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文考亂綱常 不做失信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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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茂說道:「不宜麼?」

崔瀚說道:「大王,隴以一隅之地,而穀陰猶不行此政,況乎我大秦萬裡疆域、億兆之民?」

「此政為何不可行?」

崔瀚答道:「此政之所以不能行者,是因為此政一行,國家的綱常就會被亂掉,上下自此無別,尊卑自此無序,孔子雲『禮崩樂壞』,即謂此也!」

「公言有理,但是阿瓜他為何敢行?」

崔瀚沉吟說道:「臣揣測之,莘幼著敢行此政,不外乎兩個緣故。」

「哪兩個緣故?」

崔瀚說道:「回大王的話,他是以他兩府的名義舉辦的這個文考,所錄用之士,他隻能安排到他的兩府中用,這也就是說,無關隴地現行之吏製,對定西偽朝也好,對定西郡縣也罷,皆無影響。這是第一個緣故。」

蒲茂尋思片刻,點頭稱是,問道:「緣故之二呢?」

崔瀚說道:「回大王的話,近來風聞定西偽主令狐樂與莘幼著是越來越不和,他兩人日漸起隙,莘幼著於此時悍然開兩府文考,愚臣料之,或亦與此有關。」

「與此有關?」

崔瀚說道:「是啊,大王,想那莘幼著本隴地寓士,其家非是隴之高門,於今他驟掌大權,不免根基不穩,故他乃開兩府文考,這顯然是為了求其同類,引用為援。」

兩個原因都有道理。

事實上,特別第二個原因,其實也正就是莘邇開文考的次要原因。

蒲茂知道季和多謀,所以他盡管已經算是接受了崔瀚的進言,被崔瀚說服,不再打算效仿莘邇,行文考此政,但還是決定再問一問季和,問道:「季卿,卿有何見?」

季和遲疑稍頃,回答說道:「臣愚見,崔公所言甚是。」

季和、孟朗和崔瀚有個很大的不同。

即季和與孟朗都是寒士出身,崔瀚是高門子弟。

故而,在對待寒士的態度上,季和、孟朗與崔瀚便也就存在區別。

季和對寒士充滿同情;而孟朗,孟朗不但充滿同情,並且他在世的時候,禮重名士的同時,還利用手中的權力,大力擢用寒士,比如季和、比如向赤斧、比如秦廣宗,這些都是寒士。

因此,理智上,季和贊同崔瀚的分析,也認為莘邇的文考此政是對現行之政治體製的一個顛覆,斷然不可行之,然而感情上,他卻隱約覺得此政實是針對時弊、打破不公的一個好政措。

他想道:「草澤之間,豈無英傑?膏腴子弟,多浮誇之徒!卻因祖上餘蔭,而所謂出身高門之士,依仗其所謂清華家聲,坐而致貴,布滿朝廷、州郡;草澤之士無進取之階。莘幼著此政,若是能夠成功地得以施行,隴地寒士,將如萬流入海而奔匯其門矣!

「不過,崔公不贊同在我大秦開行此政,也不為錯。我大秦到底與隴不同。

「令狐奉死後,莘邇依仗自己手上的兵權,殺戮、打壓隴地的名公重臣,乃至牽連其族,若宋、氾之類的隴地甲族因此而覆滅者不知凡幾!是以,當下之定西,閥族趨向衰微。莘邇自便可試行此政。

「我大秦則不然。『國人』貴種若仇、苟等氏者,本來就在我大秦朝中有著根深蒂固的勢力,現如今,隨著崔公、王道玄等士得到大王的重用,我大秦朝中的華士甲族之勢,比之孟公在朝時,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那麼於此情況下,若是貿然地在我大秦開這個文考,可以料見,不外乎兩種結果,要麼文考錄用之士被仇、苟諸家殘酷打壓,要麼兩邊就會產生激烈的內鬥,這兩種結果都不是好的結果,確然是斷不可行之。」

簡單的「崔公所言甚是」六個字後頭,是季和復雜的情感,和他對隴地、蒲秦現下之不同的政治客觀條件的仔細分析。

卻是說了,復雜的情感可以不必提,但季和為何不把他對隴地、蒲秦政治局麵的分析道出給蒲茂聽呢?這是因為:季和深知,他畢竟是華士,不是蒲秦的「國人」,現在沒了孟朗這棵大樹,盡管蒲茂因為孟朗的遺書之舉薦而拔擢重用於他,但風雨可能隨時會來,甚至正是因了蒲茂對他的拔擢,風雨也許會來得更快更猛,——果然如他所料,甚至哪怕非為華士,乃為羌人,算是蒲秦國人一員的呂明,司隸校尉都沒能當上幾天,就被仇畏等彈劾了下去,換了蒲博來當,他故是越發地謹小慎微。

也因此,這時雖然殿中無有外人,可他依舊不願多說,遂隻做出了這麼個簡短的回答。

蒲茂是個厚道人,崔瀚、季和都問了,不好不問向赤斧,如果不問,顯得他瞧不上向赤斧的智略似的,就亦問了問向赤斧。

向赤斧第一服氣孟朗,第二服氣季和,孟朗死前還私下給他講過,叫他以後多聽季和的。

跟著季和走沒有錯,他回答說道:「臣也以為不可。」

蒲茂說道:「卿等既然均覺不可,那此政就先放下罷!」接過青鳥奉來的酪漿,飲了口,潤潤嘴唇,笑問崔瀚三人,說道,「崔公,你們三人聯袂齊來,定是有要事奏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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