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帷燈篋劍(一)(2 / 2)
這很正常。
太子殿下一直如此。
「解藥既然有效,後日往白雲城送解藥的人便會啟程,人不多,由小侯爺安排。」趙桓道,「決明如今東南一帶,要去拜訪白玉堂,如無意外路上遇見也會同行。」
趙決明入江湖不足一載,結交的朋友倒不少。
追命有些好奇名叫趙決明的年輕劍客了。
「他去白雲城做什麼?」
「是我讓他去的,自南王謀反事了已有三月,不知白雲城內情況如何。」趙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言語間明晃晃地表露對趙決明的信任,「他身上有我的玉牌,我明日再同小侯爺說一聲,應當不會有人為難他。」
追命微微皺眉:「你對他十分了解麼?」
趙桓呆了呆,道:「當然。」
追命沒有細問,心中困惑卻愈來愈大。
王憐花夜間得知此事時也有些困惑——困惑於趙決明那般隨性固執之人,竟然也會願意聽別人的吩咐去做什麼,旋即轉念一想,趙決明既然答應,那便是他有此意向,不由豁然開朗,暗道趙決明不太像個江湖人。
江湖人大多不願同朝廷扯上乾係,展昭當年獲封禦貓被封為禦前九品帶刀侍衛,原先在江湖上交的朋友也有許多斷了聯係。
或許真如傳言所說,趙決明會是下一個「禦貓」。
若非知曉官家曾喊著「決明」從夢中驚醒,方應看大抵也會與王憐花想法一致,然而他知道這件古怪而又特殊的事情。
太子殿下的吩咐有如雪中送炭。
方應看笑著表示他會親自前去,有他認得決明少俠,必然不會鬧出什麼烏龍。
趙桓一呆:「小侯爺也要去?不留在京中過年嗎?」
若是明日出發,怕是要在路上度過團圓夜。
方應看笑道:「我孑然一身,無人可團圓,倒不如做些實事。」
趙桓默了默:「有勞你了。」
方應看笑著搖了搖頭。
在一旁圍觀的王憐花不得不承認,方應看在為人處世方麵很有本事。
追命旁聽許久,見趙桓和方應看注意力不在這邊,便悄悄湊過去問王憐花:「前輩會同行去見趙決明麼?」
王憐花感到不可思議:「何出此言?天寒地凍,我為何要去?」
追命一愣:「你不是對趙決明青睞有加,甚至扮作女子……」
他全程未參與王憐花與趙決明的鬧劇,隻是耳聞,雖然知曉前因後果,但其餘人並不對他詳細解釋,故而,真真假假的謠言在追命潛意識中種下一些不正確的認知。
王憐花臉黑了。
「你閉嘴。冷血沒告訴你麼?白玉堂也未說?」
追命:「……是說您假扮是為好玩嗎?這是真事?」
王憐花冷笑:「真事。」
「……哦。」追命訥訥道,有些不敢看王憐花的臉,「我想岔了。」
「閉嘴。」王憐花道,「把你腦子洗洗再來見我。」
「得令!」
追命拔腿就跑。
再不跑他怕王憐花往他嘴裡塞一把黃連。
趙桓送走方應看,心中正惆悵,又見追命飛也似地跑過來,忙攔住他,道:「你才解了毒,莫要忙著運氣,過些天再跑也不遲。」
追命攀著他的肩,作心有餘悸狀:「我沒運氣,隻是再不跑我怕被王前輩揍一頓。」
趙桓不解:「王前輩為何要揍你?」
追命深思:「我說錯話了。我不該說前輩對趙決明青睞有加,前輩不贊同我這個說法。」
趙桓驚訝:「不是嗎?」
追命嘆氣:「我一說他就黑臉了。」
趙桓有點小失望:「原來不是啊。」
追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趙桓想的青睞和他說的青睞不大一樣。趙桓的是看重,而他的則是喜愛。他四處瞧了瞧,見王憐花不在,便向趙桓解釋起方才的小鬧劇。
趙桓頓悟。
追命確實想岔了,盡管趙決明本人並不在意,但想岔的那一方麵確實會令王憐花不大高興。
「雲槐姑娘不喜歡決明,所以王前輩也不喜歡決明。」趙桓總結,對追命道,「你一開始就誤會了。」
追命不服:「不說後來真相大白,單說前頭雲槐和趙決明的傳聞滿江湖亂飛,你都不曾誤會過麼?」
趙桓奇怪道:「信傳聞做什麼,要信就信親眼見到的。雲槐姑娘本就不喜歡決明。」
追命見他說得一臉認真,倒真信了他。
「聽世叔說官家也誤會了他們的關係,殿下你倒是清楚明白得很。」
「……啊。」趙桓想起決戰時他爹興沖沖地寫給雲槐的請柬,「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真真假假,有時也極難分清。」
「不錯不錯,有道理。」
……
前方兩人漫無邊際地扯遠話題,門後王憐花神色莫測,三分沉思七分興趣盎然。
他方才往前頭去時恰逢追命開始解釋,便藏在門後準備聽追命的說法以此來判斷往對方的藥裡放多少黃連,不成想聽見那般堅決的說法。
他扮作雲槐戲弄趙決明的過程中,其他人深信不疑,然而從始至終,隻有趙決明一人堅信雲槐並不喜歡他。
太子殿下的話語與趙決明如出一轍,竟似是出自一人之口。
王憐花想起自己最初來汴京時的另一個目的——趙決明的身份。
如今來看,似乎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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