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姑娘柔情暖 司馬不畏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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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叫索重,是忠誠於令狐邕的武將。郭白駒和令狐邕一樣,沒有打過仗,無有軍旅經驗。出發前,令狐邕交代他,要多聽索重的。

索重建議說道:「將軍,而今離豬野澤不遠了,不如且先紮營,休整半日。」

「我唯恐老虜得訊逃走,怎麼能在此時休整?」

「連日行軍,漠上難行,兵士疲憊。不休整一下就接戰的話,恐怕未免倉促。倘若戰有不利,豈不懊悔?」

郭白駒嗤笑說道:「澤邊的胡牧拚湊拚湊,頂多也就四五千的精壯,能騎馬的都算上,無非萬餘。沒甚具裝,皆為輕騎。我軍甲騎兩千,便以疲師擊之,取勝何難?」

郭白駒共帶了萬餘騎兵,其中具裝甲騎兩千。沒有帶太馬營,太馬營是定西國的頭等精銳,打些輕騎的胡牧,根本用不上。把披掛皮製鎧甲的甲騎用到此戰,已是牛刀殺雞了。

他講得有道理,索重辯駁不了,隻得聽他。

郭白駒催促兵馬急行。

行未數裡,斥候來報:澤邊出來了一支兵馬,約有兩千餘,徑馳奔迎來。

「急著送死來麼?」郭白駒穩坐騎上,就要分派部隊前去應戰。

索重說道:「將軍不可!」

「為何?」

跟隨在郭白駒身邊的將校、屬官中,有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與著戎服的旁人不同,此子羽扇綸巾,一襲素氅,乘匹白馬,姿態儒雅。他叫唐艾,是個流寓在隴的士人,頗有智名,得索重辟用,任職司馬。

這時,他打馬近前,說道:「將軍,胡虜焉是我軍敵手?今其不逃,反來邀戰,或許有詐。」

郭白駒心道:「老虜凶狡,也許確是有詐。」遲疑了下,想道,「賊來邀擊,我如避而不戰,墮我士氣。既然可能有詐,那我便少遣些兵馬迎之,試探明白之後,再作運籌。」

想定,他尚未下令,又有斥候來報:遙見大批的胡人老弱出營,繞澤水東岸,攙扶往北。

「老弱出營?」郭白駒立刻猜到了那兩千餘胡騎為何沒有逃遁,反來邀戰的原由,說道,「原來如此!那兩千胡騎,定是為了掩護他們的家小老弱奔逃,所以冒死迎擊我軍!」不再躊躇,顧對左右說道,「我軍當疾進之!以免老虜混在婦孺裡頭逃掉!」

唐艾心覺不妥,猛然間,卻又說不出到底是覺得哪裡不對。

郭白駒命令兩個騎督:「你倆帶部,迎擊來賊!」

此二騎督所部俱是甲騎。

兩人領命,帶部曲們整甲完畢,由副馬而換騎戰馬,合作一處,馳出行軍的隊伍,直往迎敵。兩部甲騎共有千人,雖隻有胡騎的半數,而人人一當十。

郭白駒等催馬到了行軍隊伍的前頭,從後觀戰。

廣闊的漠原上,甲騎、胡牧兩支隊伍接近。

胡牧的兩翼散如鳥分,或者往左,或者向右,一邊吹唇怪叫,一邊策馬遊射。日光慘淡,黃沙滾滾。千支長槊的槊尖沖前,甲騎默不作聲,沖入當麵的敵騎中陣,勢如破竹,瞬間貫通。

上千甲騎沖陣的場麵,莫說郭白駒,便是軍中的將校們,資歷淺、沒有打過大仗的,也是從來不曾見過。唐艾望之,搖扇策馬,嘆道:「設有此騎三萬,當橫行天下。」

為始皇帝統一六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尉繚曾說「有提十萬之眾而天下莫當者誰?曰桓公也。有提七萬之眾而天下莫當者誰?曰吳起也。有提三萬之眾而天下莫當者誰?曰武子也。」武子,就是孫武子。唐艾的這句話,乃是以孫子自比了。

依照規定,軍中應穿戎裝,即便不披甲,也應服褶袴。唐艾好慕風流,因為騎馬的緣故,不得不穿了滿襠的袴,可卻仍披氅拿扇,不少的將校看不慣他的做派。

聽到他的感喟,有人心道:「大冬天的劃拉個扇子,不冷麼?做張做勢的。」

甲騎沖散了胡牧的中陣,從一部分回兩部,各從本部的旗幟,追擊胡牧的兩翼。胡牧的兩翼和中陣的殘留,朝北邊撤了裡許,似雲聚合,向西北方向退走。

唐艾發現郭白駒沒有收兵的意思,他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忙出言說道:「將軍,已把胡虜擊潰,可以收兵了!」

郭白駒此來的目的是擒拿令狐奉,不是剿滅胡牧,已將來犯的胡騎擊散,打開了通路,確是可以收兵,繼續往澤邊進發了,他點了點頭,令道:「鳴金搖旗,召甲騎回來。」

金、旗未動,一個小校指著胡牧的陣中,叫道:「那是誰?」

眾人看去,見千餘胡牧潰逃散亂後,露出了他們裡邊的一個小隊伍。

這個小隊伍大約有百十騎,緊緊保護著一人。被保護之人頭戴高冠,披著紅色的披風,身上的兩當鎧反射出亮晃晃的光芒,於幾乎全是褶袴布衣的胡人輕騎中甚是顯眼。

郭白駒脫口而出:「老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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