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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掮客額角冷汗直流, 不敢去看鬱小潭的眼睛,隻不斷哀求:「掌櫃的,拜托了, 我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對不對?」

「擱在整個青州, 白漣堂也算是背景雄厚的一方,日後我一定全力支持掌櫃你的決策, 白漣就是你強大的後盾……」

「別,我可不敢當。」

鬱小潭擺擺手,似笑非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這人膽子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大家還是別糾結了,各忙各的去吧。」

對於這些人的勢力背景,鬱小潭早有探究, 白漣堂雖然規模不小,但放眼青州與之類似規模的寶閣也不下二三十個, 掮客的話無疑是誇大了。

而且之前九轉玄圖塔未出世,鬱小潭的仙遊街也沒多少人看重, 能被邀請來的掮客大多是散戶,白漣堂和千金閣已經是矮子裡麵硬□□的高個兒。

但如今形式大有不同, 鬱小潭估扌莫著最多不超過兩天, 青州各大型寶閣的契約便會紛紛送到鬱小潭手上,那些他都篩不完,還用得著顧及什麼白漣堂?

笑話。

或許是鬱小潭的態度過於強硬,那掮客苦求不得,表情由央求漸漸轉為猙獰。

他盯著鬱小潭的臉,仿佛要將少年清秀的麵容牢牢記在腦海裡, 壓低嗓音開口道:「小掌櫃,不要把事情搞復雜。我也道歉了,你尋個台階下,這事就算翻篇了。」

「你是很幸運,把店開在了塔的守護範圍之內,但是從今往後,你們店裡的人難道就不出洛鎮的門嗎?」

掮客話裡隱隱含著絲威脅的意味。

他也的確是這樣想的。

鬱家餐館的劍修雖強,但也沒突破元嬰,鬱小潭更是一個可憐的築基,而他店裡其他兩人連築基都不是。

開餐館的,起碼要進貨吧?

他就不信得罪了這麼多人,鬱小潭還敢大搖大擺地出門。

□□裸威脅的意味傳入耳中,鬱小潭抬頭瞟了他一眼,朝身後揮揮手:「小白,之前的畫呢?」

白駿達屁顛屁顛跑來,將一遝畫

紙送上,鬱小潭目光一掃,手上飛快翻找,很快找到了麵前這位修士的畫像。

他拿起炭筆,又添了幾下,畫像很快呈現出眼露凶光的模樣。

那神態惟妙惟肖,將修士諂媚的笑臉與目光中的猙獰巧妙地融為一體,整個人的形象躍然紙上,隻是看著便讓人心有觸動,想象出畫中人是何等陰險之徒。

那掮客在一旁看著,額角青筋繃起,話語中終於帶上了赤/裸/裸的怒意:「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得罪了光華齋,得罪了千金閣,還要得罪我們白漣堂?」

鬱小潭不緊不慢地將畫紙吹了吹,拂去表麵碳灰,好整以暇地笑了笑。

「瞧你說的,我哪有跟白漣堂作對啊?」

「我隻是在跟你作對而已嘛。」

掮客:「……」

「白漣堂的確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鬱小潭道,「但我不想跟你談,讓白漣堂其他人來找我——來小白,畫拿去,這張也掛上。」

之前鬱小潭隻是給毀約的掮客們畫了像,但本著做人留一線的想法,除了實在囂張傲慢的千金閣王蘚,他也並未如白駿達所說,把其他人的畫像掛滿一麵牆。

不過現在,鬱小潭改主意了。

就白漣堂這種不要臉的家夥,不掛難道要留著過年嗎?

一眾掮客沒討到好處,登時罵罵咧咧地吵鬧起來,謾罵聲四起,卻又在季初晨一道清亮劍光劃過的剎那紛紛噤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雞。

季初晨的劍光並未劃在他們身上,所以不算爭鬥。

但季大劍仙的態度很明確,誰也不準在餐館門前瞎逼逼,的確在塔的範圍內他不能執劍削人,但正如這些掮客自己所說的,難道他們就不出洛鎮了嗎?

誰再搗亂,早晚要他們好看。

眾掮客:「……」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塔下不許爭鬥的規則或許保護了鬱小潭,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在保護他們自己。

無奈之餘,一圈人稀稀拉拉地散了,回去各自再想辦法。

……

城東的光華齋裡,王曲雯也氣得不輕。

她設計了許久,備下無數厚禮,自身家底掏了不少出來,下大力氣去收買那些掮客——如果鬱小潭也付出相應的、甚至更多的代價,把那些兩邊倒的牆頭草再收買回去,王曲雯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偏偏鬱小潭什麼都沒做,憑空就掉下來一座塔,還恰好掉在鬱家餐館邊上。

這就好比說打敗王曲雯的不是對方的財力,不是對方的實力,甚至不是對方的努力,而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的,所謂的好運氣。

丫的,憑什麼啊?

王曲雯這輩子最不信的就是命,否則她也不會以旁係之身,一直努力奪取嫡係的權力。以前鬱小潭在她眼裡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現在鬱小潭搖身一變,成了……更令人煩心厭惡的螻蟻。

仗著好運贏得勝利,這與嫡係那些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勺的小姐少爺有什麼區別?

王曲雯越想越氣,一向在下屬麵前保持極好的女強人形象也險些破功,下屬瞧著她的怒火中燒,一時也不敢說話,拖了許久才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富商……」

王曲雯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心情,開口卻問道:「就沒有人從東邊來?」

什麼人?

下屬不明所以,卻又不敢多問,隻垂著頭小聲道:「沒、沒人啊。」

「……給那人點錢,讓他滾吧。」王曲雯的月匈膛劇烈起伏,「留他也沒什麼用了。該死,若不是這塔……」

王曲雯多年鑽營,自己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在光華齋內更是獲得了少部分長老的支持,否則她也不敢公然與嫡係對著乾。

之前正是光華齋內的那位長老傳來消息,說一個神秘人物正往洛鎮的方向行來,這人有極大可能前往光華齋,要她務必好生招待。

長老未明說那人是誰,但鄭重的語氣倒是讓王曲雯心頭一凜。不過在長老粗略描述了下那人的性情後,王曲雯也是倏地想出一計,想要借富商鬧事,引那未知的大佬去給鬱家餐館添點麻煩。

要是能直接出手

,掀了那餐館的天花板就更好了。

計劃本來是十分順利的,下屬已經傳來消息說在城外見到神秘人發威了,如果不是九轉玄圖塔橫插一腳,以富商那撒潑打滾的鬧法,怎麼能不引起神秘人的注意?

而不是像現在,全城、乃至全青州的目光都集中在塔上,就連神秘人也失去了蹤跡,不知道是不是也去了塔裡……

唉,真是不巧。

將失敗的計劃迅速丟開,王曲雯開始思索下一步對策。她素來講究功利主義,不會在失敗的地方太過糾結,因為時機稍縱即逝,她現在要想的,是下一個破局點。

「其實……這福地洞天的出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王曲雯喃喃自語。

天南海北的修士前來登塔,累了餓了來光華齋享用一頓美食,這不都是白花花的靈石嗎?

這般想著,王曲雯又喚來下屬,問道:「王梓蓉那丫頭最近在做什麼,她的餐館建在哪裡?」

下屬這下來了精神,眉開眼笑道:「小姐,這可是個好消息。梓蓉小姐前幾日被雷劈了,傷的不輕,據說今天才從床上下來,餐館的事還沒著落呢!」

「而且這幾日有人看到珞岫少爺在城內轉悠,似乎是看上了個茶館,想買下來改造一番。小姐你猜怎麼著?」

「那茶館竟是咬定了不肯賣!」

王曲雯的麵色頓時好了些許,眉梢微挑道:「哦,這樣?」

有些人在因倒黴而悲傷憤怒時,如果聽到其他人更倒黴的消息,心情便能夠有所好轉,王曲雯便是如此。

尤其這下屬用詞也巧妙,不說度雷劫,隻說是「被雷劈了」,王曲雯想象著那個畫麵,心中不但不焦慮了,甚至還有些想笑。

嫡係果然都是些不諳世事的丫頭小子。

這都什麼時候了,連餐館都沒建好呢,就這樣也打算跟她鬥?

王曲雯突然也不難過了。

她突然想清楚一件事,她真正競爭的對象是王梓蓉,隻要那個丫頭討不了好,在競爭中敗下陣來,她就有機會踏入廚仙遺跡

,有機會繼承家主之位。

等到整個光華齋都被她握在手裡,一家小小的鬱家餐館又算得了什麼。

想通了這些,王曲雯微微眯眼,麵帶微笑道:「好了,鬱家餐館的事先放一放吧,如今天下年輕修士都在往洛鎮趕,未來幾個月裡咱們的生意必定暴漲。」

「你們也都下去,把經營的事情處理妥當,越是這樣繁忙的關頭,越要小心別出錯誤。」

那下屬點頭稱是,恭恭敬敬地行禮而後退下。

王曲雯站在高欄旁,俯瞰著人影攢動的洛鎮,心想真是有趣,這鎮子雖小,鎮上的人心氣倒高傲。

前有鬱家餐館拒絕她,後有一間茶館拒絕王梓蓉。

之前王曲雯隻覺得鬱小潭見識短淺、不識好歹,可如今她卻美滋滋地想,這鎮上人可得再高傲些才行。

尤其是那個茶館,千萬別鬆口,讓王梓蓉可勁吃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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