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四界二十四(1 / 2)
中秋過後不久就是謝太後的壽辰,因為不是什麼整壽,所以並未大辦,前幾日謝太後收了些禮,到了正日,謝太後在宮裡開了個小宴。
謝樵雖然覺得和妹妹溝通不暢,也還是決定晚上下了衙去給謝太後賀壽。
不過中午的時候謝太後這裡就開了席,恭太妃自然早就來了,小皇帝也要祝賀太後萬壽金安。
自從當了太後,謝太後的衣著一直以深色為主,今天,她一身錦繡輝煌的大紅衣裙,輝煌艷麗,容色逼人。
謝太後也不過才三十許,正是一個女子最鼎盛的時候。
小皇帝看著這副模樣的謝太後,心下又怒又鄙視,謝家也是百年簪纓世家大族,教出來的女子卻如此無恥放盪,一國太後,居然不以嫻雅為重,如此輕狂不堪!
他垂下眼瞼,換上笑臉,恭祝謝太後芳齡永駐。
謝太後看起來非常高興,「皇帝有心了,知道你忙,陪哀家喝上一杯就去做功課吧。」
有侍人呈上綴著珠玉寶石的銀酒壺,易公公給小皇帝使了個眼色就退在一邊。
小皇帝頓了頓,上前執壺,謝太後笑盈盈的看著他。
銀杯裡佳釀滿了,謝太後優雅的拿起酒杯,小皇帝眼睛忍不住看著這隻杯子。
忽然謝太後頓了頓,笑道,「雖然陛下是孝順哀家,可哀家也不能獨霸這份孝順,程安,把這杯皇帝親自倒的酒送給恭太妃喝,讓她也感受一下皇帝的孝心。」
程安就弓著背上前把酒杯奉走了,小皇帝麵色一變,剛想提腳,卻被易公公死死拉住了後衣襟,他咽下唾沫,緊緊盯著那杯酒。
恭太妃什麼都不知道,受寵若驚的站起來,雙手接過酒杯,謝了謝太後,又關切的看了一下小皇帝,然後一飲而盡。
小皇帝在寬大袖子裡的手微微發著抖,他什麼都不敢表露,仰臉笑道,「既然母妃喝了,可母後還沒喝呢,朕再敬一杯。」
謝太後笑的格外刺耳,「皇帝的孝心真是讓哀家分外感動啊!」
看著皇帝倒了酒,謝太後忽然笑道,「怎好哀家獨飲,來,皇兒,你和哀家同飲吧。」
她伸手也倒了一杯,笑盈盈遞給皇帝,小皇帝終於變色了。
謝太後舉著酒杯定定地看著小皇帝,「怎麼,陛下為什麼不喝哀家倒的酒?莫不是怕這酒裡有毒?」
小皇帝連連後退,這時候大殿的門已經關上,殿內也沒幾個人了。
恭太妃不安起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謝太後放下酒杯,「這就有趣了,為什麼皇帝不敢喝呢,今兒可是我的生辰,我敬的酒,哪個敢不喝!」
小皇帝顫聲道,「賤人,你害我!」
恭太妃差點暈過去,癱在座位上渾身發抖。
謝太後頭微微一偏,程安捏著酒壺走向小皇帝,小皇帝連連後退,他帶來的人這時候都不見了,連易公公也不見了。
恭太妃連滾帶爬擋在小皇帝麵前,涕淚橫流,「太後,娘娘,皇兒可是先帝唯一的骨血啊,您不能,不能……害他,他叫您母後啊!」
謝太後冷冷的看著恭太妃,「真是母子情深,那你問問他,剛才給你倒的酒裡放了什麼,你這麼維護他,可他卻麵不改色看你喝下毒酒,你生養的不過是一隻白眼狼!」
恭太妃拚命搖頭,「皇兒,皇兒不是故意的!你不能碰他,謝大人,對,謝大人也不會答應!」
謝太後嗤笑出聲,「現在還指望我那好哥哥啊,是,你們母子靠著我們謝家才有現如今的榮耀,可你們是怎麼對待我的?你這賤人一心要取我而代之,你的兒子,哼哼,看他今日做出的弒母之舉就知道是個什麼貨色了,也不過是賤人生的賤種!」
恭太妃哭道,「沒有,我沒有,娘娘,不,姑娘,我從未有過這種念頭,我打小跟著你,我什麼時候對你不恭過!就是伺候先帝,也是你讓我去的!」
謝太後臉上已經沒了任何表情。
小皇帝慘笑一聲,「母妃,別求那個賤人了,我們母子今日共赴黃泉便是,到了地下見到父皇,讓他看看他娶的是個多麼狠辣的毒婦。」
謝太後陰森森的眸子看著眼前的母子倆,「如煙,你既然知道你是我的丫頭,那就該知道,丫頭也就是個物件,自然是我想如何就如何,你生的孩子不過是個婢生子,放在宮外,族譜都上不了。婢生子要害嫡母,無論到哪兒也是你們該下地獄!」
程安揮了揮手,幾個內侍無聲上前把恭太妃塞了嘴巴拖走,無視她拚命掙紮,程安彎著月要對小皇帝道,「陛下,這壺酒,您自個兒喝呢,還是奴才動手?隻奴才粗苯,動起手來怕是傷了您。」
小皇帝驚恐不已,「不,我不喝,我是父皇唯一骨血,你不能害我!」
謝太後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這裡的春娟已經有了你的骨血,所以你活不活都無所謂了。」
小皇帝目眥盡裂,「那不是我的,你混淆皇家血脈,你這個毒婦!」
程安使了個眼色,內侍們按住小皇帝,一壺酒盡數灌了下去。
小皇帝被放開了,他半跪在地上咳嗽,想吐已經吐不出來,狼狽萬分。
謝太後悠悠道,「給陛下告假吧,就說在哀家這裡喝多了,休息呢。」
她站起來離開了這裡。
易公公和小皇帝的身邊的人都被關在一處,其他人惶恐不安,易公公卻淡定的很,今兒一早上他就遞了消息出去,那三個孩子,要去三個地方。
一個是駐守北狄的賀將軍處,一個是駐守南邊的邵將軍處,還有一個是在蜀地的衛將軍處。
至於這三人收到消息和孩子有什麼動作,那就不管易公公的事了,他隻等著看戲就行。
有人來了,關在這裡的宮人們慌亂起來,程安手一揮,身後如狼似虎一般的內侍們就一擁而上,把人堵住嘴拖了出去,隻剩下易公公。
程安看著程安,「太後很滿意你的忠心,現在你想要什麼賞賜?」
易公公彎著月要,「大總管可是寒磣我了,都是替主子辦差,哪有為了賞賜才辦事的道理……那個,聽說管金銀器庫房的張公公年歲大了要告老,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呢?」
易公公一臉掐媚,程安頓時放了心,笑道,「這個好說,換了別個是不行,你的話,那就是一句話的事,主子知道你的忠心呢。」
易公公連連點頭,「還得是大總管願意提拔奴才呢,奴才心裡一直感念大總管的好。」
程安笑的越發舒暢,易公公隻要不和他爭太後的寵就行了。
宮裡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但是看起來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謝樵下了衙,去妹妹處赴宴,一路走來,發現太後宮室裡居然靜悄悄的,一點設宴的熱鬧都沒有。
及進了大殿,也沒看到張燈結彩,謝樵心下存疑,一路進到內殿,發現妹子好端端坐在那裡。
謝樵皺眉道,「怎麼還沒擺宴嗎?」
謝太後仔細打量著哥哥,突然笑了,笑的謝樵渾身發毛,「你又怎麼了?」
謝太後漫聲道,「我呀,我在鬼門前走了一遭,現在還在後怕呢。」
謝樵眉頭沒有展開,「又在胡說八道。」
謝太後道,「大哥,我從來沒撒過謊,隻是你不想聽而已。今兒個中午我這裡設了家宴,恭太妃和皇帝過來給我賀壽,皇帝要弒母,給我倒了毒酒,我可不是就嚇壞了。」
謝樵霍讓站起,「汀蘭,莫要胡說!」
謝太後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看,你總是不相信我,我卻一句謊話都沒有呢。」
謝樵盯著謝太後,「皇帝在哪裡?!」
謝太後,「唉,他雖然對我不孝,我卻不能不慈,在後邊呢,哥哥去問吧,看看我是否胡說。」
謝樵匆匆而去,腳步都有幾分慌張。
謝太後嗤的笑了。
看到小皇帝安靜坐在桌邊,謝樵心下一鬆,隻是小皇帝望向謝樵的目光卻沒有絲毫溫度,那是一雙將死之人的眼睛!
謝樵輕生道,「陛下,太後糊塗了,說的話您莫要放在心上。」
小皇帝也笑了,「謝樵,你也別演戲了,你們兄妹一丘之貉,謀害皇帝,混淆皇家血脈,還有什麼是你們乾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