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聽,暗夜中誰在哭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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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鐧,一般都是不會輕易示人的!

現在元子攸那邊的情況已經很明顯,元劭和元子正,就是聯絡世家,聯絡私軍去了。爾朱榮大概也沒料到,元子攸在這個節骨眼居然還能興風作浪!

一個想把另一個打造成吉祥物,而另一個則想把這個打造成忠犬。談不上誰對誰錯,隻是各憑本事罷了。

「回去吧,這裡沒什麼意思了。」

劉益守意興闌珊的說道。

兩人走在洛陽的主乾道上,由於沒有點火把,他們一行人看起來很是鬼祟,頗有些「陰兵借道」的架勢。

「劉老弟,你識破了元子攸的計策,何以有些悶悶不樂呢?」

於謹有些不解的問道。

他和劉益守都是聰明人,共事很愉快,總是能說到一起去,彼此間都很佩服對方的智力和心性。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

於老哥認為殺人如麻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值得我這麼津津樂道麼?」

劉益守頗有些無奈的問道。

聽到這話於謹一愣,隨即微微點了點頭。

「說得好。」

「如果可以,我情願一個人都不殺,讓爾朱榮和元子攸兩個人坐下來聽我說話。但是,我辦不到啊,對吧?」

「確實如此。」

「這滿城的洛陽公卿,誰也沒把我放在眼裡,他們的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的,我也很想勸勸他們認清形勢。可是,有人會聽我的麼?」

劉益守攤了攤手問道。

於謹無言以對,劉益守的那種無力感,他亦是深有體會。當初作為「通緝犯」自守,去見胡太後,然後「痛陳利害」。其間酸楚,無人能懂。

一個人在權力麵前彎月要,多平常的事情啊。

「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隻有抱團,才能辦成事情。」

於謹看著劉益守,意味深長的說道。

「對啊,誰說不是呢。」

「胡太後親信鄭儼,逃竄到滎陽,組織親信,打算勤王。可是胡太後現在都已經死了,他還能調動多少人?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跟爾朱大都督說,帶兵出征,前出虎牢關,擊潰滎陽的鄭儼。

滎陽乃是滎陽鄭氏老巢,此乃孫子兵法所說的散地,兵無戰心,此戰鄭儼必敗無疑。完全是老天送給你的軍功,不要白不要。

你在洛陽做的這些,說是酷吏也可以,對名聲終究是不好的。換個思路,亦不失為一條明路。再者,你不在洛陽,之後爾朱榮所做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不是麼?」

很顯然,於謹對於時局也是有自己的深刻理解。他雖然沒有劉益守那麼熱的心腸,可是對於前途,卻也是想得很明白的。

一句話歸納就是:遠離漩渦,有所作為!

「如果我離開洛陽,那麼這裡的局麵必然崩盤,會有不可說的事情發生。」

劉益守停下腳步,嚴肅的看著於謹說道。他在等待一個回答。

於謹也停下腳步,將佩刀連著刀鞘,一齊放在對方肩膀上,笑著問道:「以你現在的武藝,打得過我麼?」

「大哥說笑了,我哪裡打得過你啊。」

劉益守苦笑著將對方的刀鞘推開說道。

「這不就是了麼。你連我都打不過,打什麼爾朱榮啊。到時候他可以隨便找個借口把你支開。一旦你在登基大典上把事情做完,他就不需要你了。

到時候如果看得起你,就給你個差事,把你打發走。如果看不起你,那當著你的麵,做某些事情,也沒關係,不是麼?」

於謹說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劉益守隻能是無言以對。

都說旁觀者清,於謹不顯山露水的,其實已經把洛陽城內外看了個通透,他隻是完全躺平,根本不管事而已。

看透了,裝糊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隻要能自保足以,也不從亂局中撈取什麼好處。

你能說他是壞人麼?

「世道這麼壞,連大哥這樣的人都不站出來,那怎麼好的起來?」

劉益守不甘心的說道。

「這不還有你麼?」

於謹朝著劉益守的肩膀輕輕打了一拳說道:「我以前站出來過,但是沒有用。現在有你站出來了,就不需要第二個劉益守了。」

他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那間小院落說道:「你知道為什麼那些美人都喜歡找你,不喜歡找我麼?」

還不是因為你顏值不行!

劉益守在心中腹誹,嘴上卻老實答道:「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

「因為你這種明知不可為的事情,還要去撞得頭破血流的人,看起來總是招人喜歡一些嘛。誰又會喜歡我這種冷冰冰的唯利是圖之輩呢?

好了,去歇著吧。過兩天,我們都聽你指揮,盡情的在洛陽辦事吧。」

於謹激勵了劉益守幾句,帶著親兵往自己的住所去了。那幾個武僧也去金墉城那邊了,就剩下了劉益守一人。

回到臥房,元莒犁已經睡得很熟了。劉益守躺在她身邊,不忍心將她叫醒。

腦子裡想著於謹剛才說的肺腑之言,劉益守也覺得很有些道理。在洛陽城裡,他雖然揮斥方遒,看上去很風光,但說白了,不就是在劫掠與殺人麼?

無非是吃相好看點,做法巧妙點,力度合理點而已。跟高歡所做的事情,並無本質區別。這不是自己應該走的路!

他又想起了對自己無比信任的馮小娘,過幾天,似乎這一位的親人就會被自己送上斷頭台……好像真的有點殘忍了。

在洛陽殺再多的人,又能有什麼成就感呢?

元子攸沉浸在玩弄權術的快樂之中,哪怕殺人如麻也在所不惜,可是劉益守卻沒有從這裡麵獲得相應的榮耀與自尊。

一個劊子手而已,談什麼榮耀呢?不可恥麼?

他從床上爬起來,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有雲彩慢慢的將其遮住,掩蓋了月色的光華。

「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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