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八章（1 / 2）
演唱會開場的第一首歌是《初雪》,這是鄭在日定下的，他跟趙樂菱講這首歌很適合搞氛圍，趙樂菱沒意見,就這麼定。
超適合弄氛圍的《初雪》舞台，原本啥都有，連人工雪花鄭在日都準備好了,就準備在高|潮時噴，可趙樂菱一開嗓啥都沒意義了。
歌聲起,整個會場超棒的音響設備是歌聲的增幅器,增幅器一開，所有的一切都停滯了。趙樂菱能明顯看到那種停滯,所有的人類被無形的氣場包圍的停滯感,在這個空間裡,隻有她是鮮活的,其他的人都變成了人形的木偶。
舞者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停滯在起舞的瞬間，樂團的樂手們還維持著表演的姿勢,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符。就連恍如白晝的燈光下漂浮的粉塵仿佛都是停滯的，在這個領域，這個空間，一切都被她的歌聲包裹住了,沒人能逃脫。
萬人比千人要厲害的多，萬人舞台上的趙樂菱在吞噬她不了解的存在，她了解的是自己很舒服，非常舒服。有一種飢餓許久都已經習慣了餓的感覺後,終於出現的飽足感，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餓著。
因為餓,才看不清人臉；因為餓，才聽不懂人聲；也是因為餓，她才會在身處遍布人類的世界裡哪哪都不舒服。直到她吃到了她應該吃到的食物，終於填報了肚子，才能真正作為海妖存在，海妖在音樂的世界是無所不能的。
『初雪』結束，全場的安可聲沖破屋頂之時，趙樂菱的耳返裡才響起鄭在日驚恐的叫罵，罵樂隊，罵舞者，也罵除了懟臉拍啥都沒乾的攝像。
而全程清醒的歌手做的是告訴總導演，所有東西都撤走，隻要伴奏。
隻有伴奏，隻有一束追光，隻有一支麥的演唱會就這麼開始，也這麼結束。準備好的一切都沒有出現，什麼人工雪花，連人工煙花都沒放出來，倒是原定的結束時間延遲了半小時，因為全場暴動喊安可，萬人鬧出來的動靜，連趙樂菱都不敢輕易結束。
等演唱會真的結束了，歌迷們都已經退出去了還在場外徘徊著不走，警察都趕過來疏通了，熱搜也就跟著上去了。
坐在舞台邊緣的趙樂菱看著空盪的觀眾席，那裡隻有零星的工作人員在收拾，之前鬧到像邪|教舉行祭拜現場的場麵消失的像是一場幻覺，可那是真實的。
真實到趙樂菱望著會場的天花板，對麵色發白的鄭在日講，「手風琴比鋼琴更好，現在信了嗎？」
「你真的是人類嗎？」鄭在日非常懷疑這一點，「你知道你的歌聲讓我想沖到你麵前，刨開心髒捧到你麵前嗎？我覺得你喜歡吃，我真的那麼覺得。」他搞不懂，「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趙樂菱倒是沒想過吃心髒什麼的，聽著有點惡心，同時告訴他，「我其實是皮卡丘。」
「發個電來看看。」
「你先準備個精靈球。」
精靈球是不存在的，趙樂菱也沒有自體發電的功能，倒是熱搜出現了一堆屏蔽詞，都跟邪|教有關。最誇張的留言裡真的有人把趙樂菱當彌賽亞，所謂的上帝降臨人間，以韓國各種教派天下大同的國情來說，能出現這種留言居然不算奇怪。
真正奇怪或者說是奇特的趙樂菱在n多人的包圍圈裡，挨個跟同她道歉的工作人員們說沒關係，也對大家的彩虹屁說謝謝。順帶給每一個問她要簽名的人簽名，講真這比唱歌累，簽的她手都要斷。
四月一日，愚人節。四月一日，趙樂菱的萬人演唱會開演。四月一日零點，趙樂菱的live有魔力登上熱搜，熱度高到從一連串的彩虹屁到出現罵聲。
罵聲本來跟趙樂菱沒什麼關係，可罵到最後就跟她有關了。因為某些聽過她演唱會的別家愛豆粉絲脫粉了，其中一個還是某個愛豆的粉頭，大粉，買專輯論箱的那種大金主。
大金主是一個男團的死忠粉，在愛豆身上砸下去的錢過億，也是一個私人粉絲站的站長。這位寫了一篇長文脫粉，理由是自己換愛豆了，倒也沒說那個愛豆是誰，就是說這個站子不再運營，姐妹們可以散場了。
姐妹們很不高興，姐妹們表示你脫粉沒問題，站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脫粉把站子留下。金主不樂意，表示既然分手了，那就要跟之前的一切割裂，要對新愛豆懷抱忠誠，再說這個站子哪是你們的，這是我的站子，我想怎麼樣怎麼樣！
金主很極端，姐妹們更極端，姐妹們中有知道的人就直說這位金主的新牆頭是趙樂菱，就直接問她是不是因為趙樂菱才想關站。
金主倒也沒有編瞎話，就說我愛豆是趙樂菱怎麼了？我自己花錢做的站子，這個站子裡的一切都是我花錢弄的，我現在想關站，我還想為她再做個站子，跟你們有關係嗎？
罵戰就此而起，本來吵的是站子到底歸誰，吵著吵著就變成雙方互相攻擊各位的愛豆。趙樂菱在這件事裡很無辜，那個男團也很無辜，可兩個無辜的個體都被帶下場，熱搜開啟罵戰。
【先給立場，趙樂菱的路人粉，接著說重點。愛豆團跟歌手掐有必要嗎？還是這麼無聊的戰局？winner不是新人嗎？頂天了三線？還是後輩，這跟趙樂菱掐？掐啥？你們連張正規專都沒有啊！趙樂菱專輯是百萬唱片！】
【粉絲給不了解內情的路人科普一波，winner裡有個成員叫宋敏浩，他跟趙樂菱是高中同學，雙方關係貌似不錯，在高中的時候還一起拍過黑歷史。宋敏浩的死忠粉是為了宋敏浩去買了趙樂菱演唱會的門票，結果一場演唱會聽完成了我們家女神的死忠，那個粉絲本來有個粉絲站的，她換愛豆想關站，就這吵起來了。】
【路人還是沒搞懂，這有什麼好吵的？喜歡誰不喜歡誰不都是人家的自由麼，而且趙樂菱和宋敏浩都是好朋友了，你們粉絲吵起來，蒸煮不尷尬嗎？】
『蒸煮』們倒是不尷尬，宋敏浩需要解決這件事才是真的，這在業內很難看，是標準的後輩找前輩麻煩。在南韓，從來沒有什麼粉絲行為和愛豆無關，隻有粉絲行為愛豆買單。
再鬧下去就需要公開道歉以買單的宋敏浩給趙樂菱打了個電話，跟她講了這件事。以及，下午他要錄個電台，問趙樂菱介不介意他在電台裡給她打電話，好把這件事順過去，讓雙方粉絲別吵了，沒意義。
趙樂菱也覺得這件事沒什麼意義，就答應他。約定好的電話打過來之前，對方先發了條短信過來說借我一百萬（六千r不到），急用。
不是很懂他在乾什麼的趙樂菱把一百萬打過去後，問他怎麼了，隨即接到電話聽到河東勛說的恭喜任務成功，才反應過來這是節目套路。
節目套路就是借著這一百萬的事宣傳趙樂菱和宋敏浩確實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再說點兩人是怎麼認識的之類的話，以此來表現給粉絲看，他們關係真的不錯，粉絲不要吵架。
網絡上的粉絲是不吵了，現實中宋敏浩出了點小麻煩。他們是新團，趙樂菱是大熱門，團隊想蹭趙樂菱熱度，主要表現方式就是讓宋閔浩在他們能上的節目裡多提趙樂菱，但宋閔浩不樂意。
偏偏這種事宋敏浩不樂意也沒用，節目組會提啊，節目的提問宋敏浩跟趙樂菱關係如何，如何認識，認識多久，等等。這些問題宋敏浩不能不回答，哪怕他說得再少，節目組也會專門把跟熱門有關的話題都剪出來，這讓宋敏浩很鬱悶。
小夥伴再度打來電話道歉，趙樂菱倒是無所謂。一來對方不是故意的，二來這種事宋敏浩也控製不了。
有很多事藝人自己都沒辦法控製，比如團隊想要蹭別人的熱度，比如熱度有了，別人就想用。
《道熙啊》的首映禮，製作人想讓趙樂菱現場唱歌。倒也不是故意要做什麼，單純就是有個話題就借此炒一下。
電影本身其實熱度不低，是去了戛納饒了一圈回來的。在韓國，舉凡能走出國門的電影再回本土上映，熱度都不會太低。製作人想的不過就是增加點話題，讓票房好賣一點，哪怕藝術片票房不會高，那也是能高一點是一點啊。
製作人是這麼想的，趙樂菱不樂意，她連再辦一場演唱會都得等這次演唱會的熱度下去，還再度獻唱乾嘛？怕別人不知道她不正常？
自從演唱會之後鄭在日看她的眼神就不太正常，公司裡的人看她的眼神也不太正常。前者是懷疑她搞不好真是『皮卡丘』一樣的存在，後者就純粹是不正常。
公司上下對她有點崇拜？討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反正就不太正常。
比如前台小姐姐因為她隨口一句她的午餐看著很有趣，這位會自己帶午餐來，偶爾會用飯團做個笑臉什麼的。她真的是隨口一說，對方隔天給她帶了午餐來，還每天都帶，吃的趙樂菱哪哪都不舒服，前台小姐姐疑似要跟她搞百合。
這種不正常發展到，按照常理一定會想要最快速度開第二場演唱會的薑振威，在她說再等等後就直接應聲後，趙樂菱就發現事情不太對勁了。
哪怕薑振威在她堅持暫時不開第二場演唱會的情況下，確實會因為她的堅持而答應。可也不會答應的那麼快，一點磕絆都沒有的，連勸都不勸，就是她說了，他就答應了，這太詭異了。
趙樂菱猜這種詭異的情況屬於被她的歌聲buff攻擊後殘留的後遺症，時效大概半個月？因為十來天後，薑振威又來找她聊演唱會的事了。
十來天後製作人想讓音樂導演在首映禮上唱歌，音樂導演不樂意，李倉東很詫異，你為啥不樂意？趙樂菱表示不樂意就不樂意啊，為啥非得樂意？我又不是歌手。
「你演唱會都開了還不是歌手？」李倉東不懂，「他們都說你live很好啊，怕什麼現場唱歌？」
「我沒有怕，我是不想。我不是歌手的意思是我是音樂導演，音樂導演為什麼要在首映禮上唱歌。」趙樂菱笑道，「我單純就是不想唱。」
李倉東半懂不懂，「你是音樂導演也不耽誤你唱歌啊，記者不會因為你唱歌了就把你從音樂人劃分到歌手裡。」
「前輩，我說了我是不想，單純就是不想。」趙樂菱反問他，「難道我非得唱歌才行嗎？」
倒也沒有這個意思的李倉東也很單純的就是不理解，她為什麼不想而已。既然她就是堅持不想，那就不想吧。
不想唱歌的音樂導演壓根就沒有去首映禮，弄得李倉東問另一個出席的音樂導演，趙樂菱難道是為了不唱歌特地躲了的嗎？鄭在日笑著解釋說，趙樂菱在忙別的事。
「什麼事？」
「李善姬老師的演唱會。」
「她去做什麼？」
「音樂導演啊。」
跟李善姬合作了一張專輯後，趙樂菱就跟對方成為忘年交。對方今年要辦二十七場巡回演唱會，邀請趙樂菱當音樂導演，她直接就答應了，倒是對方想找她當演唱會嘉賓，她沒同意。
今天電影首映，也是演唱會彩排，趙樂菱都不在首爾。
聽鄭在日說完，李倉東笑問他，「是我多年不活動了，小年輕都不在乎我們這些老人家了，還是隻有趙樂菱是這樣？」首映禮不來，夠囂張的。
笑出聲來的鄭在日說，「這話樸善姬老師聽到會很開心的。」他們是同輩人，都是大佬，領域不同而已。
「她那是彩排，我這個可是首映。」李倉東不接受這個回答，「首映都不來？」
還是笑著的鄭在日半真半假的講，「我們天然更在乎音樂啊，音樂人麼。」
這個回答李倉東勉強可以接受，而趙樂菱根本沒在管什麼首映禮的事，她在為李勝基頭疼。這人纏著她想給他的專輯當製作人，趙樂菱表示沒空，對方則說我不著急，等有空的唄。
趙樂菱笑嘆一聲，「我要是說，我對你的聲音興趣不大，會不會有點冒犯？」
愣怔片刻的李勝基尷尬的扌莫扌莫鼻尖，「是我的聲音很糟糕嗎？」
「那倒沒有，你誤會了，我是個人更想跟成熟的歌手合作，聲音，技巧，情感飽和度都很高的成熟歌手。」趙樂菱讓他別想歪了，「我隻是個人想要圓滿一點的音樂。」
李勝基思索著，「你的意思是你隻想跟老師那樣的歌手合作？」
「可以這麼理解。」趙樂菱也沒反駁。
有心想說那可不容易的李勝基到底沒說出口，當著人家麵說你眼光過高什麼的多不合適，何況趙樂菱未必做不到，隻是可能相對比較困難。
趙樂菱最近在找新歌手，她想出一張自己進化後的專輯，實驗性更強的音樂，就是脫離了大眾審美。本來第一目標是樸哮信，可她給他做完了一張專輯，就不太有興趣再來一張，第二目標是素香，這姐姐的聲音很有特色。可惜對方全球巡演中，時間對不上。
第三個目標是主攻實驗爵士的羅玧宣，這位也是個大神，隻說她履歷中曾獲得法國勛爵的銜譽就足以證明她有多神。
趙樂菱一直在跟對方見一麵現場聽聽聲音，可對方好難約，光是找到能聯係她的人就很少，這位早年就封神了，是跟交響樂團封神的那種歌唱家，歌謠界什麼的人家一直也沒在乎過，有她聯係方式的人就很少。
饒了好大一圈人才聯係到這位的趙樂菱，難得碰到個不認識她也沒聽過她音樂的人，更迫切的想要跟這位常駐歐洲的大神見麵。倒是先把自己的歌發過去，讓大神聽聽看。
郵件發過去，就變成大神打電話約她，兩邊都想見麵聊聊一直碰不上。趙樂菱實在沒時間飛過去，對方也沒時間飛回來，等好不容易算出一個雙方都有時間見麵的日子，已經是夏天的事了。
2014年的夏天是趙樂菱最鬱悶的一個夏天，演唱會之後她多了很多粉絲，本來是挺開心的事，可那些粉絲們把她當愛豆追就有點可怕了。
這幫小孩子堵工作室，堵她家小區門口，如果不是對方進不去小區，趙樂菱很懷疑這幫孩子們能圍堵在她家門口。時不時還搞個追車什麼的，弄的趙樂菱出來進去都得跟做賊一樣躲著他們，超誇張的。
她勸小孩子們別這樣，公司也勸，鄭在日有次被搞煩過都直接罵過，都沒用。反正你說的，他們聽他們的，怎麼說都沒用。
趙樂菱很是心累的飛去裡昂，短時間都不打算回來了，起碼等那幫人散了的。羅玧宣在裡昂有場音樂會，兩邊約在這邊見麵，她拿著對方送的票去聽現場。
歐洲老式的音樂廳很有格調，還有那種所謂的貴族包廂，像歌劇一樣弄個小陽台出來。趙樂菱去之前以為就自己一個獨占包廂，到了發現還有個人，還是個許久未見的熟人。
「趙樂菱？」曹成右很意外，「你怎麼會來？」
趙樂菱還很意外呢，「你認識羅玧宣老師嗎？」
「我跟老師學過一段時間的爵士。」曹成右笑著招手讓她先進來，「你呢？」
簡單說了自己為什麼會來的趙樂菱忍不住吐槽他，「你學的時候是不是睡覺來著？」
「見麵就找架吵？」曹成右笑了。
同樣笑出聲的趙樂菱也不找架吵了，問他怎麼特地跑到裡昂來了，曹成右說是去巴黎拍一個cf，拍完正好過來聽音樂會，順帶最近沒事打斷在法國待一段時間，休息一下。
趙樂菱就好奇他的貓貓狗狗怎麼辦，有寵物的人告訴她有個職業叫家政。
聊天沒有聊很久，羅玧宣來找他們了，本來還想給他們介紹，發現他們認識還挺開心，說是結束了可以一起喝一杯。曹成右笑指著趙樂菱說她不喝酒，羅玧宣表示那就喝香檳，無酒精的那種。
光是講話聊天趙樂菱就已經能判斷羅玧宣的聲音條件很好，她來之前其實有點擔心。歌手年紀過大聲音條件會退化，俗話說的『倒嗓』就是這個意思。萬幸，對方保養的很好，不止是臉更多是嗓子。
講話判斷的是聲音條件，唱歌就更多是技巧的傳達，羅玧宣的技巧好到趙樂菱看著舞台的眼神都放光，放激光！這是她迄今為止碰到的所有歌手裡最頂尖的一位，沒有之一，連李善姬都遜色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