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塞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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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餘點語看了看天邊還沒落下的太陽,逼近四十度高溫吃火鍋,怎麼這麼不怕上火呀……不過, 隻要桑舟想吃, 不管是吃什麼餘點語都覺得可以。

她也可以請桑舟吃頓飯!

想到這個餘點語就開心。

聽到後頭沒吱聲, 桑舟又說:「你不想吃。」

但這一次, 桑舟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你膽子越來越大】這幾個字了。

餘點語真是有樣學樣,難怪是個學習成績這麼優異的高中生。桑舟很想用自己最狠的神態來嚇一嚇小姑娘,最好能上手教訓她。

餘點語上了車, 把桑舟的樣子盡收眼底,笑容也不藏著掖著, 戴好頭盔問:「吃什麼?」

桑舟還是頭回這麼正經的過來學校接自己去吃飯。

但她承認, 沒能舍得。

就隻能任由自己罕見的窘態被對方捕捉, 假裝無事發生地起了身, 「走了, 去吃飯。」

「……」

她拿到了學校給她的補助和桑舟說的那五百塊利息,加上之前的一千塊,現在手上已經有了兩千塊的閒錢。

當時她明明沒有說自己要吃,但桑舟卻聽出來那些語句裡淡淡的憧憬。

「……」

「沒有, 沒有。」餘點語急忙否認,捏著桑舟指尖的手也隨之緊了緊, 「隻是在想怎麼突然想吃火鍋。」

「你記性有時候真挺不好。」桑舟加了把油門, 聽著後頭傳來小小的驚呼,聲音中並無惱意, 「不是你之前自己說要吃的?」

桑舟一提醒, 餘點語才想起來。

胡嘉漢嗯嗯點頭:「真的,他們家那個招牌雪花肥牛和脆毛肚,去晚了還經常吃不到的,下次咱們一塊去,哥帶你去品品?」

餘點語隻當他是開玩笑,不好意思地說了句:「謝謝。」

沒想到,不知怎麼被桑舟聽了去,還記在了心裡。

餘點語太久太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一個人妥帖的放在心上的感覺了。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被人溫柔的惦念著。

以前家裡沒出事時,她從小亦是養尊處優。但父母從小也忙碌,對她的關懷始終有限,金錢是無憂,但內心世界除了畫畫就是一片空白。

所以現在,當她體驗到這種對待時,哪怕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吃個飯,都足以將她柔軟的心底深深打動。

桑舟又沒聽到餘點語說話了,拿捏不準自己是不是猜錯了小姑娘的喜好,在一個紅綠燈的等待區,她轉頭去看。

卻看見了沒有拉下擋風板的頭盔之下,一雙眼眶發紅的眼睛。

淚花積蓄在眼角,要掉不掉的讓人心疼。

她有些無措,盡可能地把自己的聲音放的柔和一點:「怎麼了?」

桑舟以前也見得太多別人哭泣的樣子。

她的對別人的處理方式隻有一種——

嗤之以鼻。

但她絕不會對餘點語這樣,別說冷淡了,就是淡一點都他媽的做不到。

那雙眼睛笑能牽動她心弦,哭泣時更加。

餘點語將自己的眼淚擦了,搖搖頭,含著點點濕潤的眼角彎起來,露出一個很甜的笑:「沒有,就是剛剛沙子飛進來了。」

紅綠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行人從他們身邊擦過。

桑舟將餘點語頭盔上的擋風罩拉了下來,很配合的維護好了小姑娘的自尊心:「下次記得弄下來。」

等她再騎動起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後麵的人輕輕圈住了自己的月要,帶著信任的親昵感。

風帶走了眼淚,吹來了溫柔的落日。

餘點語坐在後座,偷偷拿出手機來,將桑舟和前方絢爛的夕陽一起放進了相框,拍下了照片。

她和桑舟誰都沒有明說,但餘點語知道,經過昨晚之後,有很多都在悄無聲息的改變了。

哪怕沒有挑明,她也知道了自己在桑舟心裡的份量,不止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妹妹而已。

而對於餘點語而言,桑舟不再是可望不可及的人。

她心裡偷偷的悸動與歡喜從此有了承載體,桑舟成了給她信心、安全感和快樂的人,是她可以展望到的,未來的樣子。以後就算遇見再多難過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邊有人陪伴。

哪怕隻是桑舟一個撫慰的眼神,她也足以安心。

所以不管以後有多少的困難,她都想好好的去把握爭取。

餘點語深知,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才能真正成為一個獨立的大人,與桑舟並肩站在一起。

在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中,餘點語很快便把第三麵牆畫完了。

從詹幼安來到寶海市並且入住酒店之後,張哥明顯比以前緊張了些,白天也在反復確認舞台效果,餘點語自然也在這種氛圍下開始趕工。

之前草稿畫完了,上色倒不難。距離live開始還有三天,周五的時候,餘點語一鼓作氣畫到了淩晨兩點,將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

從梯子上下來的她像個小花貓一樣,衣服上,臉上,胳膊上都有了顏料,畫的認真的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張哥給了她一個大紅包,誠懇道:「小餘,你畫的真的很好,這是給你加的錢,你一定要收下。」

「這……」餘點語記得他們之前說好的就是三千塊,張哥已經結完了,而這個紅包厚度不薄。

張哥怕她不收,又指著牆邊那箱已經所剩無幾的顏料解釋道:「看到那些顏料了沒有?一直都沒停止過送新的顏料來吧?」

餘點語不明白:「這?」

「其實顏料不是我買的。」張哥沒點名是誰,隻是將視線放到在酒櫃那邊調酒的人一瞬,笑得憨厚,「雖然某人講這些顏料她來承擔,但你是為店裡畫的牆繪,我這個做老板的哪有這麼摳門,這也是補償顏料的錢,你就替我謝謝小桑了。」

原來一直是她。

餘點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些送來的顏料一次比一次好,越來越貼合她的喜好和手感。

原來都是桑舟仔細地選擇之後送來的。

她自己是使用顏料的人就知道,如果不是對藝術行業有所了解的人,絕不會如此細致的知道哪個品牌的拿坡裡黃最正,又是哪個品牌的鈷藍最為明亮清澈。

到了後來她用的色彩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牌子了。

桑舟很神秘,她的來歷沒有誰知曉,餘點語從來不會去問。

她到底是誰?

她捏著這些錢,桑舟也結束了晚場的工作到她麵前:「走了,送你回去。」

餘點語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桑舟:「嗯?」

「我欠你的更多了。」餘點語趁著桑舟要要跨坐上機車時將錢塞進了她的口袋,輕聲問,「姐姐,為什麼給我買顏料?」

桑舟愣了一瞬,沒有否認:「你知道了。」

「這是張哥補的顏料錢。」餘點語乖乖坐好,桑舟卻想重新把錢給她,餘點語不肯拿,「是本來就要給你的。」

「我工資是一般,但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桑舟看到了餘點語眼中的糾結,獨自生活慣了的人,多少害怕麻煩到她人,哪怕自己不怕餘點語麻煩,但小姑娘還是需要適應時間。

她不再堅持,低嘆口氣,「你值得更好的顏料。」

餘點語抬眸看她,語氣裡帶著淡淡的苦惱:「但我暫時……很難還的上。」

「餵,小屁孩。」桑舟攸地一笑,黑眸浮動著淺淺的光芒,「我想要的不止是檸檬茶,你應該知道。」

本來還好好的氛圍,因為桑舟的這一句話變得曖昧不明起來。

餘點語的心怦怦狂跳,一下感覺到底下冰涼的機車都滾燙起來,叫人不知所措。

她再不敢看桑舟的眼睛,也不敢多問一句。

桑舟見她這副模樣,低笑出聲,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逗著嘴邊跑不掉的小白兔玩的大灰狼,將錢拿了出來,重新放進了餘點語的手裡,這才將車極速開動。

「所以,你就隻管欠著我的,以後我會自己找你要。」

要什麼?

餘點語不敢問,直到睡前都眼前都浮現著幾個字,羞得滿臉通紅,連夢都是粉色的。

*

從c城回來後,餘點語的課業任務明顯加重了。她每天還多出了練習畫畫的訓練任務,為了應對下個月的美院考試。

加班加點將牆繪畫完,酒吧的live活動應約而至,定在了月底的一個周三夜晚。

因為上次詹幼安過來宣傳的時候當場就出了不少的票,時間又是學習日,所以學校領導特地把高三的這些藝術生們叫來室內體育場列隊,開了個小會,讓他們晚上別玩得太過,第二天沒精力學習。

美術一班和編導一班剛好排在了一起。

教導主任在上麵侃侃而談,餘點語看到前麵不遠處的唐芙,悄悄地走過去,拍了拍唐芙的肩:「糖糖。」

從c城回來後,專業課太多,兩人見麵的時間都少了。

唐芙回頭看到是餘點語,笑著攬著她的胳膊讓她站在自己前麵:「快站過來,怎麼了?」

「上次你替我陪安安吃飯,我還沒能和你好好道謝。」

「謝什麼謝,咱倆什麼關係,說這麼見外的話。」唐芙壓低聲音,捏了下餘點語的手指,又俏皮地笑起來,「再說了,要謝也是我謝你啊,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機會,我做夢都得笑醒。」

餘點語:「那她有和你去吃飯沒?」

「當然,海鮮大餐呢。」

餘點語這才放心,想著詹幼安還挺夠意思的,沒有在自己的朋友麵前擺架子,之後她得請詹幼安吃頓飯謝謝她是必須的了。

唐芙看了眼講台上,臉上的表情如常,笑意深了點:「她還找我要了聯係方式。」

餘點語剛放下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那……你給了嗎?」

「當然給啦,我們加上了微信,那可是我小偶像,哪個粉絲能抵擋得住。」

餘點語心裡的話都快沖到嘴邊了,但是又忍住,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唐芙是她現在最最要好的朋友,而詹幼安是從小就知根知底的朋友兼世家姐姐。即使三年沒見,她也太清楚詹幼安的個性了,本來就是那種遊戲人間的人,現在還進了娛樂圈,身邊的緋聞不斷。

太愛玩,喜歡新鮮感,不可能有什麼認真的念頭。

但唐芙現在是即將高考的關鍵時候,餘點語怕她會受影響分心。

「糖糖。」過了會兒,餘點語在心裡排練了自己的用詞,才開口說,「安安她性格比較……外向,喜歡玩,你可以把她當成自己的偶像去崇拜,或者是目標去努力,但是不要真的把她當成一個你去真正喜歡的人,我的意思是……」

她猶豫著和唐芙說這些是因為在唐芙的眼睛裡,她看到了類似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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