爸很想要個弟弟的。」

桑舟在那一刻心死了。

聞嵐看到桑舟一下就冷靜下來,整個人和被抽乾了活力似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去了房間,抽了半夜的煙。

第二天,桑舟消失了,她帶走了鬱明香的骨灰,直接和桑亞宏斷了關係。

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這家裡有齊瑜就沒有她。

桑舟走的那天下著很大的雨,就好像要沖刷掉這骯髒的一切。

留給桑亞宏的最後一句話就是:

「別來祭拜我媽,髒了她的碑。」

生前已經被這樣對待,桑舟怎麼可能讓鬱明香還入桑家墓園,到時候又讓人羞辱,連死了都不得清淨。

桑舟說不回來,就真的不回來。她藏得很好,聞嵐知道她在寶海市,但花了三年時間才找到她確切的位置。

舟是鬱明香給女兒1取的小字,這裡的每個人都不知道桑舟就是桑予之。

那個有著龐大藝術產業的桑家大小姐消失了,有的隻有在貧民窟放縱自己的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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