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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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坡上果然趴著個人。

鬱小潭趕到時,那人半截身子埋在土壠裡,長發散亂,渾身沾滿泥沙,一襲白衣幾乎被鮮血染成紅色,手卻探在外麵,五指死死插在土壤之中。

鬱小潭從不知道人身體裡可以流出來那麼多血,幾乎像灌溉的溪流淌滿了小半塊田。他慌忙上前將那人的身子掰正,抬手欲要探鼻息,卻被那人肩膀上猙獰的牙印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凶獸咬的……」

少年沾了滿手的血,渾身抑製不住地顫。

太可怕了。

模糊的血肉不知受了什麼術法的作用,非但絲毫沒有愈合,還汩汩地往外湧著鮮血。

白駿達也差點瘋掉。

清晨微潮的風裡,小胖子捧著一把綠葉直哆嗦,淒聲哀嚎:「這砸的大坑,這流的血……毀了多少土豆啊!」

「少廢話,」鬱小潭艱難地將人扶在肩頭,「快過來幫我抬人。」

那人還未斷氣,被他扶在肩上,背脊仍在一陣一陣地顫。

熱血順著鬱小潭的肩頭淌下,又濃又稠,打濕鬱小潭的衣衫。

血不似尋常的血,溫度燙得驚人。

鬱小潭扶著人艱難地邁開步子,那人的頭虛弱地垂在他肩上,微弱的吐息噴在他後頸,口中不斷發出無意識的呢喃,嗚嚕嗚嚕的,喉管裡灌滿了風:「我不能死……」

他五指攥緊,死死攥住鬱小潭衣袖。

鬱小潭忙揚聲道:「你不會死,放心,我馬上去找郎中!」

「對,你不能死!」

白駿達追上來幫忙扶人,滿臉通紅:「你不能死——砸壞我們那麼大一片地,你想就這麼死了,門都沒有!」

……

郎中很快請來了。

鎮上的小戶郎中,平日裡多是治治發熱之類的小疾,哪裡見過這般嚴重的傷勢,進門瞄了一眼便嚇得退了出去,連連搖頭:「治不了,治不了,死定了。」

鬱小潭抓住郎中的手:「你都沒仔細看,怎麼知道救不了?」

郎中被他嚇了一跳,忙將手一甩,卻沒甩開,隻好用左手胡亂比劃著:「你沒看到嗎,那脖子都快被咬斷了,這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得,你快放手!」

鬱小潭靜靜地望著他:「可他還有氣。」

郎中連聲否認:「不可能,不可能。」

他捂著微紅的手腕,心想這哪來的小子,手勁真大。

可一抬頭,對上鬱小潭烏黑明澈的眸子,嘴邊要說的話突然又咽了回去,沉默片刻,化作一聲低沉的的嘆息。

「孩子,我做了幾十年郎中,能不能救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來。」

血液幾乎流乾,咽喉幾乎被咬斷,怎麼可能活呢?

郎中拍拍鬱小潭的肩膀,搖頭道:「你們若硬要救,不如……去求求山上的仙師。」

頓了頓,他在心底悄悄補充一句,仙師恐怕也難救的。

活死人肉白骨的靈藥世間不是沒有,可那對仙長而言亦是保命珍品,憑什麼給一個凡間小兒用?

不過郎中這般說出來,好歹能轉移下仇恨。

這是他的慣例,每當有救不回來的人,他最後都會給家屬留下這樣一句話,好讓家屬知道,不是郎中放棄了醫治,而是他們自己在仙門麵前知難而退,自願放棄。

郎中走後,鬱小潭獨自站在小院裡。

太陽已經出來了,可清晨的風還是涼,呼啦啦從他肩頭盪過,將少年的烏發吹得飄揚。

白駿達從屋裡走出,失落地走到鬱小潭身邊:「唉,你別難過,救不下來也是常理。」

鬱小潭搖搖頭,輕聲道:「我沒難過。」

隻是有些不習慣。

穿越之後,他心知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修仙世界,也不止一次地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隻是人生前十幾年,鬱小潭不是在家裡享福,便是縮在山上閉門不出,這還是世道第一次將赤/裸/裸的凶險擺在他眼前。

「不是咱們咬的,咱們也不欠他。」

白駿達沖屋裡努嘴,試探道:「既然救不了,還是早點把人處理了?這種人一看就跟仙門關係匪淺,別讓人順著蹤跡找上門來,無事惹一身腥。」

最關鍵的是,土豆的秘密可不能被那些仙門發現。

小鎮上這些富商家族,他們尚能應付,若是惹到仙門,事情不堪設想。

鬱小潭卻道:「這些我都懂……他已經死了?」

「……還沒,差一點。」

白駿達不安地搓著手:「真奇怪,明明看上去馬上就要沒氣,偏偏硬撐著不肯死。剛才好像是聽見郎中說救不了,突然瘋了似的掙紮一下,你看給我手抓的。」

白小胖子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扒袖子,給鬱小潭看他手腕上的血痕。

清晰的三道指甲劃痕,指尖帶血,淋漓的血便劃在白淨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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