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來了新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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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州碼頭上,停泊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船隻。此處是廣東交通南北的水陸碼頭,凡是南下廣東的客商,從江西的南安翻過大庾嶺,在南雄州換船,便可一路直下廣州。

從北京一路過來的小楊公公――楊天梁一行,坐的是二艘起樓船。一條他和伺候的家人婢仆為主,另外一條,則是隨來的師爺、管事、清客、護衛等等。兩條船都沒亮出旗、牌、紗燈等標示。因為楊公公在宮裡非但不是什麼紅人,自保都快堪憂了。亮出牌子除了招人忌諱之外沒別得好處。縱然有些官吏願意應酬,小楊公公的脾氣又最怕迎送。所以,一路或坐轎或行船,到了下處,即不驚動驛站也不投貼。隻是默然趕路而已。此刻上了船休息了一天,旅途勞頓已經消失了一半,清客相公們便在船上打牌消遣,也邀了楊天梁去,他一概都推辭了。

不是他厭惡這雀戰之戲。實在是這次南下,心裡別有一番滋味。

楊天梁是萬歷晚年選進的宮,撥在楊公公的手下,頗受他的器重認了義子。楊公公又是高時明的親信之一,本來他靠著這可二棵大樹,在宮裡算是前途光明。沒想到九千歲一用事,高時明公公去職養老,義父不是給打發到陵工上挖坑,就是在宮裡閒置居住,自己也有三四年沒正經差使,幸虧過去的人脈尚在,得了一個經廠掌司的職掌。

平日裡這父子見麵都很少,公事之外就是或是經營自家的產業。對宮闈朝廷的事情不置一言,力求避嫌。

然而這些年九千歲的權勢滔天,他們父子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難過起來。眼看著朝堂上的酸子們不是戰栗歸命,就是去職貶官。從去年閏六月開始,以浙江巡撫潘汝楨上疏為魏忠賢立生祠為發端,各地官吏紛紛請立,一時間已經有了四十餘處。這讓一直閒曹冷差的楊公公動了心。

眼下請立生祠都是朝廷和各地文武官員,宮中太監還沒有發端的,若是自己也參與一腳?且不說有可能讓九千歲的觀感大變鹹魚翻身,至少也能留個恭順的印象。

但是再一想又不妥當,他不是九千歲的親信,這麼搞不但突兀,而且大大冒犯了魏忠賢宮中親信――拍馬屁也不能搶人家的風頭。思來想去,官吏士紳早就有發起修祠堂的了,隻有商民這一塊還沒什麼動靜,可以發動。自己在廣州有高舉這個棋子,最近他又孝敬了不少海外新奇之物,想來發了不小的財,就借他的財由他出麵去做這事情好了。

楊天梁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被打發到廣州來的。按他義父的吩咐,這個準備建在廣州的生祠,不但要規模閎麗,還得表現出商民「發乎至誠」的誠意。照眼下的局勢,隻要高舉起頭聯絡一批商人上書,這事情廣東地方官員決不敢拒絕。

至於這個「規模閎麗」的生祠要用多少錢,楊公公是管不著的,反正高舉受他的照顧這麼多年,出點血也是應該的――他們總是共榮共損的一體。

不過,楊天梁卻不這麼看。他想得比義父要深一層。世間的榮枯輪回從無例外,九千歲如今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態勢,這點子錦上添花他也不在眼裡;萬一敗落下去,對景可就成了洗刷不掉的鐵證!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四處張望了一下。他很懷疑自己的隨行人員裡有東廠的番子,就算想想這樣的事情,也都會讓人冷汗直冒。

一路上雖然埋頭趕路,楊天梁每天都在想這事情該怎樣進退才能兩全其美。他感到自己的義父在目光太過短淺,總想個錢的事情,覺得叫高舉出錢辦事就完了,這事情辦完了呢?堂堂的九千歲生祠,到底是豐碑還是鐵證,就得看造化了――皇上是萬歲,皇上的身子骨,可不象是能千秋萬代的樣子……

如何呢?他疲乏的按了按眉心,靠在椅子上養了一會神。

一個伺候的小監,躡手躡腳的進來,見他正閉目養神,不敢說話隻靜候著。楊天梁卻知道有人進來,哼了一聲:

「什麼事?」

「回老爺,高大官人的管事在碼頭上候見多時了。」

「叫他進來。」

管事的進來給他磕了頭,楊天梁認得這是經常到京裡給他們送東西高也高管事,人年輕,說話做事漂亮,是個交際上的人物。

高也除了替高老爺在這裡迎候問安,還隨帶了一船的酒食和用具,精潔華美。另帶有幾個男女小伶以作路上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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