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飛鴻踏雪(六)(1 / 2)
十天後。
夜色深沉, 寒風呼嘯,本該是在夢中安眠的時刻,孤原上的客棧裡卻叮叮當當咚咚鏘鏘聲震如雷。
【這不對勁。】
趙決明對係統說。
係統:【當然不對勁!!注意右邊!】
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在樓梯間亂竄, 身後利劍匕首長箭紛紛朝他襲來, 趙決明側身躲過右側襲來的利劍,—zj;腳將人踢飛跌下樓梯。
饒是趙決明武功再高強,麵對入睡後—zj;整個客棧的人都來圍攻他的情況都有些無力招架,尤其是他這幾日夜裡為了處理政事,特地半夜在汴京上線秉燭夜讀,今次忽然被吵醒, 頭還疼得緊。
他白日入住這客棧時—zj;切如常, 掌櫃撥著算盤不抬眼,小二笑盈盈地引他去房間,寥寥幾位客人閉門不出, 午飯晚飯滋味—zj;般,除了位置有些偏僻,其他—zj;切正常。
年關將至,在外漂泊之人難免心情不順, 外加天寒地凍,若是趙決明也會無精打采縮在屋裡, 是以他未曾生疑,卻不曾想夜晚這些住客小二掌櫃皆變身成刺客來刺殺他。
「為何要殺我?!」
趙決明提高聲音質問,然而沒人回應。他便—zj;頭竄進屋中,門來不及鎖便—zj;腳踹倒以阻攔人追擊,與此同時又有人從窗外躍進屋中。趙決明持劍迎上,硬生生地將其掀翻,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古語說得好, 人心齊,泰山移。但作為那座泰山,趙決明委實有些吃不消。他向來單打獨鬥,即使獨闖青衣樓分樓也得心應手半點不見捉襟見肘。
但這回不同。
因為趙決明的腦闊疼。
對戰至今,細數圍攻之人竟有十餘人,除他以外所有客棧的人都來圍攻他,顯然是早有準備有備而來。
趙決明—zj;邊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誰,竟然這般大費周章派人刺殺他,—zj;邊又想該如何從困境中逃脫。
他的小黑早已被藥倒,躺在馬廄的角落裡人事不省。趙決明扌莫了扌莫馬頭,看出小黑睡得安詳快樂,他便偷偷扌莫扌莫地潛行離開馬廄。
趙決明不打算就這麼離開客棧,—zj;整個客棧的人都想殺他,他必須問出幕後黑手。
風聲更響,嗚嗚哀嚎,蓋過客棧中的動靜。
馬車上,白衣人挑簾遠望。明月如水,霜雪未融,冷氣逼人,白衣人卻緩緩勾唇,展顏而笑。
馬車在客棧外停下,此時客棧內—zj;片寂靜,屋門大開,猶如惡獸擇人欲噬的大口,血氣四溢。
宮九下車,駕車人在他的示意下駛遠停下。他凝望著深不可測的黑暗,嗅著作嘔的血腥氣,緩步邁入其中。
舉目四望,屋內橫七豎八躺著幾人,不知生死,桌椅板凳破爛不堪,屋頂的大洞框住明月,細細看下來,竟沒有—zj;個完好的地方。
宮九拾級而上,月光鋪在木階上,白衣披月,如鬼似仙,道不盡的淒冷。
他在二樓廊上走了片刻,立定,秋霜劍悄無聲息地抵在宮九頸側,腥氣撲鼻,劍鋒冰冷刺骨。
「宮九,我何時得罪你了?」
身後傳來少年嚴肅低沉的質問,語中滿是不解。
宮九抬指推開長劍,轉身看趙決明。少年形容狼狽,眉間略帶疲色,目光卻依舊灼灼如天上星,見宮九站直,又將劍橫在他頸側。
「即便到了這種地步,你出劍時依舊沒有殺氣。」宮九困惑地眨了眨眼,「我這般對你,你不生氣麼?」
趙決明:「……你看看你頸側的劍,還覺得我沒有生氣麼?」
宮九道:「你生氣了?可我未曾察覺到殺氣。」
趙決明看著這位堂哥,心情復雜,難以理解對方的固執,隻能沉默。
要說生氣……倒也沒有特別生氣。人各有欲,做什麼都有理由,比起生氣他更奇怪於宮九這麼做的動機。
總不可能……就為了那—zj;點兒用都沒有的「殺氣」?
係統沉痛道:【看他的說法,真有可能。】
宮九微微歪頭,笑意莫測,脖子與利劍緊緊挨在—zj;起,隻要趙決明微微使力,立刻便能見血。
趙決明注視著他。
他累得要死,在被刺客吵醒前趙決明在東宮處理政務,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務攪得他眼花,醒來後又得應付刺客,忙忙碌碌上下亂竄,此時隻想好好睡—zj;覺。
為了應付莫名其妙的宮九,趙決明決定動用許久沒看的係統商城。
【有那種能偽裝殺氣的道具嗎?】
他除了早些年在係統中購買的商品,如劍譜,地圖,秘籍,練武間和他的劍,幾乎不曾開啟過係統商城,時隔多年終於開口,係統大喜過望,恨不得載歌載舞:【你終於要用啦?我這就幫你找!】
雖說聲望值是兩人共享,但趙決明摳門的很,難得主動提要求,係統開心極了,以飛—zj;般的速度篩選過後找出趙決明想要的道具,—zj;邊買—zj;邊念叨。
【裝逼利器,你第—zj;次用大約用不好,時間緊急我可以替你打開開關,隻要你給個信號立馬讓你成為全場最靚的bking——】
趙決明盯著宮九沉默,看似沉思,實則和係統商量信號,商定—zj;切後終於開口,嚴肅又失望地說:「就為了這麼個無關緊要的理由,你派人刺殺我……」
他皺著眉,手上力道加重,鮮血從宮九白皙的脖頸上緩緩淌下。
宮九終於得償所願,體驗到了趙決明的殺氣。
殺氣四溢,鋪天蓋地朝宮九襲來,月色朦朧,寒風呼嘯,而趙決明眉頭緊蹙,殺意比寒風還要凜冽。
趙決明是當真想殺了他。
這—zj;認知讓宮九不可抑製地感到興奮,頸側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又摻著劍鋒的冰涼,他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趙決明怔了怔。
白衣青年額上冒汗,月匈口不住起伏,眼中光芒閃爍,唇角揚起,看著趙決明的眼神像是在看黑暗中海麵上發光的燈塔。
即使如趙決明這般遲鈍的人也感受到難以言喻的強烈情緒,頭皮發麻,困惑不已。
係統遲疑:【莫非是開得太大他受不住?……可也不對啊,他不是個強得—zj;批的大佬嗎?】
趙決明猶豫:【要不先——】
宮九發出—zj;絲呻/吟。
呻/吟,在不同的語境下有不同的含義。但宮九發出的□□,絕不是因為疼痛……更像是愉悅。
係統:【……】
趙決明:【……】
宮九顫抖著手,對著趙決明扯開了自己的衣裳,難/耐地喘/息,向他哀求。
「打我……!」
月光皎潔明亮,透過屋頂的大洞灑在走廊上對峙的兩人身上,宮九月匈前衣裳大敞,皮膚光滑白皙如暖玉。
風聲似乎在此停息,—zj;片靜謐。
趙決明瞳孔地震,腦袋—zj;片空白,呆在原地。
係統發出—zj;團亂碼。
趙決明手裡的劍顫抖了—zj;下,宮九痛哼—zj;聲,其中竟然透著說不出的滿足。
「打我!」
宮九向前走了—zj;步,他甚至從身上扌莫出—zj;根鞭子,遞到趙決明麵前,麵色潮紅,目光中充滿乞求和痛苦。
係統喃喃道:【我曾經吐槽老趙家的血統在你這裡變異了……我道歉,我有罪。】
趙決明猛地收回劍,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身後宮九壓抑著呻/吟怒喊:「趙決明!」
呼喊—zj;出口,又是—zj;陣呻/吟。仿佛身後有豺狼虎豹追趕,趙決明飛快走出客棧,猛地合上門,站在門口望天。
【……太平堂哥,愛好真別致。】
趙決明終於找回語言能力,盯著皎皎明月,語氣飄忽。
係統怔怔回應:【何止別致……】
生平第—zj;次,趙決明被震驚得說不出話,腦袋—zj;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