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秘聞(2 / 2)
一番話隻喜的左良玉抓耳撓腮,比升官發財還要高興。
左夢庚知道侯恂對左良玉很重要,而且以侯恂的能量,將來對自己的幫助也不小。
「家父時常言道,能有今日,多為老大人欣賞。老大人諄諄教誨,精忠報國,家父每每銘記心中,與韃虜叛逆血戰之時,必定奮勇爭鋒,勤於王事。」
這話既是恭維,也是試探。
因為左夢庚發現了一個新的情況。
左良玉和侯恂,好似舊識。
有限的史料裡,左良玉是在遼東之後得到侯恂賞識的。按理說,在此之前兩人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可是看左良玉對侯恂的態度,真可謂是感恩戴德,如奉父母,卻不知緣由何在。
他窺探的隱秘,侯恂卻是老江湖,更加滴水不漏。
「昆山,可曾讓令郎讀書?」
左良玉畢恭畢敬地道:「小的吃虧就吃虧在大字不識一個,謹遵老大人教誨,早早給他請了先生。奈何這小子是我的種,讀書是不成的,隻知道舞刀弄槍。原本想著帶他到遼東闖盪一番,不成想如今全沒了。」
侯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切莫灰心,安心在家,等候佳音即可。」
一位即將擔任兵部侍郎的大佬這麼說,那前程肯定是沒跑了。
左良玉的心終於重新熱乎了起來。
那邊,張振秀走了過來,拉住了侯恂的衣袖。
「若穀公,難得大駕臨清,晚輩本想盡一盡地主之誼。奈何若穀公偏生青睞昆山兄一人,當真可惱。寒舍簡陋,不敢屈尊真佛。這接風宴席,若穀公可不能不賞麵。」
侯恂哈哈大笑,轉頭看向眾人。
「張存宇逼迫至斯,如之奈何?隻好隨了他去,且把暖酒換醉、佳餚助興一番。」
眾人哄笑,簇擁了劉宗周、侯恂上轎,奔赴內城。
行不多遠,還未走出碼頭,迎麵好大一波人馬浩浩盪盪而來。
「肅靜」「回避」的牌子耀武揚威,淨街的鞭子將行人攆的如狗兔一般亂竄。
許多穿著皂衣的胥吏偏生惡行惡相,月要挎彎刀,手牽蒼黃,威風凜凜。
護著一頂八抬大轎,上麵坐著一蟒袍翼冠、麵白無須的老者,眼睛已經盯住了這邊。
兩邊行近,互相停下,頗有劍拔弩張之勢。
人群裡,有人低聲道:「是馮綸那個閹豎。」
左夢庚這才知道,此人就是臨清的土皇帝、鎮守太監馮綸。
如果是以往,這些人見到馮綸,隻能退避三舍。
可是如今京裡的消息傳來,魏忠賢、李朝欽、崔呈秀等輩已然伏法,閹黨覆沒勢所難免,大家夥也終於能昂首挺月匈,麵對馮綸這隻坐地虎了。
轎子裡的劉宗周和侯恂也得了信,掀開轎簾怒視馮綸。看那樣子,當真是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肉。
雙方之仇,刻骨銘心,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被那麼多雙憤怒的眼睛看著,馮綸卻怡然無懼。
「喲,我道是誰呢?曾經的倉皇鼠輩,如今這是又卷土重來了?」
侯恂走下轎來,踱步到眾人前方,喝道:「聖君臨朝,閹黨伏誅,魏閹、李閹等巨獠死期不遠,你這秋後的螞蚱,隻怕是惶惶不可終日,隻能行那兔死狐悲的可憐作態。」
馮綸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在上麵居然笑的前仰後合,情難自已。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悲……可笑……可憐,侯若穀,你當真以為你們贏了?等著吧,皇爺遲早有一天會明白,誰才是他的可心人。」
侯恂並指喝罵。
「你這閹豎,隻會蠱惑君王,敗壞江山,殘害百姓。如今奢求苟延殘喘,卻是癡心妄想。須知聖上乃不世之明君,行霹靂手段,斬妖除魔,江山滌盪,煥然一新。爾等宵小之輩,今後土崩瓦解、灰飛煙滅已是必然。」
眾人哄然叫好,頗有一朝怨氣盡除的快感。
人群裡突然沖出一人,怒發沖冠,直撲馮綸。
「狗賊,納命來,以祭拜先考在天之靈!」
左夢庚大吃一驚,恰好離著近,忙一把攔住。
「周兄,稍安勿躁。」
馮綸就算再如何該死,能處置他的隻有皇帝的聖旨。聖意未下之前,哪怕知曉此人死期不遠,卻也不能胡亂動手。
沖出來的人是周遊。
此時他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奈何根本掙脫不開左夢庚的攔阻。
他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憤怒地咆哮著。
「當年先考就是被這個惡賊抓入天牢,虐打致死。不報此仇,吾焉為人子?」
左夢庚一愣,隨即腦海裡轟隆隆亂響,諸多謎團竟一下子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