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六十六章(1 / 2)
「對, 我是不懂。」
「我一個離婚男人,可沒有你那麼好福氣。」
「女人左一個右一個地圍上來。」
老於陰陽怪氣話裡有話,轉頭給駱崢倒了杯水, 眼神諷刺地把紙杯放到駱崢旁邊的桌上。
「……」
駱崢瞥他,「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老於給朝門口給他遞了個眼神,「有個挺漂亮的姑娘在外頭想見你,怕你這會兒狀態不佳,沒敢直接進來,就讓我過來問一問你。」
「看那姑娘那樣兒, 低眉順眼的,」老於嘖聲搖頭, 「不知道還以為欠你錢呢。」
聽他這麼一描述。
駱崢心裡已然有數。
他隻是沒想到,顧若怡能這麼快得到消息並找上來。
沉吟片刻。
駱崢跟老於知會一聲,「你讓她有什麼話進來說。」
老於淺白了他一眼,眼神裡含著某種責怪,像是為梁滿月鳴不平似的, 「說話就說話, 可別關門,我替弟妹盯著呢。」
駱崢真他媽受不了這把雞毛當令箭的扯淡能耐, 恨不得把枕頭扔他臉上, 笑罵了聲滾。
老於咧著笑出去, 沒多大會兒, 穿著一身小香風套裝裙的顧若怡進來。
為了方便跟她說話。
駱崢按下按鈕半坐起來。
顧若怡見狀想過來幫忙, 可人還沒上前,就被駱崢冷聲製止,「不用。」
「……」
顧若怡緊握著包帶,抿了下粉晶晶的唇。
駱崢這人對待不上心的人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這會兒更是懶得和她繞彎子,看都不看她開門見山,「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新聞報道的,」顧若怡麵對他,有些拘謹地解釋,「我也是根據新聞推測的,然後去了趟刑警隊……你們這個案子,上了微博熱搜。」
駱崢自打回來,就沒怎麼關注這些,也隻是聽老於他們說了一嘴,說一隊的警員在駱崢進手術室沒多久後,重新把嫌犯緝拿歸案。
這案子也是少有的復雜,本身就是碎屍案,又和之前的「江惺助理楊茜失蹤案」不謀而合,鬧上熱搜也不奇怪。
像是沒什麼話題可聊,顧若怡故意往這方麵扯,「所以新聞報道的都是真的嗎,那個江惺的助理,叫楊茜的,是被他男朋友分屍的——」
「你節可以關注新聞。」
駱崢片刻轉圜的餘地都不給她,嗓音平直而冷淡,「我叫你過來,不是跟你說這些的。」
他的話像針刺一樣。
紮得顧若怡呼吸有些吃力,她努力提起唇角,維持著臉上的笑意,「那你想跟我說什麼。」
駱崢終於看向她,眼底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小滿說你來頤夏定居,是為了我。」
「是,我是為了你。」
顧若怡聲音微顫,笑容也一觸即碎,「可那又怎樣,這個城市又不是她的,我留下來不行嗎?」
「你當然可以,」駱崢直直看著她,「但你不能借機纏著我。」
纏這個字眼。
鋒利又諷刺,直接把顧若怡說笑。
她的笑可憐又可悲,眼角也跟著泛出淚花,「駱崢,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連默默喜歡你都不可以麼。」
傷口這會兒有些疼。
駱崢心生煩躁,語氣厲了些,「如果你能做到默默喜歡,我也就不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了。」
「……」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怕你這輩子都在我眼前繞,我也不會喜歡。」
「……」
「顧若怡,作為朋友,我真心希望你找到你真正應該過的生活。」
簡單的幾句。
顧若怡眼淚像是珠子似的往下掉。
駱崢毫無憐惜之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也別再用自殺這種愚蠢的方式捆綁不屬於你的東西。」
「我也不想的。」
「但我……」
顧若怡深吸氣,最後問他一句,「那如果,你跟江玥分手了呢,可不可以給我機會?」
駱崢臉色瞬間變得冷黯。
顧若怡哽了下,「我不是,不是咒你們,我隻是……」
「沒有機會。」
駱崢嗓音沙冷果決,「因為我不會允許她分手。」
聽到這話。
拎著補品和水果來到病房門口的梁滿月腳步停住。
病房裡,男人清寒的嗓音還在發散著涼意,「即便她有一天對我厭了倦了,我也會不要臉地追上去。」
「她是我唯一喜歡的姑娘。」
「也是我唯一想摘的月亮。」
後麵兩人又說了什麼,梁滿月沒有聽進去,唯有這兩句像是有魔力似的在她腦海中反芻。
到這一刻。
梁滿月好像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駱崢對她的喜歡,或許是因內疚而起,卻沒有被內疚摻雜。
它是純粹的。
也是極致的喜歡。
……
顧若怡是哭著出來的。
她低著頭,頭發擋住她小半張臉,但梁滿月還是看到她發紅的眼睛。
完全沒預料到這會兒她會在門口,顧若怡先是一愣,神情瞬間翻倍地難堪起來,梁滿月本以為她會快速走開,卻不想這女人直接對她哭著嚷了一句,「這下你得意了吧!」
「……」
她這一吼,路過的小護士都多看了幾眼。
病房裡的駱崢聽到動靜下意識想坐起來,哪知下一秒,穿著淡色連衣長裙的梁滿月走進來。
見到他疼得眉頭緊蹙,她趕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把他按回去,「你要乾什麼,再亂動都滾針了。」
駱崢重新半躺回去,握著她的手腕,喉嚨緊張得滾過火似的,「她欺負你了?」
梁滿月被問得一愣,「什麼。」
牽扯到傷口,駱崢擰眉嘖了聲,「顧若怡。」
「我聽見她喊你了。」
語氣還是那樣的平直且不耐,但又有種很明顯的護犢子意味。
梁滿月思維鈍感,拿出水果切放在他床上的小桌上,「喊就喊,我又不在乎。」
駱崢盯了她兩秒,確定她沒有撒謊,輕抒一口氣,重新躺到枕頭上,卻忽然聽她又說了句,「反正你人都歸我了。」
話裡滿滿的得意。
像是一針安慰劑,神奇地緩解了駱崢傷口所帶來的適。
男人微微偏頭,凝視著梁滿月,嘴角懶懶提起。
在梁滿月把一塊火龍果送到他嘴裡的時候,駱崢把手伸過去,掌心向上,修長的手指勾了勾,「牽手。」
跟五歲小孩兒撒嬌討糖吃似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樣。
梁滿月壓了壓唇角,似笑非笑的眼溺著縱容,又把一塊蜜瓜塞進他嘴裡後,不緊不慢地把手放到男人乾燥的掌心上。
駱崢第一時間握緊,唇角的笑如漣漪般盪開,終於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語氣喃喃,「你一來我就困,真他媽神了。」
為了抓嫌犯,偵查一隊人已經一整晚沒休息了。
時隔這麼久,駱崢也隻是在手術室以及出來的幾個小時後,半夢半醒地睡了會兒,而後局裡那邊的領導過來慰問,剩下的時間,他都在時不時地找梁滿月說話。
正因她此刻就在自己身邊,駱崢心情才格外放鬆。
可能確定關係就會和從前不一樣,梁滿月聽他現在的每一句話,感覺都像是情話。
嘴角朝上抿了抿,梁滿月單手把水果放到一邊,稍稍幫他整理一下被子,聲音溫柔,「那就睡,我陪你。」
駱崢雖闔著眼,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沒有沖淡,就這麼硬挺挺裝了幾秒鍾,到底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看她,嗓音低啞,「舍不得睡。」
「……」
「想多看我女朋友一會兒。」
本就摻雜蜜意的心情,被他這一句話攪得心率加快。
安靜幾秒,梁滿月麵色討巧地湊過去,睜著兩隻漂亮的鹿眼一眨一眨地看著他。
即便這個角度,男人泛著胡茬的麵龐也如此立體俊朗。
「你看,」梁滿月說,「想怎麼看怎麼看。」
像把所有不帶殼質的柔軟全部交付於他,赤誠地表達心裡的喜歡,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用豎起一道道城牆把自己包裹起來的帶刺生物。
駱崢把手覆在她小巧的臉上,問她,「早上嚇到沒。」
「沒有。」
「沒有個屁,」男人笑,「都哭成那樣了。」
「……」
梁滿月垂下眼,把玩他著的手指,看似心不在焉,「你以後最好不要這樣。」
駱崢摩挲她嬌嫩的皮膚,聲音低啞,「怎樣。」
「別再這麼讓我擔心,」梁滿月攥著他的手緊了緊,「你知道嗎,早上的時候,我有種我馬上就要失去你的錯覺,感覺天都塌了。」
「……」
「上一次這麼難過,是我父母去世。」
駱崢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起身抱她,但就在腹部發力的一刻,緊繃的痛感又把他壓了回去。
梁滿月聽到他倒抽冷氣的聲音,趕忙坐直身子,「你又要乾嘛?」
駱崢咬著後槽牙,被自己氣笑,「不乾嘛,就想抱抱你。」
「……」
梁滿月耳廓浮熱,從緊張的神色中擠出一絲笑,故意斥他,「抱什麼抱,老實躺著。」
駱崢倒也聽話,和她牢牢十指相扣,認真承諾,「我答應你,以後都會保護好自己,保證不再發生這麼危險的事,行不行?」
什麼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