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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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開始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出去躲幾天了。

但是躲去哪兒呢,白府別院?

如今白家老爺正在找人修路,過段日子白府別院通往鬱家餐館的大道建成,兩家之間就隻有一炷香的路程了,距離這麼近竟然不回家吃飯,那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王伯有點怕鬱小潭擔心自己腿腳不便利,直接把小龍蝦打包送到溫泉山莊去,到時候泡著暖洋洋的靈泉,白老爺再端來幾杯瓊漿美酒,小龍蝦香味撲鼻,他能忍得住?

不成,不成。

王伯越想越悲催,忍不住發出一聲悠長的感嘆。想當初天下之大他何處去不得,如今卻被一盤小龍蝦逼得甚是狼狽,個中辛酸……唉,罷了。

旁側的空氣折射,透明而模糊的光團晃晃悠悠,似是無聲地對他發出瘋狂嘲笑。

王伯側頭瞥了眼空盪盪的身側,抬手用拐棍戳了戳那處的空氣:「笑,你還笑,你難道好上哪兒去?那天的小龍蝦嘗到味了嗎?」

空氣為之一凝。

旋即是長久的沉默。

隻是一團無人可見的虛形,怎麼可能觸碰得到真實存在的小龍蝦?

即使隻是一個蝦殼,那也不是空氣團子所能擁有的,王伯努力躲避的東西,對空氣團子來說卻是宛如天塹之隔的妄念。

怎一個慘字了得。

一人一團皆被戳到了傷心事,一時皆陷入沉默。許久之後還是王伯先搖頭笑了出來:「行了,想那麼多做甚,你我已經算是不錯了。」

……自己隻是受傷,團子失去了肉身和聚形的能力,但起碼也留存了意識。

而更多的人消逝在時光長河裡,肉/身被泯滅,魂魄也消散,意識更是在漫長的消磨中逐漸潰散,就連存在過的痕跡也要被掩蓋。

清風吹拂,空氣震盪,似是有誰小聲問了句什麼。

「誰知道呢?」王伯眯縫著眼睛。

炎炎烈日灑下光輝萬丈,萬裡無雲的天空之下,老人花白的須發微微顫動,嗓音沙啞:「我隱約聽說,他死前神識鑽進了一個海螺裡,不過都這麼久了,再堅固的海神螺也泯滅成沙了吧。」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他們這些在時光縫隙中苟延殘喘的人,又如何能耐過漫長得幾乎沒有盡頭的螺中歲月。

「可惜啊,」王伯搖頭長嘆,「再聽不到他唱歌的聲音了。」

「……」

「好吧,你說得對,仔細想想其實也沒那麼可惜,畢竟他那些歌唱的可真夠不合時宜……也夠難聽的。」

……

距離王伯隻有數米之遠的水缸中,一個銀色海螺緩緩晃動幾下,咕嚕嚕冒出一串小泡。

幽深的水缸宛如深淵,火辣的太陽也無法射進缸底,那是一個十分幽靜又萬分安詳的空間,水麵輕輕搖晃,如溫柔的手撫慰受傷的靈魂。

王伯坐了一會兒,拄著拐杖晃悠悠站起身,拖著右腿慢慢走回櫃台。

仙遊街還沒建好,餐館還在正常經營,他還是在大堂坐著比較好,多少也能幫上一些忙。

而王伯走後沒多久,清雋的少年身影從廚房走出,見四下無人,遂一路小跑來到屋簷下,探著身子從水缸裡扌莫出那塊銀色海螺。

正是鬱小潭。

做的小龍蝦王伯怎麼都不肯吃,這對廚子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挫敗。如果真的是不對口味,鬱小潭也就不探究了,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或不喜歡的東西,譬如說某個作者死也不肯吃茄子……可王伯那模樣看上去,分明是想吃的。

想吃,卻偏偏拒絕。

這其中肯定有鬼,

鬱小潭琢磨半天,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左思右想,還是抱著碰碰運氣的想法來扌莫海螺。海螺浸在水中,撈起來卻輕飄飄的,裡麵乾燥潔淨,沒有絲毫進水的痕跡。

看上去的確是個奇物,鬱小潭心想如果能正經點回答問題,別做個點歌台就好了。

他沖海螺道出自己的疑惑,海螺裡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怪音,鬱小潭愣了一下,心想這是哪首歌的前奏這麼難聽……

海螺:「……因為他不敢。」

鬱小潭:「!!!」

海螺正經回答問題了!

這概率是多少來著,4%還是1%?天啊真是時來運轉!鬱小潭喜出望外:「然後呢,為什麼不敢?」

海螺:「咦嘻嘻嘻因為他不敢,他害怕,他恐懼……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於是轉身向山裡走去~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於是轉身往大海……」

鬱小潭的臉瞬間黑了。

這玩意兒就好不過三秒鍾!

他捏著海螺,琢磨著要不要砸一砸摔一摔試試,之前孤兒院唯一的黑白電視機總是嗡嗡響,院長就是這麼拍好的……

不過猶豫片刻,鬱小潭還是在心中長嘆一聲,決定算了,因為那電視好過幾次後,最終在一眾眼巴巴的孩子麵前黑了屏,冒了煙,任憑院長乾笑狂砸都再沒亮過。

摔砸有風險,選擇需謹慎。

這時候海螺依舊在他手裡鬼哭狼嚎,儼然唱到了高潮,嗓音高亢聲嘶力竭,頗有搖滾那吼破喉嚨的範:「他明白!他明白!他明白——」

「砰!」

鬱小潭一巴掌把海螺按進水缸。

水缸咕嚕嚕冒起一片泡泡,緩緩地沉了下去。

這時大堂裡季初晨推門出來,詫異道:「小譚,剛才什麼聲音?」

用身子擋住缸中冒起的水泡,鬱小潭乾巴巴地笑了幾下:「沒什麼呀,我就是有點累,吊嗓子喊喊就好了。」

季初晨在如雨的陽光中走來,抬手扌莫扌莫鬱小潭的額頭,手指落下時不經意地擦過鬱小潭耳尖。

「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微風徐徐,他將鬱小潭散亂的發絲捋到耳後,旋即望著少年猝然爆紅的耳根,嗓音極盡體貼溫柔:「小譚,你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情,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鬱小潭:「……嗯,嗯嗯。」

小雞啄米一樣,微紅著臉連連點頭。

水缸中漣漪漸消,銀螺無聲沉底。

外殼碰上缸壁的剎那,輕輕吐出最後一個細小的泡泡:「我給不起……」

幽幽怨怨,似悲壯的低語,又像是捂著嘴淚流滿麵的泣鳴。

……

遠在數百裡之外的雲州東部,有一座繁華至極的小城,城中金碧樓台相倚,市列珠璣,街上行人如織。

整個雲州的風流與財富仿佛齊聚在這座小城裡,連晃過的風都盪著壯闊歡騰的氣息,酒肆之上傳來旋律悠揚的絲竹之聲,繞過長街小巷,在琉璃瓦上俏皮地打過一個旋,落在城西側一棟三層小樓上。

小樓富麗堂皇,遠遠望著宛如散射淡淡熒光,上方高懸一塊金絲雷焦木製成的牌匾,上麵筆走龍蛇寫著三個大字:光華齋。

金絲雷焦木是一種奇物,往往在人跡罕至的天州深處才偶能見到,而且往往生於雷池深處,用這種奇物製成的牌匾於陰雨天能引雷霆下界,又能匯聚雷霆之力於匾上,讓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宛如活物,烈烈朝暉下也遊龍般飛舞,不得不說是一處奇景。

光華齋本身更是奇景,這座宛如新建的紅衫小樓也是,據城中人代代相傳,已經在天機城中屹立過至少五百年的歲月。

比天機城建成的時間還要早。

而天機城更是雲州一處要地,城池四麵八方開辟了十數個甬道,迎接四方來客。這些來客有著共同的特征:他們皆是修士,或者至少是突破天人之障,可以踏上修行之路的人。

天機城就是這樣一座城。

修士的樂園,狂歡的樂土。

為它注入活力的是周邊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宗門,大致雲州第一宗雲海宗,小至門徒隻有數百人的小型宗門,無數人努力為宗門勞作就是為了能夠進天機城享受一日,而在這些修士背後,是輻射更廣闊的凡間城鎮和民間百姓。

像是一張蛛形的網,資源、人力、財富……在無形的力量收縮下齊刷刷湧向中央的天機城。

而光華齋,無疑是天機城中最為耀眼的明珠……之一。

之一也已經很不錯了,畢竟城裡還有包括但不限於丹藥、靈器、符籙、妖獸買賣……等等多種生意的龍頭,宛如一隻隻巨大的蜘蛛趴附在這張巨網上,不斷吸取匯聚而來的資源,將自己填得腸肥腦滿。

今日的光華齋格外熱鬧,每一層小樓都擠滿了人。

天機城中禁止禦空,這些人便如尋常百姓般步行上樓,迎麵百花紛繁,酒香飄散,各種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流水般被端入各個廂房,溢散出來的一點氣息,都讓人恨不得在這裡大吃三天三夜。

不過這些都不是今天的重點。

今日的重點在於,光華齋開設「廚仙擂」,有兩位頂尖靈廚將在此交鋒,而邁入仙閣大門的皆是這場擂台比試的裁判……換而言之,他們將有幸在光華齋白嫖一份靈食。

白嫖啊!

無數人擠在樓裡咽口水,甚至陶醉地閉上雙眼去嗅空氣中食物的芬芳。

「廚仙擂」是光華齋的老傳統了,每當有長老會拿捏不定的事情,便會甩給靈廚自行對決,而兩人用於對決的也肯定是自身所能達到的最強水準。

今天來的人,算是有口福了。

……

光華齋總齋中人流湧動,此刻皆涎水直流地望向廚房大門的位置,兩眼放光。

那裡儼然有兩股強大的靈流暗湧、碰撞,各自形成強大的外放力場,顯然比拚已經到了最終收尾的地步。

香氣氤氳,令人陶醉。

須臾之後,左側的靈流突然膨脹,旋即宛如煙花般砰然炸裂,強大的靈風穿堂而過,鋒刃般沖著眾人撲麵而來,強勢的氣場和威壓中無不顯露著比拚者的信心和對勝利的勢在必得……眾人隻是眨了下眼,而下一刻,左側的門轟然洞開。

靈風托著一個巨大的金色托盤,緩緩而出。

托盤上是一整隻烤到酥脆的羊,跪趴的姿勢,頭顱卻高懸著,桀驁地望向天空。

金元騰雲羊,地階下品的靈獸,渾身如銅牆鐵壁般堅硬,金眸呈豎瞳,行動敏捷,可幻化雲霧。

這種靈獸捕捉難度極高,更甭提烹飪的難度了,光是金元騰雲羊那一身銅皮鐵骨,想想就讓一眾食客頭皮發麻。

一眾人正猶豫,那托盤中的羊倏地睜開眼睛。

眸中金光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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