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氾丹請駐外 鞏高計擊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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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杜亞、麴球、北宮越等人就出城,渡河到東岸,等候莘邇引部到來。

弱水由東向西,經建康、酒泉,折往北流,穿過大漠,在居延澤南約百十裡的地方,一分為二,形成一個「丫」字狀,由一條河變成了兩條河。

兩條河,一往西北、一往東南,最終都匯入居延澤中。

西海縣的位置便處在這兩條分流的河間,較為靠近東河。

南為弱水分流處,東西臨河,南是居延澤,四麵環水,此縣可稱得上一句「易守難攻」。

也正是因為有如此優良的地理環境,西海郡才能以一縣之地,萬餘之民,三千兵馬,一直牢牢地釘在此處,充當抵禦漠北遊牧民族南掠的橋頭堡。

快到中午,初秋和淡的陽光下,先是遠見塵土飛揚,繼而,望到紅、黑、黃、藍等各色的軍旗,不多時,迤邐而來的數千步、騎軍士,以及運輸輜重的民夫隊伍,躍入等候諸人的眼簾。

杜亞說道:「督君和氾府君到了。將軍、護軍,咱們迎上去吧?」

北宮越早年在隴地東南從軍,隴東南向來是麴家鎮守的,北宮越算是麴碩的舊將。他很尊重麴球,待杜亞馭牛車當先,率郡吏領頭往迎之後,雖是他的官職比麴球高,仍是請麴球先行。

麴球並不以出身自傲,把住他的胳臂,笑道:「將軍與我客氣甚麼?走,咱倆一起。」

兩人策馬,帶著蘭寶掌、乞大力、禿連樊、張龜、元光和麴球帳下的長史宋蓋、校尉邴播、騎將屈男虎與屈男見日父子,並北宮越軍中的中高級君吏等跟從杜亞車後,迎上前去。

莘邇得哨騎報告,知了杜亞等人相迎,一點也不拿大,亦不帶太多隨騎,主動馳出中軍,來與眾人相見。

與杜亞寒暄罷了,莘邇一眼瞧到北宮越,見他吊著左臂,問道:「將軍受傷了麼?」

北宮越的左臂上纏著繃帶,吊在脖上。

他答道:「抓那個北虜『大人』時,末將不慎,扭到了肩膀。一點小傷,無足掛齒。」

北宮越今年三十四歲,長七尺餘,體格健壯,雖是戎人,沒有辮發,如唐人也似,紮了個發髻,裹黑幘巾,回答莘邇問話的時候,他聲音響亮,唐話說得流利地道,且說的不是隴地方言,而是官話。

莘邇了然,知那個柔然大人必是被北宮越於馬上所擒的了,大約苦戰之餘,北宮越肌肉疲憊,因此側轉之間,扭到了肩部的肌肉。知他沒有大礙,也就放下了心。那柔然大人說柔然此次有兩萬餘騎來侵,將會是一場惡戰,北宮越是三郡中頭一名的猛將,來日戰中不可或缺。

杜亞和莘邇見過禮,與氾丹敘話。

氾丹看到莘邇就生氣,不願與他共處,沒在中軍,是從後邊趕過來的。

氾丹不樂意與莘邇多話,莘邇找他說話。

與北宮越、麴球等見過後,莘邇笑對氾丹說道:「氾府君,你還沒與麴護軍見過吧?來,來,你請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氾丹沒好氣地說道:「不勞督君介紹,我與麴護軍早就相識了。」

氾、麴齊名,同為一等閥族,族中的子弟大多互相認識。

氾丹不但與麴球認識,與麴球的長史宋蓋也相熟。三人見過。麴球笑道:「上次與府君相見,還是在王都。許久沒有再聆聽過府君精微的玄談,球,頗自覺日漸粗鄙。」

氾丹瞥了眼莘邇,說道:「莘督君近月聲譽遠振,我在酒泉都常聞督君的大名。較以督君,我自愧不如。女生,你與督君近在咫尺,可以多請教請教督君。」

「女生」,是麴球的小字。

民間迷信,以為小孩陰氣重,容易被鬼上身,導致危險,便有給男孩子取女名之舉,意在故布玄機,迷惑鬼怪,使其找不到迷惑的對象。麴球的兩個兄長都早夭,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夠平安長大,故給他起了這麼個小名。

莘邇笑吟吟地說道:「人有尺短,亦有寸長,談玄論道,我固不及氾府君。」

杜亞聞得此言,呆了一呆,心道:「『尺短』、』『寸長』?督君這話是誇老氾,還是損老氾呢?是在說老氾的玄談功夫,隻是『寸長』而已麼?」

上回莘邇來西海巡視軍事的時候,杜亞就覺得莘邇與他初次見時有所不同。

初次見時,莘邇給他的印象,沒有棱角,也無風流之態,默默然的,很普通的一個人。

上次相見,通過莘邇對某些城防措施的意見,他感到了莘邇的果斷,看到了縝密;這回見麵,隻從莘邇與麴球、氾丹等交談時言行自若的外表觀感來說,又比上次更進一步。

杜亞不覺想道:「與督君三次見麵,督君三次不同。莊子雲騏驥『—日而馳千裡』。一日千裡者,督君是歟?」略收起了初見莘邇時的那份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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