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姻升身價 求賢引變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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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主君的寵妃也是不易的。

平時錦衣玉食,奴婢成群,高高在上,固然尊貴,關鍵時刻卻也得頂上去。

比如現下,令狐奉負傷以前,稱得上相貌堂堂,而今墮馬,頭先觸地,損到了麵龐,頭上纏滿繃帶,綻出肉的傷口與大片的擦痕並存,慘白的膚色與病態的嫣紅交錯,觀之駭人,鼻梁內陷,慘不忍睹,時不時還咳出些血塊、血沫,濺到宋氏玉脂似的身體上,大煞風景。

但自然歡笑、嫵媚狐態,宋氏卻仍是不得不尓,杏眼且須流轉,放出一等一的含情脈脈。

最是宋氏的這雙眼,勾魂奪魄。

小半時辰,令狐奉饒是平臥不動,也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地鳴金收兵。

他瞧了瞧刻漏,計算了下辦事的時長,吃力地支起身子,拿出威猛的架勢,虎視宋氏,問道:「比起傷前,孤今晚如何?」

宋氏軟綿綿地答道:「愈使賤妾消受不住。」

令狐奉心滿意足,得意地藐視殿下宮女,宣示什麼似地說道:「孤雄風未墮!」

宋氏待要做些賢惠的陪侍,外邊內宦稟報,左氏來了。

令狐奉雖說狠毒,危險的時候,兒子都可以不要,但也不是絲毫情義沒有的人,左氏與他患難夫妻,於他心中的地位,自要比宋氏高得多,就叫宋氏出去,喚左氏進來。

左氏、宋氏在殿門口相見,兩人相對地行了一禮,擦肩而過。

左氏來到殿內。

令狐奉說道:「不必行禮了。」問道,「大半夜的,你怎還沒有就寢?」

「大王傷勢未愈,妾身寢食不安。聞大王睡醒,妾身故來問安。」

「安得很!」

殿內一股難言的氣味,加上宋氏剛剛離開,令狐奉適才在做什麼,不言而喻。

左氏柳眉微蹙,擔心他的傷勢,想要諫言幾句,知令狐奉不會聽,也就索性不說了,換了個話題,說道:「有件事,妾身想請大王做主。」

「什麼事?」

「下午,顯美翁主進宮探望大王,大王時方入寢,她因未晉見。」

「這件事啊,老陳已經告訴我了。」

左氏說道:「妾身想說的不隻是這個。」

「那是什麼?」

「武興公早亡,隻留下了顯美翁主一女,她已過了婚嫁的年齡,遲遲未嫁。妾身想著,是不是該給她覓個良配了?」

顯美翁主名叫令狐妍。令狐奉的父親兄弟兩人,其父為長,武興公為幼。按照輩分,顯美翁主令狐妍是令狐奉的從妹,不過年齡並不很大,今年十七歲。

提起令狐妍的婚事,令狐奉就頭疼。

他沒好氣地說道:「三年前就給她找夫家,找一個不行,找兩個不行,個個她都不滿意。三天兩頭的進宮,成天把宮裡鬧的雞犬不寧!我早想把她嫁出去了,可嫁不掉我有什麼辦法?」

令狐妍的父親是個好脾氣的,令狐妍從小嬌生慣養,隴地多胡夷,她並又沾染胡風,經常褶袴乘馬,要麼遊獵於野,要麼招搖過市。令狐奉說「個個她都不滿意」,實際上,也有她滿意,無奈對方卻不滿意,托辭婉拒的。由是,令狐妍的婚事拖延到了現在,她仍然待字閨中。

時人女子,大多十四五就結婚了。為鼓勵生育,按照法令,年到十五還沒結婚的,國家還要給以懲罰,收取雙倍的人頭稅。貴族家出於通婚、政治聯姻等緣故,有的女孩甚至十一二歲就嫁作人婦,十三四就生孩子。令狐妍今年十七歲,再過幾年就要二十,的確是不能再拖了。

令狐奉了解左氏,問道:「瓔珞奴,你怎麼忽然提及此事?你可是有什麼人選了麼?」

左氏說道:「妾身覺得,莘將軍與顯美翁主好像挺般配的。」

「阿瓜?」

「莘將軍也是到今尚未成家,他的家聲雖然低了點,但莘將軍生性敦厚,為人沉穩,顯美翁主若是嫁給他,想來日後應不會受什麼委屈。」

令狐奉伸手扌莫胡,扌莫了個空,才想起為方便給他治傷,胡須都被內宦剃掉了。

他把手放下,又舉起來,輕輕地撓繃帶下發癢的頭發。

思量了好大會兒,令狐奉說道:「前日我遷阿瓜武衛將軍,宋方嫌他鄉品不足。瓔珞奴,你此議不錯。族望低又怎樣?與咱家結了親,誰還敢再輕視於他?」心中想道,「就是有點對不住顯美了。也不打緊。阿瓜真要有個閃失,我大可再給顯美尋個別家。」

羊髦料得不錯,令狐奉大力拔擢莘邇,正是為了讓他與閥族相鬥,好讓自己取利。

俗語雲「天家無情」,權力麵前,個人的好惡不值一提。令狐奉身為主君,兼懷大誌,更是不會在意「無聊」的情感,即使他確是喜歡莘邇,但該利用的時候,他一樣毫不猶豫。

而那閥族根深葉茂,勢力強大,令狐奉尚且忌憚,先釋張金,復雖怒宋方,猶不即殺,改遷它職而已,況乎莘邇,何能是其敵?縱有令狐奉的支持,鬥到白熱化時,莘邇難免一敗塗地。

莘邇一敗塗地,令狐奉這邊漁翁得利,到的那時,他想必已攫取到了不少的利益。長久的政治鬥爭不利於他雄心壯誌的實現,為緩和劇烈的矛盾,說不得,那時就要把莘邇作為棄子,將其人頭送給閥族,以作個短暫的休戰、調和了。

這些,都是令狐奉在擢遷莘邇之前已經想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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