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此子必成大器(1 / 2)
「劉都督,有句話叫一見如故,我見到你,就有這種感覺,來,今日隻管喝酒!」
李元忠拿起酒壺就喝,氣吞萬裡如虎,卻沒有提更多的事情。
陳元康和崔孝芬二人,都是暗暗嘆息。哪怕平日裡豪爽大度的李元忠,也不會以「個人喜好」,來做重大決定。
剛剛劉益守的回答不能說不精妙,甚至其戰略戰術頗有可行性。隻是,難道就憑你一番話,人家就把全家人的性命,自身的前途都交到你手裡嗎?
剛才別人隻是試一下你的成色罷了。
「李大哥救困扶危,樂善好施。又能帶領鄉裡抗擊葛榮亂軍,當真是英雄人物,中流砥柱。來,小弟敬大哥一杯。」
劉益守給自己倒滿酒,一飲而盡之後又連喝兩杯。這酒酸酸澀澀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濁酒,味道挺差勁的。他感覺李元忠就是純粹喜歡喝酒,而對酒水的品質本身並無特殊的要求。
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也不像是看起來的那樣粗魯,人家心裡明白著呢!
知道事不可為,劉益守也沒有提崔氏那些部曲的事情,四人談天說地好不快活,特別是崔孝芬見多識廣,說了很多南麵的見聞,當年他在北魏的兩淮之地混過一段時間。
後來因為不喜歡長期外調,就打報告讓皇帝把自己調回了洛陽。
這「酒席」雖然簡陋,倒也吃得開懷。一直到傍晚天色漸漸黑下來,劉益守才攙扶著喝多了的崔孝芬離開李府,而陳元康說李元忠喝多了,他要照看照看,便留了下來。
等劉益守他們走後,「喝醉了」的李元忠,馬上就醒了過來,跟陳元康在書房內密談。
今天這場酒局,顯然是雙方互相試探互相觀察的契機。至於李元忠要如何決定,今日肯定不會有明確結果。
這就跟相親的兩個人很難見一麵就立刻去領證一樣,除非之前就是男女朋友。
「我觀此子麵相,應該是死人之相,亦是叫置之死地而後生,頗為不凡。他的經歷一定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看著陳元康的眼睛,李元忠沉聲說道。他年輕的時候,母親得病,所以李元忠一不做二不休,自己鑽研起醫術來!
在學醫術的同時,他順便也學了些許陰陽術數,觀人麵相之類的雜術。他看到劉益守的第一眼確實是「驚為天人」,卻不是因為對方俊朗的外表。
「這麼說來,你也看好他咯?」
「別的不說,此人頭腦冷靜,哪怕是考校他怎麼擊敗葛榮,亦是有條有理,不慌不忙。每一步都是有跡可循,就算他沒有係統的學過兵法,隻要歷練幾年,估計就可以獨當一麵,甚至出類拔萃不在話下。
隻是……可惜了。」
李元忠長嘆一聲,並沒有言明到底是哪裡可惜。
「有時候,你一出生所處的位置,就是別人窮極一生,也難以達到的。那個人無論在背後怎麼追趕,也很難追上你。你可以說這是上天的不公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李元忠頗有些惋惜的說道。
陳元康卻搖搖頭道:「昨日高陽王元雍還是喊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今日他就已經變成了塚中枯骨。你以為如何?」
他顯然不認同李元忠說的那種「門第決定一切」的觀點,而是更傾向於「王侯將相寧有種」。
「你說得也不是沒道理,隻是,高敖曹會認同這個麼?無論劉益守有多大潛力,至少現在,他是很弱的。」
李元忠反問道,陳元康不答,也沒法回答。一個在說現在,一個在說未來,二者不可同時討論,要不就是耍流氓了。
「這樣吧,崔暹是個大頑固。要是他願意到劉益守軍中,我就把崔氏的人馬,砍掉一半,作為崔暹的親兵,跟他一起走。另外一半,我還給崔氏,反正肉爛了也是在崔氏的鍋裡,他們不會有意見的,你以為如何?」
崔暹是文人,不會打仗,完全沒法掌控那支私軍,哪怕隻有一半。崔暹到了劉益守那邊,後者就可以想辦法將這支隊伍拉攏過來。
這算是李元忠賣個人情給劉益守,而他本人,則不會跟著劉益守一起,因為他身後還有趙郡李氏,這跟於謹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於謹身後連根毛都沒有,某種角度說,他跟劉益守一樣,在這個年代都是屬於草根的一類人。
「說來說去,這不又扯到女人上了嘛。」陳元康嘆了口氣道:「我看劉益守不像是為了手下大軍去對女人耍手段的那種人,崔暹又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這下完蛋了。
本來還以為你李元忠有點擔當,沒想到為了不得罪高氏,你也開始耍滑頭了。」
陳元康理解李元忠的難處,卻鄙視對方的首鼠兩端。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元忠哈哈大笑,隨即擺擺手說道:「這就是天意嘛。女人啊,有時候做事完全不講道理。但有時候她們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比男人還準。
劉益守要是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妹妹都看不上他,我李元忠又豈會高看他一眼?」
李元忠說了個「不是道理的道理」,初一聽似乎是胡攪蠻纏,暗暗揣摩,卻覺得這是難得的至理名言。
踏馬的,連個女人都看不起你,你還想王霸之氣側漏?洗洗睡吧!
「那就……看天意吧。」陳元康嘆息道。
今天就沒一個好消息。不僅李元忠明確表示不會投到枋頭那邊,就連崔氏的那支私軍,也隻答應分割一半出來。
就連給不給都要另說。
「對了,這事你不要跟崔暹說,我也不會說的。我跟你賭一萬錢,崔家小娘子會自己爬上劉益守的床。」
陳元康一本正經的說道,惹得李元忠再次哈哈大笑,卻也沒有反駁他的說法,隻是兩人約定賭一把。
輸了的不僅要賠一萬錢,好酒及色的爛賭鬼陳元康還說輸了的得出錢找幾個妓女大家一起玩玩,李元忠對此不以為意,顯然是深諳此道。
……
李元忠什麼態度,劉益守當然心知肚明,卻無法責備別人。這年頭,一人造反,輸了全族死光,李元忠謹慎的不僅僅是自己一人的性命,更是擔心激怒高氏兄弟讓他們報復家族。
然而等他回到李元忠安排的住處時卻發現,屋子的正廳裡,元玉儀和源士康並排坐在一邊,跟對麵一個麵色古板的青年聊天。元玉儀時不時的嗬嗬嬌笑,那古板青年的臉色似乎並不難看。
甚至可以說還挺高興的,他隻是臉本來就長得嚴肅。
「喲,族侄來了呀,你們慢慢聊,我不勝酒力,先去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