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且失征虜信 鮮少真矛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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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牛車停在了氾寬家的門前。

聞報令狐京來訪,氾丹親自出來迎接。

兩人在門口對揖,行過賓主之禮,於成群奴婢們的簇擁下,進到宅中。

氾寬已在堂上等候。

令狐京最近與氾家來往密切,隔三差五的就會來氾家一趟,或者氾丹會去他家拜訪一次,以便兩下根據朝局的變化,及時地進行交流與溝通。

但氾寬還是嚴守士大夫相見時的禮節,身為尊長,等令狐京先行過禮後,才笑語殷殷地請他入座。

看到令狐京額頭上汗水涔涔,把臉上傅的粉都沖淡了些,氾寬便說道:「鮮少,天氣如許悶熱,我適才觀天象,看樣子是要下雨了。何不等晚些,涼爽點了再來?」

「錄事公政務繁忙,京如來的晚了,怕打擾公的休息。」

氾寬笑道:「鮮少真是細心。」

「錄事公用過飯了麼?」

「已經用過。」

閒聊幾句,氾丹性子急,開口問道:「鮮少,你今晚前來,可是有事?」

令狐京取出他兄長令狐曲的來信,由侍立榻後的小奴將之呈給氾寬,說道:「吾兄昨日有封信到,請錄事公觀閱。」

氾寬展信看罷,眉頭一動,說道:「高充回朝的路上,在荊州,被桓蒙召見,桓蒙有意伐蜀,請我朝相助?」

令狐京一副靈珠在握的樣子,說道:「錄事公,前阻輔國……,不,征虜將軍用兵朔方雖然不成,但今憑京兄此信,京之愚見,征虜對朔方的圖謀,咱們一定是能使他就此寢息了!」

小奴把信轉給氾丹。

氾丹一目十行,飛快看完,沉吟片刻,說道:「鮮少,你的意思是?」

令狐京示意跪侍腳下的阿嬌給自己取冰涼的葡萄吃食,一邊笑道:「如京經常所說,京觀征虜將軍此前執政行事的風格,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他特別重視『大義』,每每以『大義』壓人。有些事按理來說,本是不該做的,然而被他用朝廷、百姓等等的大義往下一壓,於是往往就會出現朝中的諸公縱懷反對,卻也不得不啞口無言的情況,而竟遂使他心意得成。

「要論『大義』,還有哪個能比得上江左朝廷?桓公是江左朝廷的重臣,他起意伐蜀,邀我相助;用此為借口,京料之,征虜將軍勢不能反對矣!

「他不能反對,就隻能出兵蜀中;而隻要出兵蜀中,取朔,不就自然而然地不復再提了麼?」

氾丹了然令狐京的意思,說道:「這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令狐京說道:「正是如此。」

氾寬考慮了一會兒,說道:「用江左朝廷的大義壓征虜將軍的話,誠如鮮少所言,他一向好扯起大義做大旗,兼且他剛得到江左的封拜,想來他是無法拒絕的;但是鮮少,文少信中寫得明白,伐蜀,現下還隻是桓蒙個人的想法,他尚未奏請得到江左朝廷的同意。如是江左朝廷不同意他伐蜀,那咱們的這番謀議豈不就是鏡中之花,無根之木麼?」

「文少」,是令狐曲的字。

令狐京沒有入仕,限於可用的人手不足,對域外各方勢力的情報搜集工作,不如莘邇做得到位和廣泛,因是對桓蒙的性格,他不太了解,不像莘邇,他沒有能做出「即便朝廷不允,桓蒙也有可能伐蜀」的結論。

不過,這個問題也難不倒他,他答道:「便是江左朝廷不許桓公伐蜀,但江左與我道路隔絕,消息不易通達,等傳到我國,怕也至少得是入冬、乃至明年了。眼下七月,到冬天還有小半年,到明年,時間更長;錄事公,誰能保證在此時間段內,不會有別的事情發生呢?」

令狐京這句話的涵義很深。

氾寬、氾丹父子品味良久。

氾寬說道:「這話倒也是。」頓了下,又說道,「而下的當務之急,是把征虜謀朔方的意圖給破壞掉,至若其它,大可緩緩謀之。」

令狐京悠悠說道:「且如借此能把征虜的攻朔之策給破壞掉,還有一個大大的好處。」

「什麼好處?」

「征虜與拓跋部已然訂盟,拓跋倍斤把他的從子都派來我國了,而一旦此事最終不成?錄事公,你猜拓跋倍斤會怎麼想,會有什麼反應?」

氾寬大笑,說道:「還能怎麼想?必會認為征虜這個人太不可靠!言而無信。」

令狐京笑道:「既然因為此事,拓跋倍斤信不過征虜了,那即使桓公伐蜀不成,而征虜於今年冬或明年春,終是又能再次提出攻朔之策,那拓跋部還會再肯與他聯手麼?沒了拓跋部的聯手,千裡漠海險要,輜重難以運輸,征虜又還能用多少兵馬去攻打朔方?兵少,不足用;兵多,難以遣。到的那時,京以為,不用錄事公再費心諫止,征虜自就陷入兩難了。」

氾丹拍手稱贊,說道:「妙,妙!」誇贊令狐京,說道,「鮮少,卿真有奇謀!」

氾寬撿起氾丹「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話頭,笑道:「莘幼著寫《矛盾論》,在士流中的名聲鵲起,可他能夠想到,壞他攻朔的正是矛盾麼?我看啊,鮮少的這番高明謀策,才是真的《矛盾論》。」大笑不止。

吞下阿嬌遞上的葡萄,令狐京愜意地吃下,把葡萄核吐出到阿嬌的嫩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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