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九章 活!撕!了!他!(1 / 2)
慕大國師不為所動,隻靜靜張著雙墨色的眼瞳,盯緊了少年的眼睛。
「那你倒是說啊。」小姑娘的聲線既平又直不起波瀾,眸底帶著滿滿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墨君漓被她瞅得渾身發毛,當即乖乖舉手投了降。
「成成成,我說我說,我馬上說。」少年癟嘴,一張俊臉幾乎擰成了苦瓜,「白景真那頭來信了,說舅舅出殯後,他尋了個機會,拐彎抹角提醒了元靈薇。」
「眼下元靈薇已對路驚鴻起了疑心,正派人查著他平日的動向,想來不等新帝登基,扶離新一任的攝政王,便要與他們當朝少師打起來了。」
「屆時朝中指定是上上下下動盪不堪……他讓我們抓好這個機會別浪費,還說會繼續給我們遞信的。」
「另外,」墨君漓仰了仰頭,悵然嘆出口氣來,「白公子說,他遵照舅舅不想入皇陵的遺願,將舅舅的屍身,葬在扶離上京之外的滄瀾山上了。」
「……你等會,這話我聽著有點懵。」慕惜辭怔怔,「頭一句我聽明白了,白公子果然如我們所料,對元靈芷心生絕望,並轉頭挑撥了元靈薇夫婦的關係。」
「可後麵那兩句又是怎麼回事?」
「白公子他……提醒我們要抓好機會?」小姑娘目露茫然,「雖說這情況,大致也還在我們的意料之中,但他這轉變的是不是太快了些?」
「我原以為,他至少要等到熙華公主登基上位一段時間後,才會徹底放棄元氏皇族的。」
「還有文煜帝的屍身……他怎又突然便不想入皇陵了?」
「唔,白公子的轉變,應當是與舅舅有關。」少年低眸稍作沉吟,「他在信中寫了,說舅舅先前曾幾次三番地與他提起,若元靈芷不堪大用,便讓他跟著我。」
「那他這是……投誠?」慕大國師應聲挑眉。
「倒也不算,說他這是提前坦白兩句、知會一聲才更為貼切。」墨君漓抿唇,「畢竟他在信裡也說了,雖說有舅舅的遺囑在,他大概率會與我們同盟……」
「但在那之前,身為扶離子民,他想最後再試一次,看看這位新任的女帝,究竟有沒有那扶得起的可能。」
「至於舅舅的屍首。」少年彎了彎眉眼,唇邊難得帶上了點輕鬆的笑,「舅舅生前跟白公子說過,他覺得元氏的江山,大半要終在他手上了,他沒臉去見元家的列祖列宗。」
「並且,他這一生都被困在宮闈之內,著實是倦了,死後也不想再入那地下的皇城——他做夠了帝王,來生隻想做那純純粹粹的『元濉』。」
「白公子被他說動了……我也是。」墨君漓笑笑,「阿辭,我覺得這樣挺好。」
小姑娘聽罷驟然沉默。
「……的確挺好。」慕惜辭跟著少年舉目嘆息了一口。
帝位這種東西,唯有坐上了,才知它究竟有多令人痛苦。
若說皇城是一座金絲編就的巨大囚籠,那九五之位,便是囚籠內金雕玉砌堆出來、嵌了無數暗箭鋼釘的老|虎|凳。
外人看著唯覺亮麗光鮮,實則坐上去、任意一動,便是一整片淋漓的血。
除了被權勢物|欲眯了眼的瘋魔之人,可因貪念暫且忘卻了這份苦痛,醉生夢死。
可到頭來,他亦注定會溺斃於這份夢死醉生。
——還是解脫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