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劍飛仙（二）（1 / 2）
荊家大宅裡，荊楚鴻正與林嫣然對坐飲茶。林嫣然百無聊賴撚著花瓣，道：「你們這兒真無聊，我們孤劍城好玩兒的可多了，到你們這兒大街上都是流浪漢，看了就討厭。鄉下就是鄉下，半點兒上不得台麵。要不是識微哥哥來這兒，我才不到這鄉下地方來玩兒呢。對了，識微哥哥呢？」
林嫣然左一個識微哥哥，右一個識微哥哥，荊楚鴻麵上有些不好看。
她口中的殷識微乃是北地隱川殷氏的大公子，荊楚鴻母親患了寒症，殷氏所在地域苦寒，對此病最有研究，傳說殷家老祖能生死人肉白骨，而殷氏大公子得盡老祖真傳，醫術卓絕，便去信殷家，請來了殷識微為他母親治病。
殷識微少有賢名，不少世家貴女對他心懷憧憬。來了錢塘之後，他宿在殷家設在錢塘的殷氏行驛，除了來給他母親診治，足不出戶，故而荊楚鴻還沒怎麼見過那傳聞中風姿特秀的大公子。
荊楚鴻賠笑道：「錢塘蔽陋，自然比不上繁華的孤劍城。不過江南勝在風景秀麗，不若明日我帶表妹去遊湖，對著山水溫酒吟詩，豈不妙哉？」
林嫣然一心想著殷識微，壓根兒不想去。正要作答，忽有弟子急急忙忙跑過來，道：「少主，蕭二姑娘來了。」
林嫣然精致的眉宇蹙起，荊楚鴻觀她神色，橫了眼那弟子，「不知道打發她走麼？她是知道我要退婚的事兒了，跑來哭了吧。成日性子最是歪纏，哭起來就沒停，煩人得很，不見。」
「不，少主，」弟子支支吾吾，道，「她要和您比劍。」
比劍？
荊楚鴻愣了下。
林嫣然嗤笑了聲，「真無聊，這等吸引公子哥兒的招數，孤劍城的那幫女弟子早就用爛了。」
荊楚鴻明白了，不由得失笑。不怪蕭梨對他念念不忘，隻怪他實在是玉樹臨風，太過優秀了些。事到如今，蕭梨竟還想用這種荒唐的法子讓他回心轉意。她豈會知道，沒落的蕭家女豈能比上孤劍城驚雷劍主的女兒對荊家的助益？
此番他必要退婚，再與林嫣然結親。可恨林嫣然一心念著殷識微，對他愛答不理。
什麼殷識微，豈能比過荊家少主？
他心中憤憤，斟茶入杯，細碎的茶沫子在白瓷杯裡上下翻騰。
「你們派個人去和她打吧，」荊楚鴻道，「就說荊家踢館有規矩，打贏弟子主家才會出麵，她必定知難而退。」
弟子拱手長揖，「是。」
***
薑籬在客堂裡喝完第三杯茶，弟子終於姍姍來遲，告知她荊楚鴻的回復。
「二姑娘，荊家踢館有規矩，打贏了劍館弟子，少主才會出麵。」弟子道，「這成日有人來踢館，也不是來個什麼阿貓阿狗阿豬少主就出來比劍的，那不得累死了，您說是吧？」
「行，懂了。」薑籬點頭，「就你們派個人和我打，打贏他就出來是吧。」
「不錯。」
其餘看熱鬧的弟子們交頭接耳，望著她的目光充滿譏諷。
料想她此刻應該站不住腳，一會兒就要找個借口溜了吧。
誰知薑籬把茶杯倒扣在桌麵上，握著劍站起來，問：「你們誰跟我打？」
沒想到這姑娘真要打。弟子們麵麵相覷。
方才回話的那弟子嘆了口氣，暗道這蕭二姑娘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站出來，道：「二姑娘，我和您打。」
他做出起手式，其餘人自覺退後，清出中央的圓形場地空給二人。
弟子怕她輸得太慘，提醒她道：「我要出劍了。」
這弟子大約怕傷到薑籬，劍身沒有出鞘，直接舉著帶鞘的長劍攻了過來。大家在一旁圍觀，喜滋滋等著薑籬被打趴下。薑籬抱臂立在原地，見他高舉長劍飛奔而來，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五尺、四尺、三尺……
弟子揮劍壓向薑籬，疾風裹著劍鞘，氣勢沉重如山。薑籬忽然動了，僅僅動了一步。弟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自已的劍已然落空，月要腹被一股巨力頂住。那是薑籬的劍，也帶著鞘，樣式古樸，黑漆漆的，看起來像路邊攤賣的那種不值錢的爛劍。飛仙劍太低調，又許久不曾現世，這幫鼎劍館的外門弟子沒有一個能認出來的。大腦空白的剎那間，弟子被薑籬的劍頂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怎麼回事？」
怎麼眼睛一眨，他們的同門就飛到地上了？
圍觀的大家都愣了。
薑籬冷笑，說實話，現在這身子靈力微薄，若比術法，隨便一個散修都能要她的命。
可若是和這幫不會術法的外門弟子比拚劍技，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贏了，」薑籬閒閒道，「去讓你們少主來和我比劍。」
被一個拔不出劍的女人打敗，實乃奇恥大辱。那弟子拄著劍站起身，朝旁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那同伴會意，揮劍進步。劍鞘掠過薑籬眼前，薑籬退後一步避開這虎虎生風的劍鞘，爾後右手換左手，飛仙劍襲上那人月要腹，又一個人被頂飛。
大家驚呆了，有人不信邪，揮劍出戰。薑籬嘖了一聲，似是不耐煩，閒庭信步一般遊走在眾弟子中，劍鞘點中他們的手臂、月匈膛、大腿、膝彎。被點中的弟子骨頭劇痛，要麼脫手掉劍，要麼跪倒在地，瞬間失去戰鬥力。
最開始那比劍的弟子望著一地慘叫的同門，意識到事情不對了。若是薑籬真的把他們打敗，荊家的麵子還往哪擱？其他世族又怎麼看待被一個少女打敗的家族？家主怪罪下來，他們這幫小嘍囉必定被逐出師門。
他狠狠盯著薑籬的背影，心一橫，拔劍出鞘。劍光泄出長鞘，朝薑籬的後背劈去。薑籬感受到凜冽的劍風，想要躲避，然而身體畢竟沒有完全復原，稍稍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