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願得一人心(1 / 2)
隨著周朝瑞沉冤得雪,臨清諸事徹底結束。
侯恂、劉宗周等人要北上京師赴任了。
他們的心情並不好。
錢謙益對於他們的勸說置若罔聞,打定了主意要去爭奪大學士之位。
這貨在臨清的時段,每日裡觥籌交錯、放浪形骸。
在無數文人士子的追捧下,肆意文章,邀名博利;又在青樓名妓的簇擁下,縱情聲色,歌舞風流。
這就是個典型的封建士大夫,道德文章無可挑剔,才情容貌堪稱上流。
紙醉金迷時說起天下大事,口若懸河,揮斥方遒,無所不能。仿佛滿天下就他一個智者,餘者皆庸碌無為。
其實骨子裡盡是精致利己,毫無大局。
隻見了一麵,左夢庚就看穿了錢謙益的本質,但他並沒有苦口婆心地去勸阻侯恂和劉宗周。
不親自經歷一番,他們又怎會對所謂的同誌徹底失望呢?
左良玉一掃回家時的頹喪,又變成了那個雄心勃勃的悍將。
「雖去不成遼東,但保定也大有可為。孫閣老如今安享清福,但有變故,朝夕起復,就是老子的機會。」
孫承宗的老家在高陽縣,正屬保定府。
左良玉任職保定都司,就可以時時出現在孫承宗的眼前。
別看孫承宗如今還賦閒在家,但左夢庚清楚,到了明年,孫承宗還有一次高光時刻。
有孫承宗照拂、提拔,左良玉的官運必定亨通。
「左嚴,上次讓你籌備的錢糧呢?老子此次赴任,孫閣老、各位上官可要仔細打點。」
「這……」
聽到左良玉問起錢糧之事,左嚴麵露難色。
莊戶們的租子讓左夢庚給免了,他哪兒拿得出錢糧來?
一想到左良玉可能會暴怒,左嚴不寒而栗。
正不知所措時,左夢庚適時開口。
「孩兒回來時,便聽到嚴叔說起此事。咱們左家根基,全在於父親一身。所以孩兒不敢怠慢,早早做了準備。」
他示意了一下,左貴上來,將一個精致的木箱子放在了左良玉麵前。
箱子打開,滿滿當當的都是銀子,怕不是有千兩之多。
左良玉狐疑。
「莊子上的租子有這般多嗎?」
左夢庚自有說辭。
「孩兒這些時日伺候兩位老大人,頗得歡心,博了些許贊譽。一些朋友有心結交,孩兒也退卻不得。」
這番話合情合理。
尤其是那日劉宗周以弟子待左夢庚後,左夢庚的地位就不一樣了。
能成為天下文宗的弟子,誰不羨慕?
有心人刻意結交,贈送金銀,在當今社會份屬尋常。
左良玉誤以為左夢庚將私人小金庫的錢都掏出來了,不禁對這個兒子十分滿意。
「待為父在保定站穩了腳跟,你再過去。跟著為父歷練幾年,再為你某一個前程。」
左夢庚笑著稱是,也不拒絕。
他最希望的,其實是左良玉趕緊離家。
這位老爹給他的威壓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有左良玉在家裡蹲著,左夢庚許多籌劃都沒辦法去弄。
隻要左良玉走了,左夢庚那便是天高海闊、任意遨遊了。
後院,黃氏和左羨梅也在給徐若琳準備遠行需要的東西。
「閨女,真舍不得你走啊。」
黃氏拉著徐若琳的手,依依不舍。
至於為何不舍,說不清。
徐若琳也有些糾結。
「若琳在這裡多日,夫人待我如同己出,羨梅妹妹貼心可人,便是在家裡,若琳也沒有這般自在。如非得已,若琳隻想常伴夫人和妹妹身邊。」
黃氏垂淚。
「好孩子,咱也舍不得你。日後有暇,常來臨清,莫要忘了緣分。」
徐若琳跟著哭,重重點頭,似乎真的想來。
微垂的螓首下,隱晦的目光隻盯著某人。
左夢庚感受到了,卻什麼也做不了。
徐若琳是必然要回去的。
哪有黃花大閨女住在別人家裡的道理?
再說了,如今徐家指不定急成什麼樣呢。
第二日一早,臨清北門,送行者雲集,怕不下千百之數。
當然了,大部分都是來送錢謙益的。
如今這些文人邀名之舉,就和後世的明星差不多。花裡胡哨地搞一通,不明真相的群眾就會盲目地追捧他們。
反而做實事的人卻沒有幾個被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