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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像對方這種狀態,並沒有狩獵前的凝肅, 也不是潛伏中的緊繃氣息。
非要說的話,倒是點像玉犬趴在他身邊曬太陽的樣子。
看似頻繁在他的忍耐底線旋轉跳躍, 可細細數來,不過就是些引人遐想的小動作或細節, 二人別說肢體接觸了, 連像今天這般的單獨交談都是很少發生的。
但伏黑惠的潛意識中,總覺得伏黑甚爾好像就在身邊不起眼的角落裡,沉默地、漫不經心地觀望著一切。
因為需要看護之人就在身邊,也沒有危險,是非常安全愜意的氛圍,所以能夠放心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化成一灘,隻偶爾撐開眼皮確認一眼,懶洋洋地晃晃尾巴。
在他的視角裡, 這是個危險又輕佻的男人, 永遠一副散漫的、萬事不掛心的嘲弄模樣, 從頭到腳,簡直挑不出一樣讓人舒心的地方,全是值得討厭的毛病。
但意外的, 伏黑惠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惡意。
甚至於, 伏黑惠意外發現, 這個男人會更注意保持和自己的距離。
五條老師和鶴先生都是毫無距離感的家夥, 不管是日常生活裡的言行舉止,還是刻意為之的驚嚇作戰,他們都視社交默認的安全禮儀於無物,勾肩搭背、貼麵扌莫頭這樣親昵的行為就像呼吸一樣正常。
當然沒有說對方是個好東西的意思——事實上, 在熱衷於撩撥伏黑惠、喜歡看海膽生氣這方麵, 伏黑甚爾幾乎跟五條悟和鶴丸國永不相上下, 並列第一,且默契地把第二名甩至百米開外。
可那最多最多, 也隻是同另外兩位第一差不多的惡趣味發作。
從在夏目家跟萬能女仆意外遇見, 聽到伏黑甚爾說「那是另外的價錢」開始,伏黑惠就把對方的存在連同其所有發言,都默認了丟進垃圾桶的標準結局。
甚爾先生卻不會。
原本穩固的關係開始加速失衡。
可不管是夏目沙羅還是伏黑惠,都出於各自的原因,遲鈍地忽視了這一點,還嘗試在將傾的船上維持一切如常。
……算了,拿玉犬跟甚爾先生做比較,太對不起無辜的影式神了。
不過就算是觀望,大概也是受鶴先生的雇傭,在守衛沙羅吧?隻是他在沙羅身邊的時候,偶然會跟那個人對上視線罷了。
伏黑惠試圖抹去對方這一次的惡作劇在腦海中留下的痕跡,但伏黑甚爾的那些低語,就仿佛被纏繞了什麼不詳的詛咒,在耳畔一邊又一邊地回響。
受到了詛咒的蠱惑,他垂眼,在盛著牛奶巧克力蛋糕的光潔瓷盤上,看見了自己藍得發黑的眼睛。
——原本靜如止水的深潭被石子驚起波瀾。
日復一日,隻有伏黑惠、伏黑津美紀、夏目沙羅和鶴丸國永的長達六年的平靜生活,在乙骨憂太的突然出現後,被催化出微妙的變化。
偏心的鶴丸國永不準備再點醒一個可能會拱自家小白菜的雄性生物,哪怕這次對麵的那個叫「伏黑惠」。
而同樣偏心的伏黑甚爾,選擇將已經產生裂痕的夢境一腳踏碎,把快要追上自己那條輕視己身的不歸路的孩子,以可口的誘餌拽回人間。
伏黑惠閉上眼睛。
………………
…………
……
終於品嘗到想吃很久的牛奶巧克力蛋糕,夏目沙羅再一次臣服於萬能女仆的絕妙手藝。
出於不知名的理由,這還是伏黑甚爾第一次做牛奶巧克力味道的甜品給她。尤其又配上玫瑰花茶解膩,就更古怪了。
牛奶巧克力的甜蜜填滿唇舌,夏目沙羅咬著叉子,決定放棄思考,先吃再說。
刮下蛋糕沾滿巧克力醬的小角,她沒忙著塞進嘴裡,先扭頭表達了要替伏黑惠伸張正義的端正態度。
「甚爾又在欺負惠了嗎?隻有一塊蛋糕。雖然很好吃,但還是太過分了!惠你等著,我這就去再偷一塊蛋糕過來。」
順便在廚房裡磨個十幾分鍾的休息時間!
心動不如行動,夏目沙羅端起盤子就想跑路,卻被伏黑惠握住了手腕,一下子動彈不得。
不想夏目沙羅和伏黑甚爾獨處,少年遲疑著搖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
「沒關係,我本來也不喜歡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