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翻雲真成雨 可敢入都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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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靠禿連赤奴與賀昌興兩人互相製衡自是不成,令狐奉還有後續的手腕。

天亮後,禿連覺虔帶著集合起來的部從氣勢洶洶地圍住了在牧場上轉悠的令狐奉等人,然而此時消息已經傳遍,他考量再三,終究不敢於母、妹、部民等的眾目睽睽下行弒父之舉。

笑嘻嘻地勸退了覺虔後,令狐奉施展出了他計劃中的一係列後續手段,叫莘邇嘆為觀止,要非此人心性不堪,委實對其心服口服了。

令狐奉的後續動作大致可分三步。

首先,他對所有的赤婁丹部部民宣告,他這麼做是不得已之舉,是赤奴忘恩負義,暗算他在前,他才不得不絕地反擊;拿住了大義後,他召集赤婁丹部的餘下小率們,從中挑出平素飽受赤奴欺壓的,將被殺死的那幾個赤奴親信的部民平均分與他們,大張旗鼓地表彰那兩個不肯救主的赤奴親信,說他倆棄暗投明,深明大義。

其次,他要求赤奴下令,叫部民把從賀乾部搶走的女人、奴隸和牲畜糧食還回去。

最後,他命賀昌興和禿連覺虔分為左右部率,佐助赤奴治理部事。

公道自在人心,令狐奉為赤婁丹部立下大功,赤奴反要出賣他,的確做得不對,減輕了赤婁丹部部民的抵觸心理。把被殺諸人的部民分給怨望已久的小率們,他們為了保住到手的利益,肯定也就不會樂於見到赤奴翻身。至於那兩個叛徒,名聲大臭,由茲隻好抱牢令狐奉的大腿。

通過這第一步,令狐奉無中生有,得到了部分赤婁丹小率的支持力量。

用這部分力量壓製賀乾部小率們的同時,通過第二步,他又獲得了不少賀乾部部民的感激。

雖然賀乾部覆滅的源頭其實正始於令狐奉,但其一,賀乾部的大部分部民並不知道令狐奉乃是自願為「餌」的,其二,就算知道的,令狐奉可一個人沒殺他們的,也一點沒搶他們的,從頭到尾都隻是在逃避他們的劫捕而已,殺人搶掠的皆是赤婁丹部的部民,相比之下,當然是那些動手的暴徒們更加可恨。令狐奉不僅沒殺他們、搶他們,還把他們被搶的東西和女人、奴隸還給了他們,在絕大部分賀乾部的部民心中,令狐奉實是個救了他們命的大好人。

得到了兩部部分中低層小率、部民的投靠和好感,最後仍以赤奴為兩部之主,但給他配上一個仇人,再配上一個「急於接班」的兒子作為副手,短時期內,高層也可無虞了。

這三般兩樣的手腕,把利益與人心相結合,真的是翻手為雲,把兩部操弄股掌之上。

莘邇心道:「怪不得他謀圖篡位,自稱天命在身,觀其手段,果是了得!」想起他以身為餌,不懼犯險的事情,又想道,「既有手段,又不惜身,可謂梟雄了。」

一改此前對令狐奉的觀感,不再隻認為他寡恩薄義,凶殘狠辣了。

令狐奉該膽大包天的時候,什麼都敢做,同時他亦警惕小心,不肯再在赤婁丹部居住,擒下赤奴的次晚,就與眾人換了住所,改到賀乾部去住,並「恭請」赤奴及其妻女也移宿賀乾,赤奴的兒子覺虔是絕不會去賀乾的,姑且從他;穩定住局勢後,把大率帳也改設在了賀乾部。

擒下禿連赤奴的第三日,被赤奴遣去王都的使者回來了,跟著來的還有兩個定西王的臣屬,見到令狐奉高踞坐上,這兩個臣屬大驚失色,已是無處可逃。

令狐奉細問了他們王都現下的情況後,隨手吩咐曹斐將之殺了。赤奴的使者也被殺掉。

接下來的幾天裡,令狐奉馬不停蹄,晝夜少息,把兩部的實權小率們一一親見,各投其所好,大加許諾,向他們吹噓,不日他就能回王都登位,到時候,牧場、甲械、美女、寶貨,但凡他們能想到的,要什麼給什麼,絕不吝嗇。

為了打消這些人的懷疑,令狐奉取出了厚厚的一迭信,給他們看,說這都是他的軍中舊部和朝中忠心於他的大臣們寫來的,已經約定了來春舉事。

這些實權小率中有認識唐字的,接信細看。

看起來是挺像那麼回事的。

每封書信都大表忠心,而且字跡不同,用詞也不同,有文雅的,遣詞造句文縐縐的,他們都看不懂到底在說什麼,隻能連蒙帶猜,也有粗俗的,他們能看懂,乃至還有一封血書的,確是像不同人的手筆,雖不能因此就盡消疑慮,眾人卻也不免因之半信半疑。

畢竟令狐奉早前乃可是定西國的顯貴宗室,今之定西王的叔父,大名鼎鼎,威風赫赫,兩部的貴族、小率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說不定,他真能東山再起呢?

殊不知,這些書信均是出自傅喬之手。

傅喬能文善書,篆隸楷行,乃至方興不久的今草,他也能寫上兩筆,諸般字體不敢說盡數精通,但換幾種寫法,糊弄一下不過識些唐字的胡人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信中冒充武將所寫的那些粗俗言語,傅喬不會,藍本來自曹斐。

傅喬除了書,亦能畫,令狐奉以之吸引赤奴注意力的那幾幅春宮便也是他的大作。

秋盡冬至,這日飄起了些雪。

牧草早盡,牧場上唯剩枯莖殘根,雪花落下,與遠處的漠上共沾點點潔白。馬群被胡奴們關在圈中,簇擁取暖。寒風刺骨,穿兩層皮裘尚嫌冰冷,這種天氣裡,吃苦耐勞的牧民們也不願無事出門,兩個部落廣大營區內的帳間路上,偶爾才見有人抱著膀子,步伐匆匆的走過。

令狐奉召集了莘邇等人到他的住帳。

帳篷裡生著好幾個熊熊的火盆,暖和得很。

傅喬最後一個到,他實在是頂不住酷寒了,襦裙外頭裹了層厚厚的毛氈,一進到帳內,趕忙就去火盆邊烤手,寒熱相逼,打了個噴嚏,鼻涕橫流,以毛氈擦去。毛氈質粗糙,磨得他鼻下通紅一片。他嘆道:「此地不過距王都數百裡,卻怎麼比王都冷了這麼多!」

曹斐往年常在軍中,或征戰或移防,居所不定,熟悉各地的水土氣候,笑道:「此地外無遮掩,大漠半繞,又臨豬野澤水,自然會比王都的冬天冷得多。」

莘邇也是凍得哆哆嗦嗦,說道:「澤邊的胡人部落成天累月居此,也是苦啊。」

他接過左氏遞的熱茶,捧在手心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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