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第18章
再一眨眼,他們二人已經離開那洞府,地下燈火昏暗,初到上麵來,眼睛還有些不習慣。
柳銜花連眨了幾次眼,眼前的景色才逐漸清晰起來,轉頭去看,他阿姐正舉起手裡的玉瓶,眯眼打量了一會兒,又晃了晃,隱約能夠聽到裡麵的水聲,她點頭說了聲不錯,就把寶貝收了起來。
柳銜花:「……」
要是沒這蜜水,她還得在下麵多待會兒是不是。
他開口問道:「阿姐剛才召來的人是丁卯?」
孟殊音嗯了一聲:「傳送符在他身上,也召不來其他人了。」
柳銜花小聲提醒道:「可是阿姐,他下麵沒有了吧?」
孟殊音道:「他要是修得斷肢重生,倒也能再長出來。」
這斷肢重生之術是何等艱難,以丁卯那個資質,讓他修煉到地下十八層怕是也修煉不出來的。
「那朱琦瑩就……」
紫玉寡婦隻有懷上子嗣後才能結束動情,動情若不結束,她沒法離開她那洞府,不離開洞府,就沒辦法找其他男人懷上子嗣。
或者她可以與丁卯達成個協議,讓丁卯出去為她物色新人來,暫且不提丁卯出去了還會不會聽她的話,隻說眼下她根本無法結絲,也破不了那毒陣,隻能讓丁卯在裡麵老實待著。
他們兩個有的耗了。
受朱琦瑩逼迫的時候柳銜花恨她恨得牙根癢癢,現在知道她要和丁卯一起被困在下麵,她竟然又生出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來。
孟殊音斜睨了他一眼,問:「怎麼?你還想回去?」
柳銜花連忙搖頭道:「不敢不敢」,他生怕自己說的慢了就被他阿姐又給丟下去了。
「先關她個幾年看看,再把你送回去。」孟殊音說完,轉身向山下走去。
知道孟殊音說的應該是玩笑話,柳銜花還是苦兮兮地叫了一聲:「阿姐……」
孟殊音不理他,下山也沒必要像上山時那樣麻煩了,她跳上飛劍,向著山下而去。
柳銜花從後麵跟上來,叫她:「阿姐?」
孟殊音側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好氣道:「你又怎麼了?」
柳銜花問:「剛才在下麵,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好脫身的法子了?」
孟殊音倒是一點都不瞞他,直接應道:「是啊。」
準確地說,前天夜間見朱琦瑩的第一麵時,她就覺得她的身份有些古怪,今日這一遭,算是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柳銜花嘆氣道:「那你還看了我那麼長時間的笑話,虧弟弟我還要分神兒擔心你。」
孟殊音卻道:「讓你漲漲教訓也好。」
柳銜花無奈道:「阿姐你都發話了,弟弟我肯定聽你的呀,何必還要我漲這種教訓?」
「我若是不在——」
「阿姐!」孟殊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銜花打斷,「是我不好,我跟你保證,以後一定潔身自好,不會輕易帶姑娘回家,
你別說那種話。」
孟殊音輕笑道:「說與不說,有什麼要緊的。」
柳銜花嘆道:「對阿姐你可能不要緊,但我聽著心裡發慌。」
「知道了。」孟殊音應了一聲,然後停住飛劍,從半空一躍而下。
柳銜花沒料到她會突然停下,也急忙收了飛劍,但他到底沒個準備,差點一跟頭摔了下去,他人沒站穩就急急追著孟殊音上去,問她:「阿姐你去哪裡啊?」
孟殊音道:「我去前麵那個射月廟看看。」
「那你提前跟弟弟我說一聲啊。」柳銜花跟在後麵發出一聲小小的抱怨。
眼前這座射月廟修得不大,香火也不算旺盛,孟殊音過來的時候,廟中隻有一個小童在打掃。
柳銜花出行途中遇見射月廟,必會進去添上一大把香油錢,但即使再加上他的兩個兄弟,他們三個人也沒辦法把天下間的射月廟都好好打理著。這射月君終究不如人家用心經營的上神,周文帝也隻是下了那麼一道聖旨,後來的事他就沒再管過了。
六百年過去,歷經了多少天災人禍,人間倒塌的廟宇數都數不過來,如今走過幾座城池,就能見到一座射月廟,也算是不錯。
這裡前不久應該修葺過一次,廟前柱子上的漆都是新刷的,廟裡裝飾也很簡單,一尊神像供奉在上,兩側各伴有一個稍矮些的侍者,下麵供奉著幾樣水果糕點,不算名貴,勉強還算新鮮,吃了不至於鬧肚子,但是再過兩天就說不定了。
匠人手藝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把神像雕刻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五官端正,眉眼間透著一股慈悲,就是不怎麼像射月君本人,換個打扮再換個姿勢,說是彌勒佛怕也有人相信。
打掃的小童識趣退下,廟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香氣,春風順著半開的門扉闖入進來,兩邊幔帳和著裊裊香煙飄舞起來,此時再看正中央的神像倒真是有些乘風歸去的味道。
孟殊音仰頭看了那雕像許久,忽然開口問道:「是謝韶下旨建的?」
柳銜花沉默片刻,輕聲道:「是他。」
周文帝……謝韶。
他最後居然得了個「文」字做諡號,倒也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