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天啟(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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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穗做出這一個舉動來, 不僅是那把劍沒有料想到,一旁的沉翎更是震驚得近乎失了聲。

在看到少女驟然將那把金劍刺入心髒的瞬間,冰藍色的琉璃淨火「噌」的一下將周圍的一切都燃燒了起來。

原本隻是一團火焰, 如今竟生生蔓延成了一片火海。

劍氣和火焰交織在一起,伴隨著強烈的氣流。

熱浪翻滾形成白色霧氣, 伴隨著藍色火光, 似海上雲海般瑰麗。

霎那之間, 那淨火全然覆在了那把金劍的劍柄之上。

少年盡量避免了火焰碰觸到白穗的手, 隻控製著淨火抓住了它的劍柄末端。

那火焰像是一隻手一般,纏繞著劍柄,緩緩不斷往外拽去。

好不容易把劍刺入心髒, 用心頭血壓製著的白穗感覺到劍的抽離後。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疼得, 猛地抬頭看向了一旁控製著淨火想要幫白穗將劍抽出來的沉翎。

「艸!你他媽鬆手!你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來幫它的!」

「我現在是為了強行和這劍締結契約!不是受不了疼所以選擇自殺,一了百了!你要是真在這緊要關頭給我把它給□□了, 我這輩子都得當這劍的奴隸,任它擺布了!」

要不是剛才沉翎被劍氣振得老遠, 周圍的劍風呼嘯, 聲響巨大。

離得遠,所以他並沒有聽到白穗剛才和那劍說了什麼, 不然她真要以為對方是這劍派來的臥底了。

沉翎聽到這話後手上動作一頓,他看著少女疼得蒼白無比的臉色, 又低頭看了一眼她月匈口刺入劍的地方。

沒有血浸出來,除了金色的光亮明滅閃爍之外, 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恍惚之間他想起來了之前在藏書閣裡翻閱到的那本關於劍修締結契約的書籍,上麵似乎有說。

與劍結契, 若力量懸殊,可用心頭血壓製, 強行結契。

而這種結契的方式霸道至極,不單單隻是以精神力,靈脈壓製。

更是相當於以命相博。

在劍塚之中所有的劍,哪怕是第九重的神兵也被封印了大半的威力。

這也是為什麼築基洗髓之後弟子們能被允許進入取劍。

這個修為階段的劍修沒有劍是沒辦法再繼續修行的,同樣的,也是剛好有資格與劍相抗的。

在劍塚裡,所有的劍被壓製得很厲害,哪怕是天昭這樣的神兵在其中威力最多也不會高於金丹。

且在沒有劍主靈力補給的情況下,裡麵的劍常年都是處於休眠狀態。

正因為它們封印千百年來,身上的劍氣和靈力都有限,所以白穗才在沒辦法用武力製服這把劍的時候,鋌而走險選擇了這一種激進的方式。

白穗想的很簡單。

反正任務完成不了,沒辦法取劍的話劇情就卡在這裡走不了。

與其就這麼原地踏步無限循環不說,還強行成了劍奴,她一個劍修對她來說著實太過恥辱了。

她現在也沒有餘力來對付對方了,最壞的結果左右也不過是讀檔重來。

白穗知道自己死不了,在想到有這樣締結契約的方式後,都沒怎麼猶豫一咬牙便直接握著劍給刺進去了。

可白穗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沉翎不知道。

少年意識到她是要賭命來締結契約後,心下又怕又急,甚至少有的升騰起了一絲怒氣來。

這算什麼!

隻是取一把劍而已,哪怕取不走被困在這裡了到時候陸九洲他們也會進來帶走他們的,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要選擇這樣偏激的方式!

命就那麼不值錢嗎?

還是劍修都是這樣的瘋子?

沉翎眼尾紅的厲害,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急得。

他眼睜睜看著白穗做了這種舉動沒辦法阻止不說,此時竟然還不能中止,任由她這樣賭命結契。

他指尖一動,原本凝聚在劍柄之上的冰藍色火焰也跟著搖曳晃動了起來。

在白穗以為沉翎會撤回琉璃淨火的時候,那火焰又蔓延了一寸,最後凝了靈力隔絕了灼熱。

覆著白穗的手一並用力,幫著她抵擋著那劍的掙紮,將其推了進去。

少女愕然地掀了下眼皮抬眸看了過去。

沉翎咬著唇,紅著眼眶和白穗的視線撞上,冰藍色的火光之中他的眸子裡水澤瀲灩。

「你不要死……」

少年的聲音啞然,隱約帶了點兒鼻音和細微的哭腔。

白穗一怔,愕然看向少年,在感覺到覆在手上的溫熱,眼眸閃了閃。

輕笑了下。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這才哪兒跟哪兒,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她說著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抬起另一隻手,手指一根一根搭在劍柄之上,和著淨火一起將最後半截劍刺了進去。

沒有流血,可那疼痛也勝似萬劍誅心。

劍完全沒入心髒後隻是博弈的開始。

這是一場持久戰。

可白穗卻知道從一開始時候就是對自己不利的。

不單單是因為她和這把劍實力之上的差距懸殊,還因為最開始時候她和它交過手,大半的靈力都給消耗殆盡了。

沉翎用琉璃淨火在幫她壓製著劍不讓它抽離出來,不然隻會功虧一簣。

然而這樣還是不夠。

她有力氣刺進去,可如今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她長時間和它消耗下去。

――她會先一步被耗死的。

得想辦法。

想辦法,想一個能夠堅持住,先把這把劍的劍氣耗盡的辦法。

白穗壓著喉間的腥甜,眼睫一動,看向了周圍牆麵上懸掛,飄浮著的靈劍。

第九重的劍大多都是千年以上生了靈的神兵,用它們來壓製再何時不過了。

「……這把劍平時總是霸占著這裡最好,劍氣最充沛的位置,而且還總欺負你們對吧?」

她話剛說到一半,其他的劍還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反而是刺入她心髒的劍劍身一僵。

比之前還要更加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謔,它好像還想跑。」

白穗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壓著它的劍柄不讓它亂動。

「你們也看到了,再過一會這個契約就要完成了,到時候我就要把它給帶出劍塚了。之後可能至少得幾百年你們都見不到它了,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這機會千載難逢,你們……要不要上來報復回來?」

普通的劍是聽不懂人語的,但是這並不代表這裡的劍。

從一開始被這把劍給拽上來的時候,白穗就發現其他的劍似乎從它動手想要強行和自己締結契約的時候就沒一把劍敢輕舉妄動。

她對劍氣的感知很敏銳,它們對這把金劍的忌憚程度,光是通過空氣裡的劍氣也能感知到。

――它們怕它。

果不其然,白穗猜對了。

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一直在各自位置沒有動彈的靈劍劍身一動,劍氣也凜冽,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不僅是那把劍了,白穗也被周圍這逼人的氣勢給嚇得咽了咽口水。

好在它們所針對的不是她。

看來平時這劍橫行霸道慣了,犯了眾怒。

白穗見它們馬上要攻擊過來了,連忙讓沉翎用琉璃淨火護著她一下。

少年被這騷操作給恍惚了一瞬,見它們往這邊飛過來後,趕緊操縱著淨火成了護罩將白穗給牢牢與劍氣隔開。

「唰唰唰」,隻聽劍氣破風而來,呼嘯而過。

那速度快的厲害,白穗眯著眼睛也隻能看到殘影無數。緊接著是月匈口處劍氣相撞產生的劇烈震動。

同時也伴隨著疼痛,疼得她在下唇處咬出了一排血珠。

也不知道這麼群毆了多久,最開始還強盛的劍氣慢慢被消耗殆盡。

在白穗快要疼暈過去的前一秒,那劍上的金光黯然,隨即整隻劍像是沒了氣息一般,「啪嗒」一聲脫離了她的身體。

掉落在了地上。

劍離了心髒,疼痛自然也消失殆盡了。

白穗指尖微動,踉蹌著站穩後,剛想要上前將那把劍拿起來的時候。

腳下一軟,還是給摔了下去。

好在沉翎眼疾手快,在她快要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扶住了她。

「白穗,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疼得厲害,再加上靈力耗盡脫力了而已……」

看著少年著急的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白穗壓著疼痛勉強勾唇笑了笑。

「你一個男孩子怎麼這麼愛哭?我隻是結個契,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沒那麼誇張。」

「你這是在賭命。」

少有的,一向溫順怯弱的少年頭一次表露出了不悅情緒。

他咬著唇,悶悶開口說道。

「我不信你不知道這樣強行結契有多危險,萬一我不在,萬一你不能和那些劍對話,那你今天就……」

說到這裡沉翎喉結滾了滾,眼尾似乎更紅了。

冰藍色的淨火凝在那朵狀似蓮花的法器之中,將他的眉眼映照著莫名i麗妖冶。

「算了,你沒事就好。」

「反正你也聽不進去,左右都是些不吉利的話隻會惹你心煩而已。」

這語氣聽起來挫敗又氣惱。

不像是責備,倒更像是鬧了別扭了。

沉翎話說出口後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對勁,他垂了眼眸也不敢再瞧白穗。

他扶著白穗往一旁一處乾淨的地方坐著休息,而後抿著唇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瓶丹藥遞給了她。

看到白穗伸手接過的時候那光禿禿的手指一頓。

「你的儲物戒指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儲物戒指,原本成功締結契約的那一點兒喜悅也沖散殆盡了。

她耷拉著腦袋,眉眼懨懨地掀了眼皮看了過去。

「……碎了。」

「被那把劍的劍氣給打碎了。」

白穗一邊說著一邊從衣兜裡將碎成幾半的儲物戒指拿了出來。

「那劍氣太強了,我根本沒辦法用靈力去修補。」

一般像儲物戒指這樣的法器,或者其他高階的靈寶。

隻要是損傷的程度低於修補者的修為,都是可以用術法,靈力去修補回去的。

然而白穗這個是被神兵的劍氣所破壞的,她和它的實力相差甚遠,自然是沒辦法修補的。

少年看著白穗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比起之前那劍刺入她心髒時候似乎還要痛苦難過幾分。

他沉默了一瞬,而後嘆了口氣。

「……之前你修復不了是因為你還沒有和那把劍完成契約,現在的話你用心頭血強製締結了契約。」

「你可以再試試看,沒準這一次用靈力就能修補了。」

締結了契約並不是代表著白穗現在有責遠超過那把神兵的實力。

隻是因為主仆契約一旦完成,劍主對劍就有著絕對的壓製作用。

白穗聽了沉翎這話後眼睛一亮,激動地抓著他的手。

「真的?!我現在真的可以修復它了嗎?」

少年身子一僵,紅著耳根低頭將視線落在了白穗的手上。

她反應過來在這裡男女不能這般動作,哪怕朋友之間也不行。

白穗一直將沉翎當崽子,男閨蜜 ,剛才一高興便上手了,也沒太注意。

她見此連忙收回手,尷尬地撓了撓麵頰。

「抱歉啊,我就是太激動了。你是不知道這個儲物戒指對我來說多重要,從之前還沒入宗門的時候我就在裡麵放了好些黃金。」

「之後又賭贏了幾次,靈寶靈石什麼全放裡麵了。我就指望著用這些養老呢,可寶貝了。」

「我知道。」

白穗有多喜歡這些財物沉翎再清楚不過了,她甚至能因為幾塊靈玉跟雪嫣然打起來。

當然,也不是真的打。

主要是有一次兩人去了瓊玉台看其他弟子比試,兩人都賭贏了,結果最後因為分贓不均大打出手。

兩人關係好,左右也隻是小打小鬧,鬧著玩兒的,點到即止。

可她們運氣不好,恰好碰上了青燁。

青燁一是覺得修者不該貪戀財物,有悖道心,二是覺著因為一點靈玉就招致同門不睦。

所以有理有據,狠狠訓斥懲戒了她們。

途中兩人扛著斧頭,在去靈木林砍樹的路上,又揪著這件事誰負主要責任一事扭打了起來。

這件事沉翎本來不知道的。

隻是當天晚上雪嫣然疼得齜牙咧嘴地回來,嘟囔抱怨了好幾日劍修一身蠻力,白穗不顧姐妹情誼,下手忒重。

他想不知道原由都難。

想到這裡沉翎沒忍住彎著眉眼笑了笑,他模樣本來就生的i麗漂亮。

之前靈根受損的時候麵色一直沒什麼顏色,如今調養了一段時日後,倒沒那麼蒼白了。

他眼角一直有一點淚痣。

右眼尾下麵。

從入宗門以來沉翎都是有些自卑的,平時弟子們如何說他他也不會辯駁半句。

同樣的他也盡可能避免和旁人對上視線,因為一直低垂著眉眼,很少有人看到他那點淚痣。

此時抬眸看過來的時候,沒了睫羽的遮掩,白穗瞧得一清二楚。

按理說這樣的特征會讓男子多少有些女氣,但是在少年臉上卻不會。

與其說是女氣,倒更像是媚氣。

在冰藍色的琉璃淨火之中,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

白穗被這樣的眼神看著不大自在,本能想要避開些。

然而在她收回視線的前一秒,沉翎的聲音溫和響起。

「我剛才所說也隻是猜測。如果到時候實在沒法修補,你可以去找陸師兄或者林師兄幫你……」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低著頭用指腹摩挲了下手中的儲物戒指。

「不過我更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儲物戒指。」

「你別誤會,因為之前你幫我重塑靈根,我一直沒機會好好感謝你。」

「這個儲物戒指裡放著的東西我也沒仔細看,一般師尊給我什麼我就放進去了。不過我想,我入宗門比你時間久些,存著的應該比你的要多些。應該可以勉強幫你抵消一下損失。」

白穗驚了。

被沉翎的財大氣粗和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尚品格給驚到了。

他的儲物戒指裡有什麼白穗不知道,但是光是平時聽雪嫣然嗶嗶賴賴也能料想到裡麵有多少珍寶靈丹。

盡管白穗很心動,卻還是搖頭拒絕了。

「''不用不用,這些東西是你的全部身家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那個,我先試試看能不能把這戒指修補了,實在不成我再想辦法。」

她的確有些受寵若驚了,生怕沉翎再說幾句自己就真的屈服收下了。

這麼說著,白穗凝了靈力在手中,慢慢靠近了那放在地上的幾半破碎的戒指上。

淺白色的靈力溫和,覆在戒指上沒多久,那幾半戒指緩緩合攏在了一起。

最後真的回復如初了!

「?!成功了!」

白穗高興地拿起打量了下,見上麵沒有什麼裂痕之後連忙戴回了手指。

「太好了!我的養老基金保住了!嗚嗚嗚!寶,我的寶,讓我親親,你沒事就好,媽媽愛死你了。」

重獲至寶的喜悅讓她激動的熱淚盈眶,她將戒指湊在嘴邊親了好幾口。

還想要再說幾句什麼的時候,一旁黯然無光的劍身顫動了下,劍氣微弱,卻還是把白穗給嚇了一跳。

【口意!888,怎麼回事?!它不是劍氣耗盡了嗎,怎麼還能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雖然白穗是主動將劍刺進去,主動被蛇咬的,可是那疼痛還是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

此時一看到它動了,下意識警覺了起來。

【它的劍氣的確耗盡了,但是你們現在已經完成了契約締結。你們現在一人一劍算靈力共享了,你的靈力恢復了一點,與之同時它的劍氣也會恢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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