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香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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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了。」

幾個弟子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看任平生一眼,而這一刻,聽見「死了」兩個字,任平生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姐姐,死了……」

柳衣衣臉色蒼白,整個人直接一下暈倒了過去。

「衣衣!」

任平生疾疾將她扶住,又向那幾個弟子問道:「人現在在哪裡!」

那幾個弟子仍是顫顫巍巍,不敢站起來:「人,人剛剛帶回來,現在,停在她的房間裡……」

「輕雪……」

任平生抱著柳衣衣,疾疾便往姐妹二人的庭院跑了去。

……

房間裡麵,所有弟子都低著頭沉默不語,床榻上麵,葉輕雪的屍身一動不動躺在那裡,臉色蒼白,雙眼輕閉,是長生劍宗的「一劍封喉」,喉嚨上有道清晰的劍傷。

「據逃回來的兩位師弟說,當時葉師姐剛去陸家莊,發現陸家莊已經被滅門,沒多久便有許多玄門中人趕到,說她殺了陸家上下三百人,然後……長生劍宗的人也在,柳長生認出了葉師姐,然後,把她殺了……」

「輕雪……」

任平生訥訥地坐在床沿上,仿佛眼前,還是不久前,葉輕雪的音容笑貌,或許是沾了妹妹的性子,這段時間,她也開始變得調皮了起來……那一晚,她還調皮地說,有件事,要幾個月後才能說,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是什麼事啊?

「姐姐……姐姐!」

門一下被人撞開了,柳衣衣滿臉驚恐地跑了進來,看見床上姐姐的屍身,她整個人已經懵了,淚水一下湧了出來,撲在葉輕雪身上泣不成聲。

「衣衣,衣衣!」

任平生將她抱住,而柳衣衣隻是不停地去抓姐姐的手,哭得悲天慟地:「騙我,你們騙我,姐姐沒有死,你們騙我,姐姐,你醒來啊……姐姐,你騙我,你騙我……姐姐,嗚嗚嗚……」

她又哭暈了過去。

外麵忽然下起了雨,雷聲陣陣,天也快黑了,弟子們守在外麵,沒有長老的吩咐,他們哪也不敢去。

「將衣衣帶回她房間。」

「那長老……你呢?」

「我在這裡……陪輕雪一會兒……都出去吧。」

「是……逝者已逝,請長老節哀,不要傷了身子。」

弟子們走後,偌大的房間裡,就隻有他和葉輕雪了,隻是對方,再也不能與他調皮了。

外麵雷聲陣陣,天黑了,雨越下越大,任平生一步步走到床邊,握著葉輕雪的手,就這樣看了她許久。

「你叫我一聲師父,我卻連你的性命也保不住……」

「我有什麼資格,為人師父……」

「輕雪,師父一定會替你報仇……很快,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外麵雷聲越來越大,任平生看著一動不動的葉輕雪,連自己的徒兒也保不了,便是踏入神合境又有何用?神墟境又有何用?太玄境又有何用?神帝境又有何用!

你一身通天修為又如何,你連你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

煙雨,七音……

你保護得了誰?

一代劍帝,竟是可笑。

任平生慢慢起身,去梳妝台前,整理葉輕雪的遺物,片刻後在一個小盒子裡,找到一些首飾項鏈,隻是這些,平時都不見葉輕雪戴在身上了,還有一條精致的小鏈,上麵係著兩個小巧的鈴鐺,走起路來,便會「叮鈴鈴」、「叮鈴鈴」的響。

「抬起腳來。」

「啊……」

「以後,不要再戴這些東西在身上,十裡外都讓敵人聽見了。」

「啊……啊,長老教訓得是,輕雪此番回去,定把無用的首飾全扔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葉輕雪很聽他的話,她那麼愛美,可自那晚以後,也不見她戴這些首飾了,沒有扔,隻是藏了起來,也許夜裡會偷偷戴上一會兒,對著鏡子笑一笑,然後第二天早上,又放回去吧。

首飾盒下麵,還壓著一疊紙,任平生拿了起來,隻見一張一張,上麵寫滿了詩: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任平生看著這滿目的詩詞,原來這便是她說的,幾個月後……每一首詩,都寫得工工整整,她非出身書香門第,這些字,她一定練了很久吧?

「轟隆隆……」

外麵雷聲作響,任平生腦子裡忽然一陣劇痛,又浮現出了噩夢裡一幕,任家滿門,血流成河!

他全身經脈被廢,看著滿天冰雨落下來。

「玄門……玄門正道!」

「你們殺我父母,你們滅我全家……」

「玄門正道!啊——」

「你們殺我徒兒……」

「啊!」

「玄門!玄門!玄門!啊——」

外麵天雷怒號,任平生雙手捂頭,眼睛變得越來越血紅,身上竟也有一股血霧滲透出來,是他封印在丹田裡的……天魔地煞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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