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改變的夢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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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呈凝視著賀予:「……你知道初皇?」

「是我爸爸和我說的, 但是——」賀予緊盯著謝清呈蒼白的臉。

當時賀繼威的話回盪在他腦海裡:

「沒有正常人能夠承受住13的全部治療而不死亡,那太折磨了。」

「初皇隻是一個計算機模擬人。」

「一個以13全部受試者身份, 模擬各種疾病治療效果的數據。」

謝清呈像是明白了他要說什麼,平靜道:「人人都以為初皇是假的,是虛擬人,它的所有試驗數據都是計算出來的數據,但其實不是的。沒有任何一種數據推算可以那麼精準——經受住13全程療愈的人,就是我。這個秘密除了你我之外, 隻有另一個人知道——而他已經去世了,當年,就是他用這個技術救活了我。」

字句撼然。

「對。我就是初。也就是你們口中的……」

「初皇。」

——

時間再一次倒回十九年前。

不, 應該是十八年前。

除夕已經過了,春天的第一枝杏花悄然綻放的時候, 謝清呈病愈出院。

長達三個月的治療, 溶液艙浸泡, 氧氣艙配合,連續不斷地服用-13, 謝清呈在培養倉中經受住了非人的治療折磨, 經受住了13的全程療法,作為秘密試驗的受試者, 成了-13挽救回來的又一個生命。

但是俗話說得好, 命運給與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注了價格。

謝清呈雖然恢復得非常驚人,因為年輕, 本身的身體素質又很好,所以他的細胞再生比之前任何一個病案都要成功。可是仍然有些細微之處,在無聲地進行著改變。

似乎是皮膚的再生透支了他的生命活力, 這一次傷愈後,他成了疤痕體質,別人稍重一些的掐碰,他身上就很容易留下紅印子。

他開始對更多的東西過敏,不僅僅是芒果,還有其他很多的東西,比如他能喝酒,不容易醉,可是身體卻對酒精不耐受,一喝下去就渾身滾燙,力氣流逝很快。

還有他的體力——

謝清呈的爆發力和耐力都很強大,他是散打冠軍,是格鬥高手,是從小付出了很多努力,刻苦訓練,立誌要成為一名刑警的人。

可是-13恢復了他正常的活動能力,卻無法讓他繼續維係這樣高強度的訓練。

他的身手依舊很好,隻是再也不能更上一層了。

「人的新城代謝,一生都是有限的,你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提前透支了未來二三十年的活力,換回了你現在的健康。」秦慈岩這樣和他說道,「你以後是當不了警察了,你必須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否則你的衰敗會來得比任何人都快。雖然這樣說很殘忍,可是這關係到你接下去的一生,我必須要如實地告訴你——」

「謝清呈,你的壽命可能就隻有四十多歲,如果你的身體得不到你自己的重視,或許連四十歲不到,你就會全身器官衰竭而亡。」

謝清呈坐在收拾好的雪白病床上,安靜地聽秦慈岩和他說著這些世間再無第二人知曉的話。

春日的陽光透過晶瑩剔透的玻璃窗,灑在乾淨整潔的病房內,也照著謝清呈琉璃似的麵龐——

-13確實是超越了正常社會認知的藥,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曾經受過毀滅性傷害的痕跡。

唯一的疤痕,是他脖頸側後方多了一點小小的紅痣。

那是他連續三個月被浸泡在藥物液體倉內,從脊髓注射破壁藥劑後的淤痕。

所有的痛苦猶如一場未留痕跡的噩夢,隻有這一點朱砂——

以後都再也不可能消失了。

謝清呈回到了家。

初春的陌雨巷開著細碎的金色小花,無數的碎花湧在一起,成了潑牆而下的流金瀑布,和風一吹,瀑流落珠,花瓣如雨。

黎姨和謝雪在花牆邊等著他。

見他回來了,女人掩麵而泣,女孩咧嘴而笑,笑的時候,缺了一顆奶牙。

「哥哥。」

「哥哥抱!」

他們誰也不知道在燕州具體發生了什麼,最早的時候,是因為謝清呈身上沒有帶具體的身份識別物,人又一直昏迷,沒法問太多。再後來醫護知道他父母都已經去世,家裡也沒有什麼來往緊密的親戚,也不知道該找誰。

再往後,謝清呈去了私立病院,決定成為-13的試藥者。

這是絕對不能對外訴說的事情,秦慈岩自己也冒了很大的風險——謝清呈明白這將成為他一直要死守的秘密。

那幾個月,他們對所有人說的,都隻是患者進行了一段封閉治療而已。不用擔心。

謝清呈從黎姨懷裡接過幼嫩的謝雪,沒人知道他是透支了之後三十多年的生命,才換回來春日裡的這一場溫柔重逢。

「小謝,痛不痛啊?留了疤嗎?」

「不痛。」他說,「疤……在看不到的位置,不礙事的,黎姨。」

「哥哥,親親。」謝雪畢竟還太小了,無論別離時她哇哇大哭過多少次,當她再一次回到熟悉的懷抱,她還是樂不可支,笑成了一朵花兒,她用溫熱的手摟住謝清呈的脖子,「要親親。」

謝清呈把臉側過去。

小妹妹口勿過他略顯蒼白透明的皮膚,正口勿在那些在幾個月前曾血肉模糊,猙獰可怖的傷口處。

清風裡,小姑娘柔軟的睫毛垂下。

她仿佛能感知到什麼似的,仔細觸扌莫著謝清呈的臉。

「哥哥,不疼了。」

從那一天起,謝清呈放棄了追查父母死亡的真相。

真相是很重要的,從來不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比真相更重要的,是生命。

他付出了自己的健康、夢想、壽命……趟過血和淚,回到那個有著謝雪碎銀般笑聲的人間。

他知道自己將永遠愧對死人。他不能還給死人一個事實,不能再給死人一個交代。

可是他再也不能辜負活人了。

四十歲,還剩三十多年……他想好好地活下去,他為此於長夜中挑燈執筆,羅列出最周密的計劃。他計算著自己的年紀和謝雪的年紀,他想如果自己能夠平平安安活到四十歲的話,那其實也沒什麼遺憾了。

攤開的筆記本上,最後一行寫著:

我40歲—謝雪32歲

她應已成家。

我將沒有牽掛。

謝清呈回過頭,妹妹正蜷在她的小床上,抱著玩具熊睡的正香甜,薄被被她蹬下去了。他合上本子,走到床邊,替她重新蓋上了被子……

他原以為日子可以這樣安寧地過下去。

然而,事實上,-13給他新生的代價,遠遠還沒有支付完畢。

很快地,謝清呈發現,他的身體比想象中枯萎得更迅速,盡管他依舊才思敏捷,但血肉上的事卻完全不是這樣。回到家之後,不到兩個月,他就發了好幾次高燒,燒熱竄上去的時候,他驚覺自己竟有種暴虐嗜血的**。

想破壞東西,想毀掉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發覺自己的感知能力也在迅速下降——疼痛,刺激……這些從前對他而言非常鮮明的東西,變得越來越難以體會到了。

有一次他無意間割破了自己的手,刀口很深,血肉翻出,可他竟然也不覺得有多疼。

他的脾氣也開始不受控製地變得暴躁。

他常常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就發起脾氣,有那麼一兩次甚至對著謝雪他也能怒氣騰騰。其實謝雪也隻不過就是吵嚷著想吃雞湯小餛飩而已。

小姑娘被罵了,嚇得噎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大顆眼淚就撲簌撲簌落了下來。

「哇……哥哥為什麼這麼凶……你不是哥哥,你不是哥哥!」

謝清呈事後回想,謝雪當時的意思,應該是想說,哥哥不會這麼對她,哥哥照顧她的耐心一直都很好。

可是他那時候也不知是怎麼了,月匈口騰地就冒起一股子邪火。

他那陣子正為自己的古怪變化而感到不安,望著鏡子的時候都會覺得裡麵的那個人陌生的可怕,因而謝雪這句話就顯得分外刺耳,他被刺到的不僅僅是耳膜,連心髒都跟著顫栗。

他驀地回首,一張臉都顯得有些扭曲。

「是。我不是你哥!你哥已經死了!他早就該死了!」

「我活著是為了什麼?我那麼痛苦地活下來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我自己嗎?是為了讓你這樣指責我嗎?!」

如瘋如狂的一張臉。

謝雪嚇呆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謝清呈從她茫茫然大睜著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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