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成了人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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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大門緊閉反鎖,由於是專門設計過的防盜防爆門,謝清呈和賀予一下撞不開,樓下的接待員覺得不對,也拿著鑰匙匆忙趕了上來。

「裡麵有聲音。」賀予說。

謝清呈猛擊著門,賀予認識他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他臉色這麼可怕,整個人都像是瘋了,失了魂:「謝雪!謝雪!!你在嗎!裡麵的人聽到回話!!謝雪!!」

沒有人回應他。

有的隻是那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詭譎地在其中盤桓:「丟呀丟呀丟手絹……」

「鑰、鑰匙……鑰匙!!」接待員沖上來把鑰匙遞給他。

謝清呈接過了,手顫抖得厲害,對了兩次才對準了鎖眼,哢噠轉了幾圈之後鎖解開了,他砰地一下撞開了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謝雪血肉模糊的屍體在瞬間映入謝清呈的眼簾!!

謝清呈一下子就不行了,眼前驟黑,猶如當頭悶棍,天都像塌了下來砸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上,他高大的身子瞬間往前一傾,要不是及時扶住了門框,他可能就這樣跪下去也不一定。

風扇還在屋內晃悠悠地轉,掀動著濃臭的腥氣。

謝清呈不暈血,但是這一刻,他整個人都好像要被這些濃艷的血色給溺死了,他在看到了謝雪的屍體之後就什麼也都再看不真切,魂魄在崩潰未至時就已抽離,他開始失去意識,聽覺,視覺,觸覺……什麼都很模糊。

背後好像有人在尖叫,似乎是那個陪同他們上來的接待員,但是他也不確定,他好像什麼也聽不清了。

隻有嗅覺忽然可怕地清晰。

血腥味爭先恐後地往他的感官器官裡湧,要把他的肺都扯爛撕碎。

他踉蹌著走進去,生死和危險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了,哪怕現在裡麵的凶手能沖上來直接把他給殺了他也無所謂。

……那是他妹妹!!

他不知道聽誰在喃喃:「謝雪……謝雪……」

聲音顫抖得可怖。

但,又好像是從他自己破碎沙啞的喉管裡漏出來的嗡鳴。

「謝雪——!!」

「別過去!!」

忽然有個人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將他拽回來,抱住他的月要:「別過去!!謝清呈!!」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也不去掙脫那個人,他隻管自己往前,力道大得驚人,他已經麻木了,他在這世上僅僅隻有那麼一點在乎的人……

在這一刻他眼前好像忽然下起了鋪天蓋地的雨,雨是腥的,他在雨水中枯站著,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死亡——

他父母就死在血泊裡,屍體是撞爛的,破碎的,母親一半身子幾乎都被軋成了泥漿,有一隻斷手滾出很遠,他走過去,那隻斷手就在他腳尖前。

他雙目空洞地看著……

「謝清呈!不是謝雪!你醒醒!你看清楚!!」

這句話像是擊碎恐怖魔鏡的咒,驀地狠撞在他心口,將他的意識從巨大的恐懼中拖拽回來。

他慢慢扭頭,桃花眸中視線聚焦,定在和他說這句話的人臉上。

是……

賀予。

賀予在和他說這句話。

是假的。

不是真的。

沒有死……

他驀地回神,猛回頭定睛一看——

刺目的還是那件屬於謝雪的製服,但是仔細再看,那團血肉模糊的死屍身高體型上和謝雪並不一樣,謝雪的滬大教師製服是被勉強套在屍體上麵的,月匈膛的部位連扣子都無法扣住……那是一具男屍!

謝清呈腳下一軟,離體的魂像在瞬間被強硬地塞回他的血肉,力道之粗暴,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讓自己從剛才那種滅頂的驚怖觳觫中泅渡上岸,但他已經渾身濕透,身上眉間都是冷汗。

正常人是無法在這麼短時間看出這具已經稀爛的屍體身份的。

光是血腥味就已經讓人失去意識,無法保持頭腦清醒了。

但賀予是精神病裡的孤例,是被稱為「精神埃博拉」疾病的患者。並且他是得過精神埃博拉症當中,對血腥接受度最高的4號病案。

他不怕血,瘋起來他甚至嗜血。

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判斷出死者的身份。

他寒聲問裡麵「梁季成」:「那個女孩呢?」

「梁季成」抬起頭來——

她果然和謝雪最後一條信息裡形容的一樣,是一個極度美艷的婦人,甚至戰勝了時光,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過殘忍的印記,她遠比同齡的女人們漂亮妖冶得多。

謝清呈和賀予身後,那個已經嚇癱在地,並且已經嚇尿了的招待員在看清「梁季成」的臉時,發出了一聲扭曲的尖叫,或者說是哀嚎。

「是她!!是她!!!」

這時候保安也陸續問詢沖上來了,見到眼前的景象全部嚇得靈魂出竅,隻有少數幾個人破了嗓音喊出一句——

「江蘭佩!!」

「她怎麼出來了?!!?」

江蘭佩是成康精神病院的「長老」了。在這種病院裡,包括普通醫院的殯儀館,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太久沒有人來認領的「無主」病人或屍體,都被稱為「長老」。

江蘭佩已經在這裡快二十年。

沒人來看望過她。

甚至連她最早是怎麼來的,都已經因為紙質與電子信息更迭,檔案遺失了,找不到。

成康精神病院的人隻知道她是個惹不起的瘋子,因為她瘋得最不明顯,別人蓬頭垢麵,語焉不詳,她卻每天把自己梳洗地光鮮亮麗,和她說話,她也往往都是對答如流。

但是醫院裡的人都知道,她說的話雖然邏輯上沒問題,可內容上卻全是虛構的,說白了,就是很像正常話的瘋話。

「不要和她多交流,護理完了就馬上走,這瘋女人很會蠱惑人心。」

這個規矩,從病院的大老板梁仲康立下來開始,到後來梁仲康死了,弟弟梁季成與其他合夥人接管醫院,都沒有變過。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真正的梁季成。

江蘭佩陰惻惻地看著外麵越來越多的人,開口道:「不許報警。」

「趕緊報——」

「我看誰敢報!」

江蘭佩刷地舉起手術刀,指著眼前的一個個人,眼睛裡閃動著瘋狂的光。

「我在這兒待了快二十年,我受夠了!我現在要出去,我要回家去!我孩子們還在等我!」

「你、你哪兒有孩子啊江蘭佩!」保安隊隊長算是個膽子大的,貓著月要上前,頗為緊張地沖江蘭佩喊,「你沒有孩子啊!你就一個人!我們照顧了你二十年——」

「放屁!你們照顧我二十年?你們那能叫照顧?放我走!我現在就要走!閃開!都給我閃開!否則……否則你們永遠也別有一個女孩兒在哪裡!!」

賀予和謝清呈聽到這句話麵色都很難看。

謝清呈:「她人呢?!」

「你當我傻!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告訴你了他們就可以把我抓走!」

謝清呈鐵青著臉,忽然想到什麼,上前一步。

江蘭佩往後退兩步,刀尖刷地指向他的月匈膛,那鋒利的手術刀還在往下淌血:「你乾什麼?說了別靠近!」

「你抓她為了讓她當人質,是嗎?」

「……」

謝清呈抬起手,盯著她的眼睛,驀地,握住了那柄血淋淋的尖刃。江蘭佩尖叫著要把刀刃從他手裡抽出來,謝清呈的手掌心瞬間就被割破了,血不住地往下流。

「你乾什麼——你不要她的命了?你——」

刀刃被謝清呈帶著,抵在了他自己月匈口。

周圍所有人都色變了。

謝清呈眼也不眨地說:「我來。」

江蘭佩僵住了。

謝清呈慢慢地鬆開自己攥著刀刃的手,一字一頓:「我來代替她。你立刻把她的位置告訴他們,讓人把她給我帶到我麵前!我就在這兒等著,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傻,我他媽要了你的命!」

江蘭佩考慮了一會兒,但她腦子也是有些亂的,考慮不過來。

謝清呈的眼神太駭人了,她盯著,這麼一個分屍殺人魔,居然被他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乾脆也不再多想,一把將他拽過來,刀刃就抵在謝清呈的脖頸動脈處。

賀予:「……謝清呈!」

「那小姑娘在b3009,我的房間。」

「早看過了!別上她當!」一個保安大叫道,「江蘭佩!你房間根本沒人!!」

江蘭佩冷笑兩聲:「床挪開,底下有個木板鬆動,撬開來,是一間非常小的暗室。你們最好一起過去,除了那小姑娘,還有別的驚喜等著你們。」

幾個保安麵麵相覷,有三個準備去了。

江蘭佩忽然道:「等一下!……你們所有人,都把手機拿出來,丟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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