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營見呂季 安崇獻虛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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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羅是沒辦法親自去天水郡見趙宴荔的。

他頂多寫封信,而且他的信,蒲獾孫等戎將肯定會看,信中也不能說什麼策反的話語。

也就是說,策反趙宴荔的事情,阿利羅隻能算個引子。

具體辦事的,全得靠送信的信使。

阿利羅人在屋簷下,讓他乾啥得乾啥,他的信好說。

送信的人選直接關係到策反的成敗,不好挑。

不好挑有三:首先,這個人得可靠;其次,這個人不能是定西朝中或莘邇手下有頭有臉的人,不然,必會引起蒲秦的懷疑;再次,這個人還得有膽色,有口才,能隨機應變。

隻說身份,杜琅倒是可以,但此人膽怯不說,且無智謀,所長者,阿諛拍馬,不能把這等大事交給他辦。

張龜、羊髦商議過後,選出了個合適的信使。

便是安崇。

這個人選是羊髦提出來的。

羊髦說道:「安崇新附明公,未有名聲,且他是粟特人,前時跟著商隊去過虜秦,阿利羅托他送信,合乎情理。」

盡管羊髦向有識人之明,但對他的這個建議,張龜起初是有著不同意見的。

張龜說道:「安崇被宋方收買,欲刺明公。這件事,你我皆知。他向明公坦白後,明公雖因喜他之壯勇,兼宋方已死,故釋而不究,但我觀此胡,有狼顧之相,斷不可信,恐怕到底是不可靠的。策反趙宴荔,關係重大,豈可選用於他?」

前些時,穀陰盛傳,宋方收買了一個刺客,打算刺殺莘邇。後來,這個刺客被莘邇感化,於是主動向莘邇坦白。

傳言中說的這個刺客,就是安崇。

傳言中講的這個故事,也大致屬實。

宋方那次出城,去自家牧場,剛好碰到了安崇,就是在那時,他靈機一動,忽然起了用安崇刺殺莘邇之意。為了錢財,安崇甘之若飴地做掠胡販奴的勾當,不在乎他家舊交、親戚和隴地士人的非議,可見這是一個亡命之徒。宋方料之,隻要出的價錢合適,加之許給官職,肯定就能打動安崇。他料的不錯。在他的迫使下,宋翩不情不願地與安崇接觸,果然把安崇買動。由而,乃有了安崇主動示好史亮,通過史亮,得以到了莘邇身邊的事情。

唯是讓宋方、安崇沒有料到的,莘邇很快就把安崇給遣派出去,叫他護送商隊入蒲秦。這就搞得安崇沒了動手的空當。而等安崇回來,宋方已經被誅。

安崇不知道宋方有沒有把他供出,卻也果決,馬上就向莘邇坦白。——這一點與傳言不實,安崇的坦白,壓根不是被莘邇感化,完全是為了保命。

宋方已然死了,宋家倒了,安崇既沒了雇主,又是一個粟特胡人,還能做出什麼事?他身高八尺,魁梧雄健,常年的掠胡,使他精於騎射,莘邇喜其材勇,遂沒有治罪於他,反而仍將之留在帳下聽令。

一來是為了進一步打擊宋家,證明殺掉宋方是對的;二來也是為了再給莘邇揚揚名,傅喬、張龜把這件事美化了一下,添上了「被莘邇感化」的情節,給說了出去。

穀陰、隴州的士民聽到的是改良後的版本,真實的情況他們不知,但張龜、羊髦都是知的。

羊髦笑道:「長齡,安崇年少時,家道中落,他不顧惡名,販奴為業,被宋方收買,又敢有行刺明公之奸謀,是此人為了錢財利益,什麼都可以乾;宋方死後,他沒有逃走,而是向明公坦白,說明此人有決斷。

「他現在明公的軍中,明公既往不咎,對他頗為重用,假以時日,憑他的武勇,必能得到足夠的利祿,如果叛我投虜秦,他既為粟特異族,又無伯樂賞識,虜秦能給他什麼?會給他什麼?以他的決斷,他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你說他『狼顧之相』,不錯,他言必出『不瞞你說』,似乎耿直,實際狡詐,可亦正因如此,他才適宜做阿利羅的信使啊!不狡何以入險境?不詐何以說趙宴荔?」

張龜最終被羊髦說服,笑道:「趙宴荔能否被安崇說服,尚未可知;我,被你說服了。」

……

安崇痛快地領命。

他取了阿利羅的信,帶了幾個掠胡時的同伴,裝了兩車的貨物,裝作胡商,離都南去。

行有數日,到了隴西郡。

上次到隴西的時候,安崇和商隊的主事拜見過麴球,這次他繞營不入。

隴西、天水兩郡雖屬於敵對的雙方,主乾道上各有關卡,但小路很多,是無法全部斷絕的。蒲獾孫、麴球兩軍的細作大多就是經由小路出入敵境。不過安崇卻是無須走小路。

打仗是打仗,貿易是貿易。

糧、鐵之類的戰略物資,固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過關進入敵國,但別的商品,尤其是西域的貨物,寶石、美玉、青金石等奢侈品,乾果、葡萄酒等飲食物類,奇禽異獸等玩物,佛像等,很得蒲秦貴族、富人的喜好,蒲秦卻是允許入境的,隻是征得稅特別高而已。

在兩邊的關卡都交過稅,被仔仔細細地搜查了兩遍之後,安崇等進到了天水郡內。

他的同伴之一問道:「趙宴荔身在秦營,怎麼把信給他?」

安崇帶的這幾個同伴都是很早前就跟他一起掠胡的,彼此過命的交情,故是安崇沒有對他們隱瞞此行的目的。

安崇笑道:「扣營求見就是。」

他的幾個同伴都很吃驚。

一個說道:「若是被秦虜看出蹊蹺,咱們幾個,豈不就要全撂在秦營了?」

安崇不以為意,說道:「咱們是商賈,順道給阿利羅送個信,能被看出什麼蹊蹺?」

安崇的這幾個同伴多為粟特人,隻從人員組成上看,確是像個粟特商隊。

安崇交代他們,說道:「記住了,『咱們隻是順道送信的商賈』!入了秦營,你們什麼都不用管。秦兵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唯有兩條,入秦營以後,蒲獾孫或別的秦將必會先見我等,我料他們會先詐上我等一詐,你們到時要作出懼怕的樣子;秦兵也許會搶咱們的貨,你們得裝出肉疼。你們把這兩條做好就成。其它的事,交我來辦。」

諸人應道:「是。」

安崇又輕描淡寫地說道:「若隻說送信,怕是見不到趙宴荔。咱們就說,阿利羅另有口信要我代轉。」

諸人說道:「君深計遠慮,正該如此!」

蒲獾孫、趙宴荔的營地離天水與隴西的邊界約十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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