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2 / 2）
穆塞爾跟在萊恩身後，歐恩覺得萊恩真是太有意思了。
*
石碑之後是奇妙的通道，腳下像是無數樹根纏繞而成的路，左右和頭頂上方是褐色的古怪泥壤。
精神力無法探尋到所有的角落，在通道和通道之間，花蕊中心如蓮蓬，有著鵝黃色花瓣的魔植生長於轉角的頭頂，散發出微熱的光亮，戳破了無盡的黑暗。
影子被拉長，像是被定格在身後。
萊恩感覺腳下的樹根像是活著的一樣，但並非生物心髒的跳動，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萊恩側頭看向穆塞爾和歐恩問：「這裡和你們之前來時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沒有，同樣的樹根，同樣的花，連牆壁的濕潤程度都一樣。」
穆塞爾冷靜的搖頭，理智的回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再繼續向前走到一段路後左邊會出現轉角，在那裡有一個地洞，可以順著樹藤下去，這一段路都是安全的。」
萊恩的手指輕輕在法杖上摩挲，「那我們就先朝你說的地方過去。」
穆塞爾頜首應好，走在前邊帶路。
萊恩跟在他們的身後，時刻警惕著周圍，同時在腦中問道：「統，你數據收集完了嗎，這裡是什麼地方？」
「在很久之前，最初是一位惡魔於此地降臨，他的氣息引來了一群信仰惡魔的生物……」
收集完數據的係統在萊恩腦中解釋：「惡魔隱去了蹤跡，於是那群非人生物開始進行邪惡的獻祭儀式，最後引來了極端厭惡邪惡的月光精靈……」
順著綻放光亮的花朵前進，萊恩抬頭佯裝觀測四周，繼續在腦中問：「接著呢？後邊發生了什麼？」
他越來越覺得這裡，一定和月光之森中的惡魔與精靈有著什麼聯係。
「免費的已經說了很多了。」係統聲音平靜：「欲知後續詳情，還請氪金解鎖。」
「這個開頭聽著就不簡單。」
萊恩：「要氪金多少？」
係統剛準備回答，萊恩聲音輕嘆：「統統，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愛錢，我可窮了。」
係統：「……」
誰會信？
係統琢磨了幾秒，「那就乾脆根據你氪金的數量，解鎖對等價值的消息。」
係統：「根據氪金的金額，也許您還能獲贈額外的情報掉落。」
萊恩：不妙啊。
統統最近也變聰明了。
萊恩大方道：「那就先來50個金幣的交易吧。」
係統：！
噢，它的宿主這是轉性了嗎！
雖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係統收錢毫不遲疑，「感謝惠顧，我親愛的宿主，我這就將後續事情告訴你。」
萊恩：「快點快點，我等著呢。」
係統：「那些非人生物並未想到，以血肉和靈魂為祭品的獻祭儀式並未喚來惡魔，於是他們獻上了更多的生命和靈魂，引來了厭惡邪惡的月光精靈。」
係統聲音稍頓，接著說：「月光精靈想要阻止邪惡的儀式，但是他並非這群非人生物的對手。」
萊恩手指輕輕摩挲法杖，「召喚惡魔無非為了力量、復仇，或是漫長久遠的生命。擁有月之力的月光精靈是黑暗生物的天敵，他們擁有將月光精靈擊敗的力量，為何還要召喚惡魔的降臨？」
「為了惡魔的庇佑，為了強大的力量，為了將惡魔捕獲……」
係統：「除了少許惡魔的狂熱信仰者，多數非人生物的真正目的大多都不相同，它們唯一共同的目標是召喚一位強大惡魔的降臨……」
係統：「在這群非人生物之中，有一位本命匣受損的巫妖，它的力量在消散，壽命在減少，於是它假裝背叛了信仰，通過邪惡的秘術製作了一尊惡魔的雕像，目的是通過這座雕像與惡魔交換身體，直接奪走惡魔的天賦、力量，以及無比漫長的生命。」
萊恩聯想到了一些東西，摩挲著法杖問：「那位巫妖它成功了嗎？」
係統：「成功了，但交換身體的不是它自己。」
萊恩神色復雜，「我好像已經猜到結果了，交換身體的術成功了，但是成功的不是巫妖，而是惡魔和精靈對嗎？」
「是的。」
係統：「惡魔曾經降臨於此地，並在這裡留下了自己的印記，他沒有理會非人生物的召喚，也沒有阻止它們這樣做，但是惡魔不能忍受擁有月之力的精靈，以及光明係的職業者們在自己標記處的地方撒野。」
「於是在去而復返，召集同伴重回此地的月光精靈與非人生物的戰鬥中……」
係統：「虛弱的惡魔降臨了。」
「虛弱的惡魔？」
萊恩攏了下衣袍，「惡魔受傷了嗎？」
在係統回答之前，一直觀察萊恩的歐恩見他輕攏衣袍，於是壓低聲音，突然學著穆塞爾的語氣問道：「米歇爾先生，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和係統認真交流的萊恩一時沒察覺，誤以為是穆塞爾在詢問自己，稍稍略顯遲疑的回道：「這裡的氣息有些不對，似乎曾經舉行過某種邪惡的儀式。」
穆塞爾和歐恩頓時都更加認真的觀測起環境，放慢了前進的腳步。
萊恩看了眼得逞後眼神狡黠的歐恩，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跟在穆塞爾的身後朝他剛才說的轉角過去，同時在腦中問：「統，惡魔是怎樣受傷的？」
係統：「因為突破失敗。想突破更高境界的惡魔失敗了，體內受到了暗傷，這也是他沒去回應儀式的原因之一。」
「那既然惡魔和精靈交換了身體，那些個非人生物……以及月光精靈的同伴們都落了個怎樣的結果？」
萊恩略感好奇的問：「另外，既然最初是惡魔降臨於此地，這裡他難道沒有留下什麼珍貴的秘寶嗎？」
「非人生物和月光精靈的族人全部死於戰鬥之中。」
係統冷靜的回道：「您猜的沒錯，這裡確實有秘寶，但並非是惡魔留下的東西。」
「那……」
萊恩繼續問：「這裡的精靈和惡魔，和我們之前在月光森林遇到的是……？」
花了錢的嘛，不多問一點感覺太浪費機會了。
足足五十金幣呢！
係統並未有絲毫不耐煩的回道：「就是他們。」
萊恩在腦中腦補了一場大戲，「所以之前你說的惡魔求救信，其實是交換身體之後的月光精靈嗎？」
係統：「是的。」
萊恩：「我就說，惡魔怎麼會向人類求救呢。」
係統：「確實。」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萊恩有些同情的哀嘆，「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惡魔也就算了，還被披著自己殼子，殺了自己族人的惡魔囚禁了起來。這要是狗血愛情故事，最後肯定得死上一個，活著的那個肯定會瘋掉，醒悟自己其實是愛他的，之後自殺雙雙殉情變成蝴蝶飛走了。」
係統：「？」
係統：「您真幽默。」
「所以關鍵問題來了。」
萊恩：「既然雕像還在這裡，那為什麼精靈和惡魔不換回去呢？難道是精靈的身體更好用嗎？」
「該怎麼說呢。」
係統猶豫了一會，「當時在戰鬥中錯誤的交換了身體之後，暴怒的惡魔將巫妖撕成了碎片，但因為本命匣沒有被完全破壞，巫妖還留了一口氣，於是它將雕像藏進了地下深處，並用黑魔法隱匿了起來。」
頭頂的花燈忽然暗了一點，影子閃動，靈魂在歐恩身體中的穆塞爾腳步稍頓，看著前方的轉角。
穆塞爾手持法杖，側頭對萊恩說：「米歇爾先生，我們到了。」
萊恩側身朝前看去，在轉角前方十幾米左右的地方，那裡有一個直徑約莫兩米左右的洞，周邊掩蓋著枯萎的野草。
三人走到洞的旁邊，腳下的樹根一直蔓延至地洞的下方，可以直接順著樹根爬下去。
地道很黑，中間一截看不太清，最底下同樣也有亮光。
穆塞爾看著下邊和萊恩說：「米歇爾先生，順著樹藤下去之後就能看到兩條分叉的路。」
萊恩頜首應了聲好，倒是沒抓樹藤，而是用精神力將他們三人包住，分開飛向地道下方。
畢竟不知道地道多長，而且穆塞爾和歐恩現在都很弱，讓魔法師來抓著樹藤做體力活，要是一個手軟摔下去可就糟了。
地洞還挺深，沒有直接墜落，在用精神力飛行的過程中，萊恩在腦中和係統問道：「統統，你剛才說雕像被巫妖藏了起來，穆塞爾和歐恩是怎樣找到的呢？」
「他們離開祭壇時的路選錯了，遇上不穩定的空間，恰巧的來到了這座惡魔遺跡所在的地方。」
係統組織了一下措辭，隨後繼續解釋：「他們當時進入遺跡的時間，是深夜將要突破黎明時……
而且在惡魔離開許久後，後來的黑鐵蟻族與其它異族將這裡當當成了巢穴，巫妖的黑魔法隨時間失去了作用，黑鐵蟻族在開墾居住地時，將惡魔的雕像又重新挖了出來，而且這座雕像對低智慧生物，還能起到一些令它們異化邪惡的作用。」
係統：「但是因為許久沒有新的祭品，那座雕像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全失去作用。」
「那穆塞爾他們還挺幸運的，至少交換身體的對象是人類，沒有給他們變成黑鐵蟻族，那樣就麻煩了。」
萊恩在腦中回了一句之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統統，你說這裡被黑鐵蟻族和異族當成巢穴，你說的那些異族是什麼？」
一想到現在正在螞蟻窩之中……
「是一些會飛的特殊蟻族。」
係統：「您除了害怕毛蟲之外，蟻族也在害怕的範圍中嗎？」
萊恩想了幾秒，不太能打包票的回道：「如果都是蟻族應該還好……」
關鍵是他也沒有見過蟻族，隻知道螞蟻好像會保護蚜蟲。
算了算了，不敢想了。
即使這裡有非惡魔的秘寶萊恩也不準備要了，早點解決穆塞爾他們的事情早點回家，反正有錢賺就行了。
*
精神力包裹全身，安全到達地洞的下層，在昏暗的光暈中出現左右兩條通道。
穆塞爾看向左邊的通道和萊恩說：「米歇爾先生，之前我選擇的是這邊的方向，在避開一群奇怪的黑鐵蟻族之後，我看見了那座奇怪的雕像。」
說完穆塞爾側過頭，看向用著自己身體的歐恩問：「都已經到這裡來了，你現在總可以說你在通道裡……都遇到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
歐恩頜首，回憶數秒後說：「我不光看見了黑鐵蟻族，我還看見了許多黑色的、如同無數蛛絲糾纏在一起的蛋。」
歐恩：「那些黑鐵蟻族應該是在保護蛋，同時還有許多奇怪的飛蟲。」
萊恩：「……」
萊恩當機立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走穆塞爾經過的那條路。」
穆塞爾也是這樣想的。
歐恩遺憾的嘆氣，「您難道不準備去看看那些古怪的蛋嗎？」
「為什麼要去看？」
萊恩強行鎮定，聲音毫無波瀾的問了一句，「你是想吃嗎？聽說蟻族的味道很酸，如果你想吃的話我可以陪你去一下，但你要是不吃，我就將那些蛋敲碎了給你直接灌下去。」
萊恩：「你要是吐一滴我就給你餵一條活蟲。」
來呀！
互相傷害呀！
他也就是視覺感官上覺得惡心一點罷了，有被強行逼著吃難受嗎？
禮貌回懟之後，萊恩在腦中詢問道：「統，真的和歐恩說的一樣，這裡還有很多黑色的蟲蛋和飛蟲嗎？」
「是。」
係統：「蛋中是魔化的蟻族，飛蟲是與蟻族共生的低級魔獸。」
想吐的歐恩風輕雲淡的追在了穆塞爾的身後，「那我們就走這邊吧。」
有點慌，這事他真覺得米歇爾說得出做得到。
他又不是羽族，他不喜歡吃蟲子，歐恩決定老實一會。
*
穆塞爾走在前邊帶路，歐恩和他並排，萊恩在身後保護。
這邊的通道比較狹窄一點，頂上依舊有亮著光的花，如穆塞爾先前說過的一樣，泥壤的牆壁很濕，顏色深的像是有水快要滲出來一樣，但是空氣中又感知不到濕潤的水汽。
在左側通道的第一個小岔道，那裡有著幾隻似乎正在巡邏的黑鐵蟻。
黑鐵蟻很像萊恩以前見過的螞蟻，但是體型更巨大，一隻黑鐵蟻的體長約莫有半米，渾身覆蓋著黑鐵一般的盔甲，頭上是灰色的觸角，還有著一對彎鐮般的堅硬下顎。
原本萊恩以為黑鐵蟻，體型頂天就比香香蜂大個兩倍左右，但現在親眼看見這些模樣奇特、身高達到自己小腿肚的生物，突然明白自己剛才那一段話是怎樣嚇到歐恩的了。
關鍵是一隻也就算了，黑鐵蟻還是群居的魔獸，要是招惹一隻就會引來一群。
被那對下顎咬上一口效果可不是開玩笑的。
係統好心在萊恩腦中提醒了幾句黑鐵蟻的習性，最後說：「黑鐵蟻在強光下的視力不太好，在黑暗中有追逐亮光的習性，會聚集跟隨領頭的首領黑鐵蟻行動，它們能吐出一種特殊的酸性腐蝕液，這種腐蝕液還能穿透魔法護盾。」
萊恩回了一句謝謝，隨後輕輕揮揚法杖，給自己及歐恩和穆塞爾，釋放輕身以及能隱匿氣息的魔法，側頭對他們小聲說：「待會跟著我走，不要亂跑。」
穆塞爾謹慎的頜首，歐恩雖然態度隨意，但是眼神也很認真。
隱匿氣息的魔法令黑鐵蟻無法感知到他們的到來，輕身術讓人走路的速度更輕盈而且腳步無聲。
等這些黑鐵蟻轉角去了下一處，萊恩便加快腳步領著他們過去。
雖然換了身體，脾氣沒那麼暴躁，但是歐恩的耐心不怎麼好。
歐恩覺得這樣磨磨蹭蹭的太慢了，先前他都是直接隱身飛過去的。
這條通道比右側通道的黑鐵蟻數量更多，歐恩很想放一把火或洪水將這些黑鐵蟻都逼走，但是他搓了一下手掌，好幾秒才凝聚出了一個小水球。
歐恩生氣的將水球胡亂一彈，側頭壓低聲音對穆塞爾說：「你這破身體怎麼回事，用個魔法居然這麼費勁？」
穆塞爾眼神如刀的瞥了他一眼，剛準備回話，接著就看見歐恩彈出的小水球，砸到了一隻剛好從轉角出來的黑鐵蟻頭上。
被水球砸中的黑鐵蟻揮動頭頂的觸須，其餘的黑鐵蟻同時進入了警惕的狀態。
也不知道它們怎樣召集的同伴，不過數秒的功夫，數不清的黑鐵蟻從各個轉角湧出，猶如黑色的蟻海，將這裡團團包圍。
前行的道路被堵死了，萊恩立即用魔法凝聚一層與泥壤同色的屏障，將他們三人保護在較為隱藏的地方。
萊恩和穆塞爾同時側頭看向了歐恩。
歐恩扌莫了扌莫腦袋，靦腆的回個微笑。
萊恩三人藏的地方很隱蔽，距離這群黑鐵蟻還有一點距離，但是它們正在朝這邊過來。
穆塞爾眉梢微皺，看了幾秒數量極多的蟻群，側頭和萊恩問道：「米歇爾先生，要轉道從另一條路走嗎？」
萊恩搖頭，「不行，來時的通道同樣有黑鐵蟻正在過來，現在回返會立即和它們遇上。」
穆塞爾繼續看著萊恩，「那您有什麼好的辦法嗎？沒有我們就直接離開，下次再來。」
不說是自己的空間戒指，他和歐恩都不能用彼此的空間戒指，在不熟悉對方魔法的情況下，對付這群黑鐵蟻族隻會給萊恩拖後腿。
「不用，一點小事而已。」
雖然黑鐵蟻看著挺可怕的，但隻要不是毛蟲萊恩都能接受，他將鬥篷微掀，抬頭仔細的觀察四周環境，同時在腦中詢問道：「統，你能告訴我這些黑鐵蟻的首領是哪一隻嗎？」
泥壤之上有兩朵散發光亮的花，他也許能利用一下黑鐵蟻的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