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石林洞府(三)(1 / 2)
趙桓駐足, 淡定地瞧著院中對峙的兩人,像出來時那般慢悠悠地退回去了。
一陣香風撲麵而來,方才還站在冷血對麵的石觀音已飄然而至, 身姿曼妙,笑容迷人, 連那香風也引人沉醉。
「你為何要退回去?」石觀音輕柔開口,聲音恍若情人間的低語,「見到我, 不高興麼?」
趙桓誠懇道:「見到你, 十分驚訝。」
「……」石觀音麵色一沉,「你既然不想見我,又為何來我這石林洞府?」
趙桓淡淡道:「有人相邀, 盛情難卻。」
石觀音瞧著麵前這容顏俊美目光清明的少年郎,若是平日裡她見了這種人, 必定要將其得到手褻玩一番……可此刻,她心中隻有憤怒。
毀她洞府,燒她罌粟, 視她如無物——
石觀音忽然輕輕地笑了,露出了一貫溫柔而動人的笑容。
「真可惜。」這貌美的女人輕聲說,「你本可以成為我的男寵……和冷血四捕頭一起伺候我。」
她為不能實現的未來而嘆息, 但被點到名字的冷血卻和趙桓一同瞪圓了雙眼,目露驚愕。
冷血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他以為的石觀音別有所圖是圖他身子。
趙桓卻莫名地有些同情無花大師。
無花大師為了父親的遺願兢兢業業當和尚,母親卻給他父親帶了一頂又一頂綠帽。
「你知道冷血捕頭的身份,那可知我的身份?」
趙桓對男寵之事不作評斷,忽然開口。
「近來江湖上有位決明少俠,絳衣玄劍, 冷峻無情。」石觀音微微一笑,「想來閣下便是趙決明了。」
「是我。」趙桓道,「那你也應當知道,我曾與一位叫雲槐的姑娘同行。」
石觀音:「……你這話是何意?」
趙桓:「阿槐與你,我選阿槐。」
石觀音對此的反應是猛然出手,而趙桓則在一瞬間拔劍擋下,借力向後躍遠了。
論輕功他確實不行,但劍法趙桓有自信,他躍上屋頂,落至冷血身側——後者已從一直緊握著的掃帚中拔出了他的無鞘劍。
無需言語,趙桓與冷血便默契地分散開來,避開了石觀音的襲擊。石觀音招招直奔趙桓而去,卻因冷血從中攪和而打空了數招。
對戰愈發激烈,冷血和趙桓眼中卻都亮起了灼灼火光。
他們身上傷口愈多,下手便愈猛,好似忘了他們的目的與來意,似乎要與石觀音同歸於盡;即便石觀音武功蓋世,此時也有些吃不消接連不斷的攻擊,被傷了數處。
暗中旁觀良久的玉羅剎頭一次見石觀音落於下乘,心生趣味,終於忍不住出場。
趙桓隻見眼前閃過一道陰影,石觀音被一掌擊中心口,發出一聲悶哼,嘴角溢血,疾退數步才險而又險地穩住身形。
偷襲擊中石觀音一掌的青年於院中飄然落下。
冷血麵色一凝,與趙桓匯合,兩人一同握著劍看向來人。
月下青年笑意悠然,帶著些隱晦的惡意,幽幽道:「石觀音……能見到你捉襟見肘的模樣,倒是不虛此行。」
那青年赫然是先前與趙桓打過照麵的北堂玉。
趙桓猜北堂玉是假名,此刻見他突然出場,正思考著對方的身份,石觀音咬牙切齒地開口道:「玉、羅、剎——」
玉羅剎。
西域魔教,羅剎教之主。
冷血記起玉羅剎的身份,對其出現在此處的來意猜想不透,神情更顯沉重。
趙桓卻是一愣。
玉羅剎……與玉天寶。
兩人同姓玉。
「原來那走丟的男人是你?」石觀音拭去嘴角血漬,麵露冷笑,「想不到你堂堂羅剎教之主也要做這不入流之事!」
玉羅剎還在笑:「不入流之事?沒想到我竟能從你口中聽到這話——真是可笑。」
石觀音深吸一口氣,平復紊亂的呼吸,輕輕道:「來者是客,玉教主遠道而來,不若等我將府中事物處理好再同你敘舊,你且去院中喝盞茶。」
玉羅剎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下石觀音身後猛烈燃燒的大火,笑意加深:「去哪個院中?你這石林洞府已被決明少俠燒成了廢墟,你的待客之道難不成是叫我坐在廢墟中喝茶?」
烈火滾滾,映在石觀音的後背上,卻如針刺刀割一般叫她心痛如絞。
她瞪向不遠處持劍而立的凜然少年,心中恨意滔天——若不是趙決明……
玉羅剎火上澆油:「你莫非忘了我是與決明少俠同行而來的麼?若是拋下他去喝你的茶,我豈非忘恩負義之人?」
石觀音心下一沉,明白玉羅剎今日是擺明了要同她作對,如今她身受重傷,若直麵玉羅剎以及趙決明和冷血……獲勝的可能性極低。
——而她絕不能被抓住。
思及此,石觀音麵目更顯陰沉。
她身後是熊熊烈火,披頭散發也不改其容貌,加之其絕美麵容滿是陰霾,仿似煉獄中爬出的惡鬼。
「趙、決、明——」石觀音一字一頓道,「有朝一日,我定要你成為我的奴隸,將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
趙桓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提劍上前,石觀音卻已消失在原地,不見蹤影,隻餘擲地有聲的「抽筋剝皮,挫骨揚灰」在院中回旋。
他雖然有地圖,地圖隻標明建築物,卻沒有人物的標記點。石林洞府是石觀音老巢,對方若是想逃脫有無數種離開的方法。
思緒輪轉,趙桓止住了腳步,麵色如常。
玉羅剎瞧了眼停住腳步的少年,笑了起來。
冷血冷冷地看了這幸災樂禍的玉教主一眼,將無鞘劍別回月要間,上前對趙桓道:「方才那位與你同行的青年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