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演 黃金瞳(9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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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涅瓦赤著腳走到了賽特身後,倚靠過去,用雙臂輕輕的抱住他,已經撕下一張完整人皮的賽特雙手滿是血汙,密涅瓦血跡斑斑的手,像是藤蔓一樣與他五指交握,「沒有解藥的,賽特。」

她將賽特抱的更緊,在這樣絕望的時刻,隻有賽特還在她心裡亮著一盞溫暖的燈光。

她的手從賽特的五指間抽了出來,落在地上,撿起了那把匕首,她用匕首插進了草藥師的喉嚨,結束了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賽特微微低著頭,直視著麵前淒慘死去的草藥師的屍體。

「我去找伊西斯。」他仍舊不肯放棄那可能的希望。

抱住他的密涅瓦搖了搖頭,她知道伊西斯離開了王宮,她把這當作了對方計劃中的一環,「來不及了。」

的確來不及了,伊西斯的故國離羅馬很遠,即便賽特趕去,那個恨她入骨的女人又會怎麼羞辱和折磨賽特呢。與其滿足伊西斯心願,讓她這樣蒙受羞辱淒慘痛苦的死去,不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高昂頭顱,死在她深愛且對她無比忠誠的男人懷裡。

賽特一開始的確是利用她,然而這麼久這麼久的陪伴,貌美且富有心計的密涅瓦,已經如生滿毒花的荊棘,蠻橫的糾纏住了他。他能確認自己並不愛她,卻無法否認這個女人在他心裡無可取代的地位。

密涅瓦感到手臂上落了一滴溫熱的液體,她知道那是什麼,大帝死的時候,她沒有為那個冷酷的英雄流一滴眼淚,然而賽特的一滴眼淚,卻讓她的眼淚潸潸而下。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嗯。」

「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在這一刻,密涅瓦是溫柔的。就像遇到賽特時,她將手中的絲巾,輕輕的拋給賽特那樣。

又一滴眼淚落下。

賽特想要轉過身,密涅瓦卻製止了他。她一直都是驕傲強勢的女人,她從不吝於收斂自己的惡毒,卻害怕任何一個人看到她狼狽淒慘的一麵。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她所喜歡的呢。

「別看。」

「記住我最美的時候吧。」

「賽特。」

……

密涅瓦吩咐賽特殺了所有知道她中毒的女官,並將瓦卓叫來,吩咐他將草藥師慘不忍睹的屍體切碎之後丟進豬圈裡。

這的確是密涅瓦一貫的雷霆手段。

瓦卓奉命而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地的屍首和站在床邊滿身血汙的賽特,密涅瓦將簾子放了下來,在大量香料焚燒製造的白霧中,側身坐在簾子裡的密涅瓦看起來和平常一樣的曼妙美艷。

這一場屠戮毫無緣由,瓦卓在一開始猜測是否有人行刺了這位王妃,但等到密涅瓦開口,那鎮定平淡的語氣又讓他產生了疑惑。

密涅瓦說,「賽特,除了你之外,不要再讓任何新來的女官進入我的房間。」

這樣的特權,不免讓瓦卓懷疑這些人是看到了王妃與賽特的私通才橫遭此禍,不然還有什麼可以解釋賽特的滿手血腥和這些無辜死去的女官呢。

在瓦卓彎下月要,拽住身體已經冰涼的草藥師的手臂時,床帳裡的密涅瓦又叫了一聲賽特的名字,「這件事也不要告訴西塞羅。」

賽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張口答應。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瓦卓沒有在這個房間裡多做停留,拖著草藥師淒慘的屍體就出去了。

……

水痘被挑破之後的玫紅色薄膜覆蓋在密涅瓦月匈脯的肌膚上,背後的黑斑已經擴散,本來隻有一塊羅馬幣的大小,現在卻有嬰兒的手掌那麼大。難以想象這些東西對視美如命的密涅瓦意味著什麼。

她不再離開宮殿,也不讓女官靠近了侍奉她,她甚至不再穿衣服——因為水痘的潰爛,讓一般布料隻要貼近她的皮膚就會讓她疼痛無比。在這段時間裡,賽特無疑是她最親密的人。他們隔著簾子說話,密涅瓦枕著賽特伸進去的手臂,麵容藏在輕薄的紗簾中,給他講自己年幼時的事。

那些事她的丈夫沒有興趣傾聽,父親和傲慢兄長也從未真正的走入她的內心世界。但她可以毫無芥蒂的講給賽特——賽特躺在簾子的另一邊,隔著朦朧的紗,溫柔的望著她。

「我的父親把我當作了穩固地位的工具,我的家族推著我走向了冷酷的極端,我的丈夫不愛我——如果沒有遇到你,我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您依舊會是這王宮裡最有權勢最美麗的女人。」賽特看著密涅瓦一步一步的成長,他知道,對方沒有他同樣能這樣的風光。

密涅瓦輕輕笑了起來,帶些驕傲的味道,「是啊——但遇到了你,伊西斯就至死都達到她的目的了。」

「她的丈夫不愛她,她的女兒離開了她,她唯一驕傲的兒子墨丘利,也被她親手推開。」

「而我可以死在你的懷裡。」女人的攀比讓密涅瓦身上的疼痛減緩了一些,她甚至開始覺得伊西斯可悲,「我要她回到羅馬來吊唁我時,看到我臉上的笑容。」

賽特靠近了一些,他臉部的輪廓在紗中凸顯了出來。

「我希望您能活下去。」

密涅瓦也靠近了一些,隔著紗輕輕的口勿了一下賽特的鼻梁。這樣就足夠了,再近一分就是褻瀆,「那這一次,就把我從死神達那特斯那裡奪回來吧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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