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1 / 2）
如狼似虎
第三章如狼似虎
拿燈時分，慕天已進入「淮陰」城。
「祥記豆腐坊」是一家作坊與客棧二合一的大型鋪麵，它的規模和裝飾，雖然稱不上「淮陰」城第一流的，但它的生意，卻遠比「淮陰」第一樓「天官賜福樓」的生意要好。因為它的老板是「淮陰」城艷名四播的「高寡婦」邱宜珊。
「高寡婦」的艷名是近年才在「淮陰」城傳開的，因為她的老公高大發死了還不到一年，沒有人知道「高寡婦」的來歷，反正大家知道她美麗大方，而且風流。俗話說
「寡婦門前是非多，那麼風流寡婦的是非，豈不太多」慕天來到「祥記」的時候，正是「祥記」生意最興隆的黃金時刻。
在店夥計招呼人入店，安排好住房，然後洗完澡，再出房至食廳進食的這一段時間中，「祥記」的生意，一點也沒比先前差，相反，那原本空著的四張食桌，此刻一張也沒剩下。
慕天從走道出來，下樓之際，他望著樓下，鬧哄哄的氣氛，不由得皺了皺眉，憑他的直覺，他敢肯定不用多久，樓下必定出亂子。因為，在那麼多的食客中，他認出不少以凶橫霸道在江湖著名的武林好漢和黑道凶邪。
身為「魔陽幫」的首席大殺手，慕天自然有著常人所不及的豐富經驗和廣泛見識，望著樓下的酒徒們，慕天邊下樓邊心中嘀咕
「『欲神』陽光，『色狼』胡郎，『金扇銀劍』韋康，『大漠雙鷹』邢飛邢翔，這些個天南地北的色中餓鬼怎麼今兒個在這裡聚會在此嘿嘿，這『高寡婦』的名頭還真不小，竟連這些家夥都引來了。
想到這裡，慕天不由得又多望了店門櫃台裡的那個美艷少婦一眼。就見她脂粉薄失，衣裝淡雅，但那綽約的風姿，逼人的艷光，卻更加突出，此刻，她正用她那嫵媚俏麗的笑容，沖著進進出出地客人頻頻點頭示意。「這娘們，還真不賴」這是慕天看清楚高寡婦的第一印象
「『淮陰』地理位置不差，如果我……」
心念電轉中，慕天已作出了決定，同時，他也告訴自己，這趟『淮陰』之行，沒有白來。
根本不會理會那些表麵裝作進食，實際卻是心中各懷鬼胎的武林人物，一襲銀衫的慕天修裁倏哉地下了樓直向櫃台走去
對麵，正在以笑迎客的「高寡婦」邱宜珊，這時也瞧見了英俊瀟灑，氣質超凡的慕天。
看著這位稱得上人間麟風的俊俏銀衫公了，邱宜珊不由得美目中閃出一絲異彩，因為她看見這的俊公了實在與眾不同，他穿行於滿堂這麼多的食客中，真有鶴立雞群之感，美男子，她見者多矣，但象眼前這位，她卻有生平僅見之感，男人愛漂亮，女人愛瀟灑，一點不假，邱宜珊被慕天吸引住了。
邱宜珊的表情與眼的神彩，慕天自然瞧在眼中，對獵艷，慕天一向深有信心，他深知自己的本錢，因此，他也知道今宵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獨守孤床。
就在他接近至櫃台約一丈左右之際，食堂中忽然暴發出一聲始罵聲
「陽光，你他娘的別以為能在川西橫行，就可以騎到你胡爺爺頭上來了告訴你，別人怕你『欲神』陽光，我胡郎可沒把你放在眼中，今兒個，這『祥記』的老板娘，我吃定了，你他娘的想橫插一手，門都沒有」
慕天聞言，搖頭笑了笑，不用回頭查看，他就知道鬧事的準是「色狼」胡郎
一點不假，這位罵人的仁兄，正是身穿錦袍，一臉橫向，生了一雙胡狼眼的「色狼」胡郎，一位在燕趙境內真名狼跡的淫賊。
「嘿嘿嘿斷……」出聲冷笑的是胡郎鄰桌的那名折衣中年文士
「胡郎，你這家夥別以為『魔陽幫』當靠山，本人就不敢收拾你，憑你這副豬頭豬腦，真不知『魔陽幫』會要你這種三流貨色。」
「胡郎這家夥是組織裡人，我怎麼不知」慕天聞言，心中暗道，他向邱宜珊高深莫測地笑，然後將目光轉至食廳。
「色狼」被「欲神」陽光搶白了一番，還沒等他作出反應，與「欲神」陽光鄰桌的一名黃衫青年忽然出聲。
「在座諸位，今晚此地很可能會要動刀動劍，說不定會出人命，怕事的，不相乾的，最好馬上離店，以免惹禍上身」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以內功發出，籍以示威。而且那聲音似乎就在耳邊，震得人耳鳴不已，很顯然，此人此話一出，那些膽小怕事的食客們，頓時一個個膽戰心驚，手忙腳亂，一窩峰似的直湧向店門。
「你們怎麼不付帳就走回來，都給老娘回來」邱宜珊見狀急了，她址開嗓門在叫。
嚦不錯，嗓音相當悅耳。\t但是，此刻沒有人再有心吃她的豆腐，也沒有人聽她的招呼，不一會兒，除了三四桌剩下五六個人外，其他的食客走了個一乾二淨。
「高寡婦，別叫，這帳嘛，待會兒兄弟替你付，不過嘛，條件是你陪本大爺一宵，怎麼樣」發話的是與「色狼」胡郎隔了一張食桌的兩位，赤衫大漢之一
「你下流」邱宜珊嬌麵通紅。
「下流我一會讓你知道什麼是下流，兄弟，對不對」黑社大漢淫笑著道。
他的同伴同言，也咬著哈哈大笑。
「你們……」邱宜珊這位老板娘急了。
「怎麼著，你邢家兄弟敢情也是沖這娘們來的」胡郎沖著，兩位黑衫大漢道。
「不止咱們兄弟，那伴韋大劍客相信也是有誌一同。」那個臉上青色胎記的黑社大怪笑著說
「韋大劍客，我說的沒錯吧」
他後邊那一啼，是沖著黃衫青年講的。
「不錯不錯。」黃衫青年一「金扇銀劍」韋康笑答
「今兒個咱們著有四幫人，對麵高寡婦卻隻有一個，看來，誰要想一親芳澤，還有得商量了。」
「不錯」邢家兄弟道。
「當然」
「欲神」陽光想都沒想就說。
「那還用講」胡郎不甘示弱。
這幾個家夥，好似邱宜珊是他們掌中的玩物似的，氣得這位艷光照的女老板忽然產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
這個時候，負手而立的慕天發話了，「哈哈哈，我剛才還覺的沒有座位，現在可不用愁了，夥計，替我收拾一張桌子，然後再上四個小炒一個湯，外加半斤白乾，大半天沒吃東西，可餓壞我嘞」
說完，他旁若無人地在凶神惡煞似的邢家兄弟旁邊的座位泰然而坐
「小子，你是不是也想插一腳」一名黑社大漢瞪著一雙怪眼向慕天問道。
「邢飛，你這位頂頂大名的黑烏鴉應該沒有意見吧」慕天漫不經心地道。
將「黑鷹」說成「黑烏鴉」，嘿嘿，咱們這位大殺手沒安好他有意激怒對方。
果然，慕天的話剛落音，「黑鷹」邢飛暴跳如雷地沖著慕天叫道
「好你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敢無端端地消遣你邢大爺，今兒個如不拔掉你那條狗舌，老子就不姓邢」
敢情好，弄了半天，最先動手的卻是最後出聲的人。
邢飛罵完人，剛欲出手揍人，但忽見人影一幻乍滅，跟著就是「啪啪」大記大耳光響聲，接著便是一聲鬼哭狼號般的痛叫。
再觀慕天，他卻是沒事兒似的坐在原地，好象剛才揍人的另有他人似的。
「邢飛，罵人是要有本錢的，我如沒有把握治得了你，又怎會開口就罵你這笨蛋，怎麼樣滋味好受吧，要不要我幫你找牙齒」慕天若無其事地笑道。
這個變化，出於在場所有人的意料。待慕天按人再嘲弄人，這幾個大色鬼心中同時有一個疑問
「這人是誰」
不過，疑問歸疑問，憤怒當然歸憤怒。
邢飛幾曾吃過這等大虧，他狂吼一聲，抽出身旁的單刀，拚命的向著慕天就沖了過去，那副凶相，真恨不能將蔡天碎屍萬段，這就是江湖人的本性怒火填心，理智就無，拚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打。
就見邢飛一式「橫掃千軍」，刀光如電，人影似飛，怒吼聲夾索勁風嘯聲，快得就象電光石火，直向慕天劈去。
「大漠雙鷹」能橫行江湖多年盛名不衰，自有他們，橫行的本檔。邢飛這一式「橫掃千軍」，的確之侯到家，稱得上深悟快、恨、準三字決，加上他事出突然，快得出人意料，眼看慕天要被攔月要掃成兩段。
一旁，「藍鷹」邢翔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金扇銀劍」等人臉上也湧現幸災樂禍的笑容。
但是，站在櫃台中的邱宜珊卻花容頓失，忍不住驚呼出聲
「小心」
再觀慕天，他卻對這奪命一刀視若未見，仍然端端正正坐在那兒紋絲不動，似乎不知危在旦夕。
說來慢，但事實上卻快得隻有人們眨眼間的十分之一，眼看邢飛的刀鋒即將臨體，哼地一聲冷笑出自慕天口中，就見他右手伸，食中二指快如電光石火，不可思淬地將攔月要掃至的單刀，牢牢夾住。
「邢飛，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了一次」慕天的話聲仍是那麼平淡
「你對我動了殺機我本欲取你性命，但是，念在你我並無什麼過節，而我也不是什麼替天行道的大俠客，所以，你的命讓給別人去取，要殺你，我還怕汙了我的雙手，滾吧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也不見他運動蓄勁，隻見他一振手，「咋咳」一聲一輛精鋼打造的單刀被那兩根手指一折為二。這一手，可讓在場眾人看呆了。
邢飛狠不起來了，憑這一手，他絕對不是說大話，他也知道自己真的是自鬼門關找了個來回，他呆呆的道
「閣下，你是誰」
「怎麼著，不服氣嗎」慕天問。
「閣下，殺人不過頭點地，今天舍弟栽在你手中，隻怪咱們兄弟技不如人，但都是道上混的，請告訴我尊號，也好讓咱們兄弟知道栽在何方人物手中，這應該不算過分吧」邢翔鐵青著臉在一旁道。
「有理，有理，邢老大，想不到你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慕天笑道
「告訴你，如果你想報仇，我隨時在道上候駕，我叫慕天，不過江湖中都稱我『天魔魂』，『魔陽幫』是我的大後台，邢老大，記住了沒有」
一句「天魔魂」，可把「大漠雙鷹」嚇壞了，這兩個橫行塞外的大盜，連場麵話都不敢講，雙灰溜溜地掉頭就走，頭也不敢回。
邱宜珊，一聽幕天自報名號，好看的臉上又有嫵媚的笑容，但是「金扇銀劍」韋康，「欲神」陽光，「色狼」胡郎一個見鬼魅，「大漠雙鷹」前腳溜走，他們三個後腳出，就算借給他們天膽，他們也不敢同江湖恐怖的殺手「天魔魂」爭女人。
望著五個家夥灰溜溜的前影，慕天不屑地笑了笑。
櫃台中，邱宜珊早蓮步輕，一步三搖地一股香風走向慕天。「慕公子，謝謝你替賤妾趕走了那些家夥。」邱宜珊叟中閃著異彩，用那銀鈴般的嗓音向慕天道
「如果公子不嫌小店簡陋，請移至後院雅座，讓賤妾略設酒宴，以表心意。」
從她的口氣，可知她並沒將慕天看成與「欲神」等人的同路人，不過話說回來，憑慕天的人才，她心裡巴不得慕天也是聞名而來，是以才有話中有話的暗示。
慕天是何等聰明之人，豈有聽不出邱宜珊的話中話，他微笑道
「老板娘送走了瘟神當心還有魔神啊」他的笑容，令人莫測高深。
「慕公子，你是魔神嗎」邱宜珊吃吃笑道，一雙媚目，卻是緊盯著慕天。
「你說是不是」
「賤妾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慕公子，你不答應賤妾嗎」
「答應什麼」
「給殘妾一個機會以示謝意嘛」
「有這個必要嗎」
「除非慕公子看不起賤妾，認為不值一文。」
「老板娘這麼說，那我不答應也不成了。」
「那賤妾在此先謝了，慕公子，請隨賤妾來。」
邱宜珊說完，給了慕天一個讓人心猿意馬的媚眼，搖著乳根，擺著臀波，不急不慢地帶慕天向內院走去。
這是一間通風設備極好，十分涼爽的二樓雅室，從後院的羽涼風，更讓室中的人兒有一種舒適感。
在柔和閃爍的燈光下，那張檀木牙床前，慕天和邱宜珊麵對麵坐，小圓桌上，酒菜俱全，從邱宜珊粉紅的嬌麵上看，二人已吃喝了一會兒了。
邱宜珊仍是那身素雅的水湖綠衣裳，寬鬆的衣裙，並無法遮掩住她充滿女人味的玲瓏身段，那雙能勾人心魂的美貌，閃現出的絲絲媚光，足可令男人為之瘋狂。
女人最美，最誘人的年齡，正是邱宜珊這種年齡，因為像她這種年齡的女人，不但身心已完全成熟，飽經人生滄桑，善解人意，自很有心得，不是那些黃行丫頭所能比的。這種年齡的女人，也正是女人需求最強烈的年齡，她們男歡女愛，喜歡行雲布雨，盡情狂喜，抵死纏綿，不但能取悅對方，更重的是滿足自己。
所以說，這種年齡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女人中的女人，享受的男人，他們保證欣賞的就是這種女人。
慕天是生長於脂粉堆中，他當然欣賞女人，否則，他就不會呆在這兒飲酒作樂。
盡管慕天並沒有完全迷失自己，他用他那雙深遂如海洋，迷似星光的朗目，凝望著邱宜珊，一眨不眨，嘴角的笑意，使得邱宜珊心頭如小鹿在狂跳，他道
「邱老板，我這雙眼睛沒看錯，眼前的你，應該不是你的真麵目。」
邱宜珊聞言心中一驚，但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如故，好笑向
「慕公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不過是想告訴邱老板，在我慕天麵前，似乎用不著再載著這張極為精細的麵具。」
「慕天果然是慕天，我邱宜珊自問易容變形術天下無雙，但卻沒能瞞過你的雙眼。」邱宜珊表情相當平靜
「慕公子，你應該不是我的敵人。」
「何以見得」
「憑直覺，女人的直覺。」
「邱老板，你的直覺沒有錯，不過如果我的直覺不假的話，我想，你應該是五年前便在江湖失蹤的，靈幻仙子。
「慕公子，幸虧你不是我的敵人。」邱宜珊說完一轉身，再回頭，於是，慕天的眼前，出現的又是另一陌生的麵孔，不過這張麵孔無疑是絕美的一張麵孔，較之剛才那位「高寡婦」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江湖傳說『靈幻仙子』為武林四大美人之一，今日得見，果然傳聞不假。」慕天由衷地脫口贊道。
「慕公子，我想你此刻應該在想，我為什麼會在此，以這種身份現世。
「如果邱仙子認為我『天魔魂』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我的確想知道。」
「我在躲避一個仇家，一個極為厲害且令人恐怖的仇家。」
「是什麼值得你如此委屈自己」
「慕公子，你是有名的江湖煞星，對『冥魔陰君』這外名號，應該不會陌生。」
「幽冥先生，邱仙子，你的仇家是幽冥先生」
「慕公子，你與姓禹的認識」邱宜珊臉色一變。慕天淡然一笑，說
「我當然認識他，而且我隻怕比邱仙了更了解他。」
「你們是朋友」
「邱仙子，就算我跟他是朋友，也不會對仙子有任何不利之舉。」慕天說完，一口喝完杯中的酒，不等邱宜珊接口，繼續道
「對幽冥先生，隻怕仙子還不知他的另一種身份，當然，知道這個秘密的，當今武林，除了五個人知曉外，沒有第六個人清楚。」
「慕公子，是……」
「冷韋的拜弟，『魔陽幫』的第二號人物。」
「他是『魔陽幫』的副幫主慕公子，你不也是『魔陽幫的」
「不錯，我的確也是『魔陽幫』的骨乾，而且權力極大，正因為我操有生殺大權，因此，幽冥先生一直就在與我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爭權奪利。」
「這麼講，幽冥先生是慕公了的對頭。」
「所以說，我和仙子是朋友，而不會是敵人。」
「我們能成為朋友慕公子肯與我這種女人成為朋友嗎」
「為什麼不可以，邱仙子，世人有無數種，而且各人的生存手段各不相同，某一類人，隻適合乾某一類事，別的，對他全不相宜，不管他乾的是什麼樣的事，隻要他認為這樣乾問心無愧就成了。像我，在別人眼中是個殺手，而我也的確以此為生，因為我的本能，作風也隻有在這個圈子裡才能得到充分的發揮，體現，要我換個環境，一定不能適應，這個道理，我想仙子應該懂的。」
「謝謝慕公子的體諒，謝謝幕公子肯要賤妾這個朋友。」談畢，慕天已長身而起，走至邱宜珊的背後，雙手輕按著她的雙肩，微笑著道
「像我們現在，除了很要好的朋友，誰又能如此隨和，又怎能彼此開心」
媚目中閃著異彩，邱宜珊緩緩站起，轉身麵向慕天輕聲道「慕公子，賤妾不會讓你為有我這個朋友而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