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車兵述少願 祆廟逢安崇(2 / 2)
史亮近期常來此廟,出手大方,那看門人對他是笑臉相迎。
聞他此問,看門人答道:「沒有什麼佛事,是鳩摩羅什今日在此講經。」
史亮「哦」了一聲,心道:「這個鳩摩羅什,真是個有才華的。他跟著將軍來到穀陰才多久?上到宮中,下到百姓,處處受到歡迎,便是舊城大寺裡頭的那幾個西域僧,對他亦頗是服氣。」翹足朝佛寺那裡看了一看,說道,「鳩摩羅什在哪裡?我怎未見。」
「在佛寺裡邊。」
「在佛寺裡邊?他在寺裡講經,寺外如何能夠聽到?」
「是聽不到,但耐不住愚夫愚婦的信從啊。司馬有所不知,西苑城的信佛百姓傳說鳩摩羅什是什麼菩薩轉世,他走過的地都是香的,況乎現身講經?就算聽不到,能近處的待一待,他們就歡喜地不成樣子了。」看門人的話裡帶著一股濃濃的酸氣。
史亮笑了笑,沒再多說,取了兩枚銀五銖,給了這人,留下從奴在外,自入廟中。
要說起宣傳和擴張,祆教與佛、道截然兩類。
大概是一則因為祆教的教義本身,就沒有很強的侵略性;二來,粟特人普遍以賺錢為目標,為不觸怒隴州、包括內地的唐人或胡人掌權者,對宗教擴張這種事情,也實是興趣缺缺。
隴州信祆教的本地唐人,絕大多數都不是粟特人主動吸納,而是他們自發信仰的。
原本信奉祆教的唐人就不多,全定西加起來,幾千人罷了,郭奣的叛亂以後,百餘骨乾被令狐奉殺了個血流成河,唐人對此教更是避之不及,此一兩年來,幾無新人入教。
祆教於今在隴州,可謂一日不如一日了。
西苑城的這個祆廟,薩寶於今也換成了粟特人。
不僅薩寶換了,廟內的神像畫和龕裡供奉的主要神祗也換了。
一進廟門,迎麵就是數十幅懸於回廊上的素描白畫,畫邊是共計二十個神龕。
畫上的神也好,龕裡的神也好,最顯眼的是一位三頭六臂、身披甲裝、手指山型叉,臂上畫一尖齒犬頭,形象甚是健美雄壯的祆神。若是莘邇在此,就會認出,這個神的外貌與特征與二郎神很像。事實上,此神也正是後世二郎神的原型,是祆教的「星辰雨水之神」蒂什塔爾。
隴州乾旱,繼任的本廟薩寶,之所以改以此神為主要的供奉神祗,無它緣故,自是為表忠心。
廟裡的人不多,稀稀拉拉,有廟裡的祭祀,也有來禮拜的信徒。
史亮是本廟的常客了,與這些人大都認識,彼此友好地招呼。
一個沒穿粟特服飾,也沒有剪發,而是紮了個發髻的粟特人,看到史亮之後,目中一亮,走了過來。
「足下可是史君司馬麼?」
史亮不認識他,定眼一看,隻見這人長近九尺,便是在個子普遍較高的粟特人中也是高大的了,滿臉橫肉,須發茂密,胡如亂草,體如鐵打,虎背熊月要,跟前一站,遮光擋風,如烏雲壓頂,暗贊一聲,心道:「好一個彪悍男兒!」忙還禮,說道,「在下正是。敢問足下是?」
那人笑道:「我姓安,賤名崇。早聞史君大名,久思參拜,然君貴人,我小民黔首耳,與君雲泥之別,無分進謁。不意今在此相見,狂喜之情,無能言表。」下拜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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