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番外三（1 / 2）
直到很多年以後, 周茳月還會在不經意間，偶爾回憶起大二上學期表演前的那個傍晚。
暮色是陰拉拉的。
窗外還在下著雪。
秦儲格倚靠在窗邊，叼著個草莓味的棒棒糖，微曲著長腿, 好整以暇地問她, 是不是要和別人在一起了。
十九歲的周茳月回答得很平靜, 甚至看起來是雲淡風輕的。
但也隻有十九歲的周茳月知道，她在那一刻的心情有多麼易碎和敏感, 隻是轉過身背對他的一瞬間, 心髒就從勻速跳動, 奔向一百八十邁。
話劇社所在的教學樓離宿舍很遠。
周茳月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走回去，進宿舍的時候，臉和手都被凍麻了。
那會兒三個舍友都在, 見她一臉失魂落魄的, 都隨口問了兩句, 周茳月卻隻是挨個敷衍了下，又換了身毛茸茸的睡衣, 慢騰騰地爬回上鋪。
她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棚頂。
她想,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秦儲格不一樣。
那麼懶懶散散事不關己的一個人, 居然會問她這樣的事。
還是說，他隻是隨便八卦一下？
周茳月想不通。
翻來覆去都想不通。
偏偏這會兒，那個被秦儲格稱為「書呆子」的男生又給她發信息, 問她明天節目表演完打算去哪吃飯。
這件事是兩人之前就約定好的。
周茳月對此原本沒什麼異議，可莫名其妙的，她在這一刻突然就有些遲疑了。
並不是遲疑晚上去吃飯這件事。
而是遲疑，她到底, 要不要和別的男生在一起。
然而這個問題，她整整思考了一整夜，也沒有答案，甚至，還在和「書呆子」心不在焉的閒聊中，偷看了秦儲格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還是和以前一樣乾淨。
要說唯一的不動，就是朋友圈的封麵圖換了，以前是一張黑白攝影圖，而此刻，是一張月亮倒映在水麵上的網絡圖。
周茳月就這麼盯了好幾秒，而後在被窩裡，狠狠罵了句髒話。
……
晚會辦在學校禮堂。
話劇社的節目算是個小壓軸，所以那天晚上，周茳月和其他話劇社的同學們一直等到很後麵。
十來個人擠在後台小小的化妝間，聊天的聊天，看小說的看小說，隻有秦儲格一個人忙的不亦樂乎。
最起碼，在周茳月眼裡，這家夥是不亦樂乎的。
能不樂嗬麼。
那麼多跳舞，歌唱類的美女圍著他聊天，就是個麵癱也能笑出花來。
周茳月也說不上什麼心情，全程一副如喪考妣的臉，坐在角落看她的青春疼痛小說，結果就是越看越憋氣，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還有就是，她可真會聯想。
叫「月」的人多了，說不定就是這家夥哪個曖昧對象，跟她有個屁的關係。
這麼一想。
周茳月又覺得自己應該跟書呆子一起吃晚飯，然而她剛拿起手機要給對方發信息，後頭就想起一道男嗓。
「你在這看這麼久，脖子不酸麼。」
懶洋洋又欠扁的調調。
不是秦儲格又是誰。
周茳月閉了閉眼，用深吸一口氣來壓製內心的慌悶，扭頭看向他的時候，小白眼兒翻得那叫一個精彩。
秦儲格嚼著口香糖，像是看熱鬧似的，靠在她對麵的化妝台上。
這家夥永遠是離經叛道特立獨行的。
明明應該和大家一樣穿上那誇張又醜陋的戲服，可他偏不，依舊穿著如常的衣服，乾淨有帥氣，再加上身後亮光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那帥哥氛圍，堪稱一絕。
偏偏他那雙清澈有神的眼，又筆直地盯著她看。
盯得周茳月的臉唰一下就熱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很不好看。
化著鬼畫符似的妝，好看就怪了。
自卑又別扭的心情湧上來，周茳月壓了壓嘴角，十分別扭地扭開頭，嘟噥，「關你屁事。」
要擱這少爺平時的脾氣，早吹胡子瞪眼凶回去了，可這會兒，他不止不氣，還意味深長地勾著嘴角譴責她，「你跟我耍什麼脾氣，我惹你了？」
「……」
周茳月無情地橫了他一眼，蹙著眉趕他，「躲開躲開，你當我光了。」
語氣是十足的不耐煩。
好像真把他嫌棄得不行。
大概是覺得心虛，周茳月說完這話就低頭裝腔作勢地看手機，至於秦儲格什麼表情，她完全不知道。
隻是聽見幾秒後，這男人冷哼了聲離開。
不知怎麼，周茳月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但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懊惱。
她在那一刻，又想起了初中認識的大美人朋友——江玥。
兩人名字發音一樣，可性格卻南轅北轍，周茳月是真的很羨慕江玥，她太漂亮了，而且在對待異性方麵，也遊刃有餘，不像她。
明明根本做不到不去在意秦儲格。
卻還是在每次相處的機會中，展現她性格裡最差的一麵。
可能這就是她永遠和秦儲格無法好好相處，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吧，也許，「書呆子」才是最適合她的。
畢竟秦儲格那樣的花花公子。
看起來根本不像會好好喜歡別人的樣子。
那些長得漂亮的都沒戲。
更何況她？
這樣低落的想法在心裡盤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輪到他們的節目開始表演。
好歹是精心準備了一個月的節目，即便當初再覺得這個故事傻逼，大家表演的時候也是竭盡全力聲情並茂的，就連愛神遊的周茳月表演的也格外專注。
哪怕是和秦儲格的對手戲。
說實話，和他對手戲太難了。
一方麵是因為她自己心裡的難過，另一方麵，是秦儲格的人氣太高，一上來大家就又鼓掌又起哄的。
周茳月真的很怕自己被他惹笑場。
不過好在，這家夥表演的並沒有平時懶散，很快短暫的幾分鍾過去，兩個人的戲份終於到了「王子口勿醒公主」的那一幕。
之前每次彩排，兩個人都是找的位置借位接口勿。
即便之前秦儲格也借機在那個時候故意「調戲」過她，但這會兒是真的表演，周茳月並沒有那樣擔心，隻是按照之前彩排那樣，俯下身，對沉睡的公主說了一番中二又感人的台詞，跟著，再口勿下去。
而隨著這個口勿的觸發，舞台幕布會隨之拉上，轉為旁白和第三世。
當然，這也是隻是「會」。
真實發生的情況是——在周茳月假口勿的瞬間，「沉睡的白雪公主」睜開雙眼，一隻手從棺材裡伸出來，扣住她的後腦勺。
周茳月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嘴唇就已經被秦儲格牢牢封住。
溫熱又柔軟的觸感。
帶著男生清爽的薄荷香。
如同打在人臉上火辣辣的一巴掌，周茳月腦子嗡一聲。
觀眾似乎也沒想到會是真親，頓時沸騰起來，如果惡作劇隻是到此為止也還好，最無語的是……幕布壞了。
對，就是那兩片紅不拉幾的，應該把兩人擋上的幕布，傻了吧唧地卡在那兒，把兩人的口勿，展露無遺。
當時的周茳月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秦儲格我日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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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學校周年晚會，因為一場逼真的口勿，火了。
原本在校園論壇上都沒什麼人去看的，結果在當天晚上網頁就被擠掛了，周茳月和秦儲格也因此成了大一到大四學生們之間的八卦談資。
有人歡喜有人愁。
愁的那波都是癡迷於秦楚格外表的小迷妹，芳心碎了一地，歡喜的人就歡喜得各式各樣了，有看熱鬧的，也有為帥哥審美點贊的。
就比如周茳月另外兩個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