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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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的火車上,連蕭幻想了無數種場景,無數種丁宣可能的遭遇,每一個都骨寒得讓人不敢多想下去。

坐在出租車裡往汽車站趕時,他腦子裡又冒出了許多畫麵,這次卻全都是他與丁宣在這座城市往返的場景。

——從現在的疏遠往前推,推到他和老媽騙著丁宣把他留在他姑姑家的那天,丁宣睡意迷蒙的清晨;再到以前的很多次,他帶丁宣來給他媽媽掃墓,每次他牽著丁宣下車,從汽車站出來,再牽著丁宣從汽車站離開。

汽車站可以說是丁宣離開家以後,除了星星機構與他姑姑家,跟連蕭的聯係最緊密的地方了。

如果那裡也沒有,連蕭真的想不出下一個明確的地標去找人。

目標雖然明確,然而真的到了汽車站,麵對川流不息的人群與撲朔的大雪,想找到一個可能壓根不在這裡的人,仍然無異於大海撈針。

大海撈針也得找。

連蕭去進站口,去出站口,去公共廁所,去候車室一排排地找,有好幾次看見身形相似的人,他話都來不及說就過去拉人的胳膊,全都不是丁宣。

有一個小孩的背影跟丁宣太像了,眼看著就要進站,連蕭過去拽人的動作猛過了頭,還被他的母親當成小偷,護著小孩謹慎地罵了好幾句。

連蕭沒工夫解釋,隻能道歉,飛快地轉身繼續找。

他的動靜太大了,引來了候車室巡邏的工作人員,連蕭找昏了頭,被他問了幾句才猛地想起汽車站有廣播,趕緊拜托人家去廣播室幫他找人。

「幾點走丟的,叫什麼,多大了?」工作人員調著話筒問他。

「丁宣,十八了,瘦,長得顯小。」連蕭說。

「十八了?」工作人員遲疑了一下,抬眼瞄瞄連蕭。

「小時候生病,跟正常人不太一樣。」連蕭隻能這麼跟他解釋。

「哦。」工作人員拖著嗓子點點頭,「穿的什麼衣服?」

這個問題連蕭答不上來,因為丁宣姑姑說她早上去買早點比較急,沒注意到。

他現在沒工夫生氣,隻能催促工作人員先廣播尋人,問人家借個充電器,給小靈通充充電。

「你這什麼也不知道……」工作人員也挺無奈,找了個充電器給他,「大冷的天,怎麼能讓小孩一個人跑這兒來。」

「監控能看嗎師傅?」連蕭又問。

「調監控得有手續,哪那麼容易。」工作人員指指牆上的排插,「充電吧趕緊。」

要找的人腦子不好,找人的人也提供不出具體的穿著細節,這廣播喊出去也隻能當個心理安慰。

連蕭在廣播室給小靈通攢了會兒電,能開機後趕緊給丁宣姑姑再打個電話,她和老媽已經會麵了,兩人仍然一無所獲。

連蕭閉閉眼掛掉電話,謝過工作人員,出門繼續找。

汽車站來往的人流換了一批又一批,連蕭裡裡外外的不停進出,零下飄雪的天氣,硬是跑出了一身的汗,眼前一圈圈發花。

他買一瓶礦泉水灌下去,出了汽車站被寒風一激,後腦勺牽著太陽穴「嗡嗡」的疼。

就在他要放棄汽車站,準備去丁宣姑姑家再找找蛛絲馬跡時,耳朵裡遠遠的聽見有人在喊他:「連蕭——」

連蕭第一反應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他直起身四處轉著圈看,馬路對麵又隱隱傳來一聲:「連蕭!」

連蕭循著聲源定睛看過去,灰撲撲的風雪裡,隔著車水馬龍的街頭,丁宣姑姑的女兒娜娜正朝他揮手,另一隻手裡拽著個單薄的人影,正掙紮著要朝馬路這邊跑。

是丁宣。

不需要看清眼睛鼻子,不需要聲音的確定,隻要一眼就夠了,連蕭知道那就是丁宣。

這一瞬間湧上心頭的感覺真的無法用文字來形容,連蕭的心猛地墜下又劇烈地扯起來,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馬路汽車紅綠燈全都不管了,拔腿就朝對麵跑。

「我在路口的警衛亭……」娜娜牽著丁宣迎到路邊,還沒來及解釋,連蕭已經從她手裡一把將丁宣拽過去,死死勒進懷裡。

「你跑哪去了?」他使勁抱著丁宣,又捉著他的臉從懷裡捧出來,「大冷天你瞎跑什麼!」

「連蕭!」丁宣表現得比他還急,他很不安穩,根本不理解連蕭的情緒,一個勁兒地從他懷裡往外掙。

「他……」娜娜又想說話,這次是被丁宣打斷了。

「連蕭,」丁宣推開連蕭,小心翼翼地遞出捧在懷裡的東西,「連蕭!」

連蕭低頭看,丁宣端著的是一個小碗,碗裡躺著兩條死魚,又腥又髒,濕黏的魚身上滾著不知道從哪沾上的細小的沙土,丁宣攥著他的手,著急地讓他往碗裡扌莫。

「他的魚死了。」在連蕭死死盯著小魚說不出話的片刻,娜娜終於得到了完整開口的機會。「我媽跟他說等你來了才能把魚修好,他應該是等不及,早上自己偷偷跑出來了,估計是想找你修小魚。」

「魚缸不知道怎麼還打破了。」娜娜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無奈裡帶著厭倦,今天還額外多了些疲倦,「人家說看見他感覺不對勁,兩條死魚一直在手裡攥著,讓他扔也不扔,隻好給拿了個碗……」

說到一半,她木然的語氣緩緩放慢,遲疑地望著連蕭:「你沒事吧?」

連蕭從小到大,一直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優點,真要自己誇的話,他印象最深的是小時候老媽給他的評價:皮實。

不止是能跑能竄,領著二光在街上揍貓打狗的皮實;也不止是挨老媽揍挨多了,杵著牆挨多少鞋底都不喊疼的皮實;他是從裡到外的皮實,連性格都皮實。

在丁宣來到家裡之前,連蕭印象裡的自己基本就沒哭過。丁宣來了以後,好幾回被他折騰得又氣又心疼,也隻是捱不住酸酸鼻腔。

唯一一回忍不住真正哭出來,是送走丁宣後半夜醒來的那一晚。

而此刻他被娜娜問完抬起頭,猩紅發狠的眼圈卻直接將娜娜嚇得沒敢繼續說話。

連蕭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他想問娜娜和丁宣姑姑為什麼不及時給丁宣買小魚換上;為什麼明明家裡那麼多人,卻能讓丁宣捧著魚缸自己跑出來;為什麼就算到了現在,娜娜還能一臉麻木與無所謂,毫無波動地說這些話,像是從路上撿了一個小孩,在說別人家的事。

但他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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