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萬年一夢,一夢萬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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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煙大驚失色:「阿平……不要!」

「錚!」

一聲穿雲裂石的疾響,任平生手裡的含光劍,直接被唐驚風一指給彈飛了出去,下一瞬間,不等眾人看清,任平生已被唐驚風輕而易舉扼住,再也動彈不得。

開玩笑,唐驚風天罡境七重天大天境的修為,連禦玄真他都可以一指輕易滅殺,任平生在唐驚風麵前,就好比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在他麵前一樣,這有勝算嗎?有可能嗎?

「唐驚風,你若敢傷他分毫!他日我必將十倍奉還!」

水雲煙雙目圓睜,可此時任平生在唐驚風手裡,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便是動又如何?她靈虛境七重天的修為,在唐驚風麵前,和任平生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眾人也都不敢言語,他們雖不知郡主和任平生到底是什麼關係,以至於郡主如此急切相護,但是在場的,哪怕禦玄真,也絕不敢上前一步,連聲音都不敢發出,別說去救人了,回頭唐驚風一個「窩藏魔教餘孽」的罪名安插下來,整個七玄宗都沒了。

「是麼……嗬嗬。」

唐驚風冷冷一笑,右手五根手指忽然金芒耀眼,猛地朝任平生全身穴脈打了去!

「豕分蛇斷手!」

眾人皆是一驚,水雲煙更是一下魂飛魄散,再也不顧一切飛了過去:「不!」

「啊——」

任平生仰頭發出一聲淒厲長嘯,全身經脈,在一瞬間被唐驚風的「豕分蛇斷手」震斷,水雲煙飛了上來,唐驚風凝指一劃,一道指力飛出,「砰」的一聲,打在水雲煙身上,水雲煙登時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若那風中殘蝶,無力往後墜落了下去。

「郡主……」

大長老早已變色,急忙上前將她接住,水雲煙已是滿眼淚水:「阿平……阿平……不啊!」

「啊——」

任平生全身經脈寸斷,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裳,這一幕直接把柳兒嚇暈過去了,沈菁菁愣了愣,眼前一黑,也暈倒了下去。

「啊……啊……啊!」

兩行鮮血從任平生眼中不斷流出,唐驚風扼著他的喉嚨,將他舉近了一些,獰笑道:「如何?這豕分蛇斷手的滋味,可還說得過去……」

下邊眾人早已是麵無人色,雲瀾天境的豕分蛇斷手,被此玄功震斷經脈的人,永遠都將是廢人一個,經脈絕無重新續上的可能,神仙都回天乏術。

任平生滿眼鮮血,隻是瞪視著唐驚風的雙眼,他要記住這雙眼睛,死也要記住這雙眼睛……死也要記住這雙眼睛。

「聽說你的劍法,是這裡最快的,你的這一雙手,從小就很喜歡拿劍,是麼……」

唐驚風冷冷一笑,忽然玄力一催,「咯吱」一聲,竟然捏斷了任平生的兩隻手腕!

「啊——」

再一次的痛苦之聲,回盪整個七玄宗,眾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這比將他直接殺了還要痛苦!這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至於如此折磨他?

「嗬嗬……記住雲瀾天境四個字,記住……我叫唐驚風。」

唐驚風在任平生耳邊輕輕說出這幾字,隨後將他一扔,重重一聲響,任平生落在了地上,滿身的鮮血,將那塊地也染紅了,沒有人敢上前,隻有水雲煙沖了上去,可卻被唐驚風身後的兩個禦使,一瞬間飛過去給攔住了。

「阿平……阿平……」

水雲煙滿眼淚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轟隆隆!」

天上有雷聲作響,豆大般的雨點砸落了下來,像是要洗淨這世間的塵埃汙濁。

鮮血和雨水,順著台階而下,任平生倒在地上,全身經脈寸斷,雙手俱廢,已是無力動彈,隻能看見,那滿天冰冷的雨,向他落來。

唐驚風冷冷一笑:「我不殺你,像你這樣的人,活著,會比死去更加痛苦……」說完,招了招手:「來人,把他給我找個深穀,隨便丟了。」

「是……」

遠處兩名禦使落在任平生旁邊,將他抬了起來,身影一動,消失在了七玄山後山方向。

眾人仍未回過神來,而剛才任平生的含光劍,落在了劍台下一個小角落裡,正好被卓一凡看見了,他瞧著無人注意,便偷偷把那劍藏在了自己袖中:「嗬嗬,這劍,是我的了……」

……

「就扔在這裡了吧。」

深穀裡陰氣沉沉,任平生不知道他被扔到哪裡了,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沒有了任何知覺,隻有那滿天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臉上,意識也逐漸模糊。

「蒼天,你對我不公……」

隻有這句話,此時出現在他腦海,他已經無法張口,隻能勉強睜著眼睛,沒有一滴眼淚,隻有兩行鮮血。

最終,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就像是死了一樣,但身上這股怨恨之氣,嚇得山裡的野獸都不敢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佝僂的身影,才慢慢走到他的身前。

「經脈寸斷,雙手俱廢,唉……還不如死了算了,不過還好,你遇見了一個,和你一樣的廢人。」

這一道佝僂的身影,慢慢來到他的麵前,俯身將他抱起,然後一瞬間,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原來這裡,是那晚他和水雲煙所到的深穀,就在七玄山後山下麵。

山洞裡麵,有些潮濕,石壁上布滿了青苔,不知哪裡傳來的滴水聲,一滴一滴,在任平生耳邊響起,像是夢,卻又像是醒著。

此刻在他旁邊,是一個蓬頭垢麵的老者,隻是這老者很奇怪,身上竟然插了九根玄黑色的木枝,背上三根,肋下兩根,月匈前四根,九根木枝,全部插入一半進身體裡麵,就像是已經和他的血肉長在了一起。

「雲瀾天境的『豕分蛇斷手』,可惜可惜,經脈想要順著接回去,是不可能的咯……不過要是逆著接呢?既然順著不行,那就逆著接回去吧……」

……

任平生早已沒有了知覺,隻有夢,和夢裡麵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麵,一幕一幕,反復錯亂地出現。

這是一間古代的新房,裝飾繁復,桂馥蘭香,明亮的燭火,照耀著紅色的床幔,紅色的衾枕,還有床沿上坐著的,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紅衣男子,原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這紅衣男子,他是鴻蒙神界,一代劍帝,他有一個名字,叫做無塵,又因他的煙雨劍閣,所以鴻蒙神界的人,又叫他煙雨無塵。

「師姐……」

無塵輕輕喚了一聲,滿眼裡皆是柔情蜜意,女子卻將頭一低,目光似盈盈秋水,含羞地道:「你……還叫我師姐嗎?」

女子美貌絕世,她是煙雨無塵的師姐,她叫雲瑤,她是這鴻蒙神界,最美的女子,任何人隻要看她一眼,都會為她心醉。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將軟玉溫香,慢慢靠在了對方身上。

「我與師姐,靈力契合,今日結契,結為仙侶,此生必能共同參悟……神帝之境。」

無塵也深情地看著她,這麼多年了,兩人終於在今日結契,從今晚起,便是一對羨煞神仙的絕世仙侶。

「無塵……」

雲瑤的臉頰,酡紅如醉,房間裡明亮的燭火,映照著她嬌嫩如雪的肌膚……那一雙纖纖玉手,終於輕輕地解開衣裳,衣襟滑落,玉月要雪股,寸寸肌膚,無一處不動人心魄。

「抱我……」她紅著臉,說出這兩個字。

無塵溫柔地將她抱住,每一寸柔滑的肌膚,都有暗香浮動。

雲瑤也將雙手,輕輕環在他身上,輕輕閉上了眼,她從未在任何一個男子麵前,如此赤著身子,寸縷不沾。

她全身沒有一處不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卻隻有眼前這個男子,這個唯一修煉成「神帝神格」的男子,可以看見她如此令人窒息的一麵。

「師姐,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逆脈嗎?」

「當然記得,你跟我說,你天生逆脈,和別人不同,你身上的經脈都是逆著的,所以那些絕世神通,隻有你修煉得,別人卻修煉不得,青魔老祖和九幽神君那些人,他們便是偷去也沒用……」

「那師姐,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逆脈之日』嗎?」

「嗯……我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你的經脈,會倒逆一次,那一日,你無法動用修為……」

「嗯……」

無塵點了點頭,看著懷中玉人,輕輕地道:「師姐,其實今日,便是我的逆脈之日,隻有逆脈之日,我才能夠與你雙修……」

原來,煙雨無塵的經脈和別人不同,他天生逆脈,無法修煉,但他不認命,歷經千重劫難,終於有了一門屬於他自己的修煉方法,可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全身經脈會「倒逆」過來一次,也就是變成「順脈」,隻有變成順脈這日,他才能夠與雲瑤雙修。

而他將經脈倒逆這一天,稱作「逆脈之日」,知曉此事的人並不多,都是他極為親近的人,絕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否則必將大禍臨頭,因為在他逆脈這日,是很難動用修為的,想要動用修為,隻能強行將經脈逆轉回來,可這樣做極有可能使他經脈寸斷,淪為廢人。

「怪不得你要挑在今日,與我結契……抱緊我。」

雲瑤輕輕撲在了他月匈膛上,帶著幾分怯雨羞雲,肌膚相親,是從未有過的溫暖感覺,兩人的身體,彼此輕輕摩擦著,愛撫著……可就在這時,外麵卻傳來一陣騷動。

「外麵何事喧嘩?」

「不……不好了!尊……尊上,是青魔老祖和九幽神君,還有長生劍主他們……他們來奪天逆劍了!」

「幾個太虛境的小人物,也敢來煙雨閣放肆。」

「無塵,我怕……」

「師姐,別怕,待我出去斬了那幾人,再回來……你不要出來。」

「可是今日,是你的逆脈之日……你不能大動功力,否則……」

「無妨,此事他們並不知曉,我可借陣法擊退他們。」

煙雨無塵迅速穿好衣服,帶上他的劍,去到外麵,而外麵那六個人,半仙半魔,正是青魔老祖、九幽神君、一葉道人、聖天長老、長生劍主,紅玉仙子,這六人也是神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但往日還不敢來煙雨閣放肆,今晚之事必有古怪。

「給你們一次機會,三息之內,滾。」畢竟是一代劍帝,煙雨無塵的話,足以令整個鴻蒙神界震抖一下。

在一件黑袍裡麵,藏了具陰森森的白骨,眼窟窿裡有兩道幽綠的骨火冒出,雙手十根森白的指骨裡,還拿著一個幽綠的魂鼎,他便是九幽神君,隻聽他怪笑道:「不愧是煙雨劍帝,說話就是有底氣……我們,好害怕啊!」

煙雨無塵心想,這幾人今夜何故如此囂張?難道他們知道今日是自己「逆脈之日」?不可能……這件事,最開始隻有師父知道,後來有一天,煙雨師妹闖進來,無意也知道了,最後是師姐,師姐這裡,是他親口告訴的。

不管怎樣,他絕對不能讓眼前這六人看出端倪來,煙雨閣的陣法已經被這六人破去,今夜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這六人擋住,隻須撐到天亮即可,待天亮後,他經脈逆轉回來,那時再以逆天十三劍,斬了這六人!

「既然自尋死路,本帝就成全你們!」

「啊!」

「他怎還有如此功力?不對啊……難道是那女人騙了我們?」

「呃……」

鬥了許久,煙雨無塵已感到丹田劇痛無比,仿佛連神鼎都要破碎了,不行,再如此下去,他必定走火入魔,還有一個多時辰天才亮,他隻能鋌而走險,提前將經脈逆轉過來了。

然而,就在這最關鍵之時,身後一把冷劍,冷冷地從後麵刺穿了他的丹田。

「師……姐?」

天上又下起了冰冷的雨,無塵慢慢地轉過頭,他怎樣也無法相信,背後刺來的這一劍,竟然是他最信任,最親密,最愛的師姐,就在前一刻,兩人還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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