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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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穿著的校服讓桑舟感到熟悉,因此多看了一眼。

在酒吧裡還低著頭,與這酒吧裡縱情聲色的人們格格不入,乾淨的不可思議。這年齡就來酒吧裡,一副純良小白兔的樣子,不怕被人給賣了?

「哪兒的話,就是為你找點樂子,男的不行,女的也行啊,想要什麼樣的小弟都給你找!」胡嘉漢忽然看見桑舟的視線看向遠處,順勢望過去,笑了,「靠!我說呢,初中生……原來舟姐喜歡那種雛兒,等著,我給你帶過來。」

還沒等桑舟扯住他,胡嘉漢就已經像條魚一樣遊進了人群。

這種人應該和整個酒吧裡的人都敬而遠之。

剛從打碟台上下來的桑舟懶散的依靠在酒櫃旁,已經是第七次遇見這樣的搭訕。

哪怕她一身拒人千裡之外的戾氣,也擋不住這躁動酒吧裡的男女不斷上前,被桑舟冷淡的眉眼一瞥,得到一個字:「滾。」

lose酒吧的頭號女dj,偶爾心情好了兼任調酒師,向來是惹不起的代名詞。在四區清吉巷這種貧民區裡,靠的就是辦事夠狠。胡嘉漢跟著桑舟混了這麼久,見過無數人對桑舟前赴後繼,之後再鎩羽而歸。

自打桑舟來了這裡,奔著她這張臉來的人多得是,業績都上去了。

沒人敢再說第二句話。

昏暗曖昧的燈光明滅,在桑舟立體的輪廓投下陰影。桑舟剛把煙抽出來,有人麻溜給她點上了火,無奈道:「舟姐,什麼樣的才能讓你有點感覺啊?」

「喝一杯?」

白色的煙霧緩緩吐出,桑舟漆黑的眼裡沒什麼情緒,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你很閒?」

胡嘉漢拿了瓶酒放在桌上,招呼:「坐啊姐。」

桑舟沒動。

桑舟不是什麼愛多管閒事的人,今天也同樣。她將煙滅了,抓起外套往外走去。

但剛走到舞池邊的卡座就被人拉住,「舟姐去哪兒,小妹妹我都給你帶過來了,你瞅一眼。」

桑舟扭頭看了眼。

【c城一中初中部國際藝術班餘點語】

c城。

……還他媽真是個初中生?

胡嘉漢倒了杯放在餘點語跟前,嬉笑著:「妹妹來,你把我們舟姐陪好了,哥哥給錢你,嘴甜點。」

少女單薄的肩線始終繃緊。

餘點語知道自己是闖入這個世界的異類,她的走投無路在這個悶熱的夜晚達到了頂峰,連同著出逃的瘋狂想法一同勾了出來。

她沒有錢,也需要錢。

片刻後。

「多少?」

桑舟以為自己幻聽了。

緊接著有細瘦的手握住了酒杯,在彎月要的時候,桑舟看見餘點語的耳後有顆小痣,蒼白與暗色的交融,撞出磨人的氣息飛速掠過。

鬼使神差地,桑舟坐了下來。

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女又重復了一遍:「多少……錢?」

桑舟嗤笑了聲。

難得看到桑舟來了點興趣,胡嘉漢慷慨的拿出兩張紅票子拍在桌上,「妹妹被緊張啊,先喝口小酒熱熱身,還不叫我們舟姐幾聲?」

桑舟往後仰著身體,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將少女蒼白的瓜子臉看的分明。

還是垂著眸的,見不著眼睛裡有什麼情緒。

還挺倔。

餘點語垂在身側的手暗自收緊,一口將酒液喝光,抿著唇一言不發。

女人的冷淡的聲線越過嘈雜穿過來:「怎麼,啞巴了?」

餘點語知道這是在為難自己,她張了張唇,聲音忽略不計。但緊跟著那個被稱為舟姐的女人就往桌上又壓了張鈔票,「叫大點聲啊。」

她看著自己鞋麵,機械似的開口:「舟……姐。」

突如其來的陰影隨後籠罩了她,下巴也被人輕佻地捏起。有輕微的香氣與煙味糅合著竄入鼻腔,讓餘點語一陣恍惚,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一片。

「沒成年還敢出來——」

桑舟本來隻是想冷斥兩句,卻在看見餘點語抬眸的那瞬間被堵住了。

杏眼長睫,雖然隻是這一眼,卻迅速地與記憶中那個雨夜裡乾淨澄澈的眼睛重合。

像是星星一樣漂亮而生動。

桑舟的眉頭皺緊。

但這個小姑娘眼中毫無生氣,像是一潭死水。

……見鬼,認錯了?

被這一打岔,桑舟鬆開了餘點語,一句髒話想罵但沒罵出來,煩悶地一撈外套,「無聊,走了。」

高挑的身影快步離去,胡嘉漢邊喊邊追著走了,隻剩下卡座旁的少女,仿佛剛才都沒發生過。

餘點語隻看見那個帶著痞氣的背影走遠,默不作聲地收去桌上的錢,走出酒吧時,手機裡收到一條短信。

是養老院的繳費信息。

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捏緊了手心的錢,走了幾步,又折返回另一個方向,往巷子深處走去。

***

二月份的寶海市仍舊日照充足,正午時分的城北四區,一塊碩大的拱門招牌斜著投下陰影,將清吉巷的入口掩映在其中。

勉強能容納一輛小車的主道,不時有摩托飛竄而出,空氣中掃過一陣煙塵。菜場,攤販,不明光線的理發店、小商鋪、酒吧、未曾修繕的老居民樓,如同大雜燴一般被裝進了這裡,混亂而無序。

這裡靠近城市的邊緣,亦是城北區最臭名昭著的貧民區,沒有秩序,信息可以封閉也可以瘋狂流竄,三教九流來往不歇,不僅藏匿了許多貧窮的嘆息,也短暫接納著想抹去過往的人們。

烈日下,纖瘦的少女正在一趟趟的往麵前的二層小樓裡搬運紙箱。皮膚在陽光下蒼白的泛著光,她始終垂著眸,濃長的睫毛蓋去了所有的情緒。就連些微的喘息聲都沒有,細瘦的手指被沉重的箱子勒出清晰的紅痕。後背被汗濡濕後,隱約顯露出清瘦的肩胛骨。

「趕緊的,等會兒東東都要午睡了你吵著他怎麼辦?」姚淑心在屋內吹著風扇,手上拿著咬了一半的西瓜,煩悶地「嘖」了聲,「搬了這麼久,空調冷氣都跑光了,知不知道電費很貴。」

餘點語沒吱聲,將最後一個自己的箱子搬了進來,往樓上走去。

姚淑心也已經習慣了這位表外甥女的沉默寡言,在下麵喊:「昨天就叫你先來整理了今天還沒弄完,等下趕緊下來收拾!」

「砰」地一聲,大門關上了。

等餘點語將二樓房間收拾好,身上穿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汗水浸透。

說是房間,實際上這裡的二層是個小閣樓,堪堪隻能擺下一張書桌和單人床。一扇簡陋的鐵質小門通向外麵的露台。沒有空調,這裡麵就猶如一個高溫蒸籠,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餘點語洗了把臉,翻找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衣物,隻能找出昨天的那套初中校服。

上麵還繡著【c城一中初中部國際藝術班】幾個字,餘點語看著已經洗得有些發白的裙角,睫毛微動。

洗過了,但拿出來的時候好像還能聞到丁點酒味和煙味。

那個女人沒說完的話分明是覺得自己年紀小就出來做不正當的事……餘點語垂眸,掩下稍縱即逝的惱怒,將腦海中模糊的念想拂去。

她去樓下沖了個涼,客廳的空調已經被關了。

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頭發擦乾,周東星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我要吃!現在就要吃,要吃冰的!」

門一開,冷氣傾瀉而出。姚淑心從錢包裡捏出一張十塊錢的鈔票給餘點語,「去,給你弟弟買塊冰西瓜,再帶兩瓶醬油回來。」

餘點語瞥見廚房的砧板上,還有被咬了一口的西瓜,隻不過那是現買的,不夠冰,解不了周東星的渴。

明明也不富裕,卻把這兒子養的這麼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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