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下第一(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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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籬躺在床上思忖,蒼嵐山怎麼敗的?好端端的,怎會有惡鬼圍攻蒼嵐山?

要找到答案,恐怕隻能去問三百年前就活著的人。那些人若能活到如今,起碼是問玄境的高手。

修為分七品,第一品中又分四個境界,從低到高分別是問玄境、入神境、自在境和無極境。修為達到無極境,便可稱為「仙」了。

薑籬活著的時候,世上修為達到一品的屈指可數,到入神境的又是少之又少。至於無極境的修者,薑籬活了二十年,從未聽說過。她師父堪稱蒼嵐山的老祖宗,在入神境延捱兩百年,死也沒升上去。

之前陳夫人說殷家老祖半步登仙,看來已至自在境大圓滿。不知是何等人物,修為這麼高。

可想而知,問玄境的高手有多麼難找。

她如今一個蕭家庶女,根本見不到問玄境高手的麵。想來隻剩一條路——去孤劍城問戚心竹。戚心竹原本體弱多病,大概是得了什麼神妙的機緣,洗精伐髓,得以修行得道,成了孤劍城劍尊。當年之事,她必然知曉。

雖然薑籬挺不願意見她的,但事關蒼嵐山,不想見也得見。

唉。薑籬默默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還有一件事十分著急。如今她成了蕭梨,那和殷家的婚約豈不是歸她了?不行不行,明日得去退婚。天下男人皆王八,她薑籬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想著想著,她上下眼皮打架,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她沒看見,被她扣在桌上的羅盤,指針微微一動,緩緩轉向了西邊的方向。

***

夜深人靜。

薑籬又開始做那個離譜的春夢了。

雪仍在下,窗牖被寒風吹得開開合合,細密如絮的雪花直灌到眼前來。她被男人緊緊圈在滾燙的懷抱裡,竟感覺不到雪風的冰冷。男人的麵容依舊模糊,隻那白發垂委在她的肩頭、脊背,流瀉如銀。她低頭,看見他素白的手腕上係著一圈紅繩。紅色燦爛如火,是這白皚皚的世界裡唯一一抹亮色。

事畢,他伏在她身上低低喘息,她感覺自已堵塞的經脈莫名其妙通暢了一點。

這春夢的雙修,似乎對她功體恢復有益。

現下看來,春夢恐怕是真實發生的事。不知是不是她借屍還魂的緣故,每至深夜,魂魄總是神遊,與這同樣神遊的白發男人神交。

她猛地推開男人,起身打坐,運轉天問九章,一遍遍以微弱的靈力沖擊經脈堵塞處。

感覺自已要醒了,薑籬拍了拍身邊男人的臉,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謝謝你了,下次做夢還來找你睡覺。」

***

第二天,蕭宣跑來找薑籬玩兒,「二姐,三姐讓我來問問你去不去逛街?」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蕭寧什麼心思,無非是想從薑籬嘴裡打探到她到底怎麼和殷氏結親的。她真的是把劍架人家脖子上逼他同意的,可蕭寧不信,硬說她有手段,卻藏私,不願意分享給姐妹。

薑籬沒工夫搭理他,「我還有事,自已待著去。」

「哦。」蕭宣在她桌子上亂扌莫,扌莫到指鬼羅盤,好奇地抓起來把玩,「好漂亮的羅盤,可以送我玩兒不?」

「隨你。」

薑籬穿戴好出門,去拜訪殷識微下榻的殷氏行驛。

到了行驛,薑籬探頭往裡看。殷家極重行止儀禮,在世家之中不僅以祖傳秘法「原始真言」立足,更以君子之風聞名。下人來迎薑籬,個個目不斜視,不多說一句話,不多看哪怕一眼。就連門口掃地的,都衣著嚴整,身姿挺秀。

三百年前薑籬在殷家隱川進學,但凡駝個背抖個腿,就要被殷家人用戒尺打,還被背後綁竹條,勒令她站如鬆坐如鍾,實在是憋屈死了。今兒來到這殷家行驛,薑籬好似又回到幼時進學那段痛苦時光。

按照殷家的規矩,客不入後庭,隻能在前廳活動。薑籬很自覺,到了廳堂就停下腳步。下人卻道:「二姑娘,公子在庭後水榭等您,煩請二姑娘跟我來。」

薑籬覺得神奇,「你們不是不讓客人進後院的麼?」

有這個規矩倒不是因為殷家禮教森嚴,而是殷家人潔癖極重,總覺得客人風塵仆仆不乾淨,玷汙他們潔淨的庭院。當年薑籬踩著泥巴鞋到處走,把隱川弄得到處是泥巴鞋印,害殷家人提著水桶和抹布跟在她後麵擦鞋印。進學結束,殷家把薑籬送走的時候,舉家彈冠相慶。

下人說道:「二姑娘是本家未過門的兒媳,不是客。」

「……」

原本逼迫殷識微許諾是為了蕭梨,可誰知蕭梨決意離去,薑籬算是自已給自已挖了個坑。

正要舉步進後院,忽聽大門口傳來嘈雜聲。原是林嫣然來了,吵著鬧著要見殷識微。

「林姑娘,公子有要事,請回吧。」門口的下人睜著眼睛說瞎話。

林嫣然不依不饒,「識微哥哥有事,我就進去等。我和他自幼相識,情誼深厚,他要是知道你們把我堵在這兒,對我如此無禮,定不會輕饒!」

下人還是那句話,「公子有要事,林姑娘請回吧。」

薑籬探頭望出影壁,剛好和林嫣然打了個照麵,四目相對。

「好巧啊,林什麼然?」

林嫣然氣急敗壞,「林嫣然!」

薑籬聳了聳肩,轉身進院。林嫣然見薑籬進去了,提著裙子就要跟上去,幾個下人一同上前,麵無表情地攔住她的去路。

「憑什麼她能進去,我不能!」林嫣然氣急,眼睜睜看著薑籬繞過前廳,進了後院。林嫣然十分震驚,「她怎麼能進後院?我從小到大從來沒進過殷家後院!」

薑籬入了後院,登時眼前一亮。風竹蕭蕭,偌大的池塘綠水生波,明淨如鏡,倒映徘徊的天光雲影。池塘上有一水閣,烏瓦紅柱,看不見水裡的支撐,整個水閣好似漂在水上一般。殷識微一襲素色深衣,正坐在閣中澆花。可薑籬沒有聞到花草香氣,倒是聞到一股魚肉的味道。

薑籬最喜吃魚,早上還沒吃飯,肚子不自覺咕咕叫了起來。

錯覺吧,殷家怎麼會吃魚肉?殷家人喜好潔淨,不事庖廚,從上到下統統辟穀,絕不允許自已沾染嗆鼻的煙火味。嗯,肯定是錯覺。

薑籬走進閣中,低頭看了看潔淨的地榻,又抬腳看了看自已沾了泥巴的鞋底。

「不用脫鞋。」殷識微的聲音傳來。

她還是脫了鞋,赤腳踩著地榻,盤膝坐在他對麵。

青年低垂著眼眸,侍弄著桌上的花盆。盆裡是未開的白曇,他的麵容半邊被白曇遮住,半明半暗的光影勾勒出他清峻的輪廓,倒是相得益彰。薑籬總覺得他很熟悉,在哪兒見過,尤其是他身上遺世獨立的淡漠氣質,好像萬千繁華皆與他無關,俗世的塵埃永遠沾不上他的衣襟。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薑籬試探著問,「殷雪時是你什麼人?」

他忽然抬起眼,靜靜看著薑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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