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膽壯自作餌 勿延襲敵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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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髦給陰洛的計策做了具體的補充。

陰洛隻是說可以設疑兵,沒有提怎麼設。

羊髦獻策,建議莘邇發動兵士,削木成人形,繪以假鎧,羅織營中。莘邇不知怎的,由他的此計想到了「草船借箭」,欣然采納。龜茲城外的樹木被龜茲國的兵、民斫了個乾淨,於是,乞大力等引部一人三馬,到較遠的地方,伐木取乾,用馬拖將帶回,由隨軍的民夫砍削塑形。

人多好辦事,三四日的功夫,就造出了萬餘的假人。

於這天夜間,把這些假人放置進了定西軍的各營。

斥候的急報一道接一道。

烏孫、悅般的援兵出赤穀,向東南行,前日相距四百裡,今天已接近龜茲王城的城郊了。

等到他們的援兵到達以後,部隊就不好大規模地調動了,莘邇當下傳令,命已經定為野戰主力的索恭、張韶、北宮越等部悄悄出營,分到兩翼埋伏。

龜茲王此前把城外的百姓全都收入到了城內,城外罕有人煙,這卻是方便了索恭等人的埋伏。

莘邇自引兵卒五千餘,留駐大營。

——要想吸引敵人大舉來攻,就非得有足夠大的誘餌不可,這個誘餌,莘邇決定以自身為之。

在他作出這個決定的當晚,張龜求見於他。

入到帳內,張龜懇切地說道:「明公千金之軀,國家之望,焉可犯險?龜請代明公為餌。」

「你如何代我為餌?」

張龜已經思慮周全,很有把握地說道:「虜騎豈識明公?並且兩軍對陣,敵我所觀者,隻是旗幟、衣甲罷了。龜換上明公的衣甲,登高示眾,虜騎不辨真假,定會誤以為龜即明公矣!」

莘邇想道:「以五千之卒守營,迎敵十萬之攻,實是大大的危險。長齡不顧自身,甘願替我,所因者,無非我救過他。他現下等若是以命相報。真是個實在人!」

他麵露微笑,柔聲說道,「卿心我知。但是,長齡啊,用計詐敵,當然是可以的,然怎能詐己?你代我為餌,敵騎固不知,可我軍的諸將則必知。諸將知大營中的人不是我,我又如何能令他們死戰?彼眾我寡,將士用命之時,諸將若不能死戰,來日之鬥,我又如何敢言必勝?」

張龜無奈,隻得聽從莘邇的命令。

張龜剛被莘邇扶起,這又拜倒在地,說道:「明公,這件事龜可以聽你的,但另一件事,龜決不肯聽!」

莘邇想道:「另一件事?」笑道,「長齡,你說的是可是我不許你與士道從我守營之事麼?」

張龜真切地說道:「正是。龜知明公不許龜與士道從戰,是對龜與士道的一片關愛,但明公以貴軀猶涉極險之境,龜以賤軀,何所惜也!明公如不允龜之此請,龜長跪不起!」

莘邇感嘆不已,說道:「長齡,卿有赤子之心!」同意了他的請求。

仲夏的風拂入,帳內溫暖,主臣二人的心裡也都暖洋洋的。

莘邇再次把張龜扶起。

兩人相顧而笑。

跟從莘邇駐守大營的五千餘兵卒因為是防禦性質的誘餌,故此以步卒為主,騎兵為輔。

步卒包括了他新募的那三千兵士和本部原有的千五百甲卒。

騎兵為乞大力部的三百餘豬野澤胡騎,和支勿延部的兩百餘鮮卑義從騎,此兩百餘義從騎便是鮮卑直真郎中的部分。禿發勃野在鮮卑胡騎中的聲望較高,莘邇需要他帶領鮮卑胡騎,配合北宮越等部參與野戰,因是沒有把他留在身邊。

此外,向逵、魏述父子所帶之精銳親兵也在,他們是保護莘邇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

至於羊髦、史亮、阿難陀等一乾人等,莘邇把他們全都送到了後方,不讓他們參戰。

羊髦等人多不通戰陣,就是上陣也無甚用處,既然如此,與其讓他們陪自己涉險,不如趁此機會,顯示一下自己的寬厚愛士。

莘邇的這個舉動得到了應有的收獲,羊髦等雖未明言,私下卻都極其感動;索恭、張韶、陰洛、北宮越等,亦皆交口稱贊,都認為莘邇是個愛護臣屬的好上官。

一切安排妥當。

索恭等引兵潛出,到達埋伏地點後的次日,烏孫、悅般的援兵來到。

莘邇登上高台,遠望之。

隻見龜茲王城的西邊、北邊、南邊,烏壓壓的盡是遠道而來的援兵。人上一萬,無邊無際,況乎十萬騎?望之恍如徹地連天的密雲。日光下曬,烏孫、悅般甲騎身上的鎖子甲泛出耀眼的光芒。龜茲城不小,然在此閃爍銀光的騎兵海洋中,就像一葉扁舟,顯得毫不起眼了。

下午時分,向逵來報,有數十形色各異的人登上城頭,龜茲王好像在其內。

莘邇復登高台,遠眺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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