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林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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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漸漸掛到了天空當中央,山穀中,薑梨一個一個的檢查著做好的陷阱。

這些草弩的製作不復雜,用藤蔓和樹枝就能製作出來,但是這種草弩需要有一個觸發裝置才能發射出去,這樣就得好好檢查一下上邊的拉線是不是都已經綁好。

除了草弩之外,薑梨還和將士們一起挖了幾個陷馬坑。

雖然挖的不深,和郡城外的戰壕之類的沒辦法比,但是這些陷馬坑裡卻被薑梨丟下了一大片浸泡了毒草汁的木刺。

這兩種陷阱雖然不能對敵軍產生多大的殺傷力,但是用於拖延敵方的追擊速度非常有效。

檢查完所有的陷阱,薑梨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兵馬疾行的聲音。

「阿梨,你怎麼會在此?」

景睿暘鮮少有憤怒的情緒,就算是大臨兵臨城下,就算是景延擾亂後方,這些都沒能讓景睿暘動怒,但是見到本應該已經撤離到河口灘塗的薑梨現在就站在自己麵前,站在這條敵軍追擊的必經之路上,景睿暘心中不由升騰起怒火。

「陳全,孤怎麼吩咐你的,孤讓你把薑姑娘帶去安全的地方,這就是你給孤的交代?」

景睿暘的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怒氣,他很少會對屬下發脾氣,他一向禮賢下士,就算是下屬翻了錯,他也隻會用他那雙偏淺色的眼眸冷視之,但是此刻他對陳全是動了真怒。

這個山穀距離虎丘並不遠,敵軍完全有可能排除斥候前來偵查一番,若是敵軍發現此處還埋伏著一支人馬,那薑梨就危險了。

陳全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直接翻身下馬請罪:「殿下怪罪的是,陳全有罪,罪該萬死。」

「你當然該死!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孤早就斬了你這個不聽軍令的人!」

「殿下,你別怪陳全,是我讓他停在這裡的,這裡位置適合埋伏。」薑梨見到了景睿暘斥責陳全的場景,忙上前為陳全辯解。

看到薑梨因製作陷阱而沾染上草汁、灰塵的臉,景睿暘心裡的怒氣一散,隻剩下滿滿的無奈。

「埋伏的事我會安排,無需你如此冒險。」

追兵緊追不舍,景睿暘隻能壓下心中的各種情緒,將薑梨從她的馬上拉到自己身前,繼續朝前行進。

「走這邊,這裡不要踩,跳過去。」

在薑梨的指路下,五千兵馬安穩的度過了這一片充斥著陷阱的山穀。

就在景睿暘一行離開後不久,沈清洲也帶人來到了這處山穀。

「停!」

看著眼前灌木叢生的山穀,沈清洲抬起手,命令大軍停下。

「景睿暘狡詐如狐,先前又見他在此停留了一會,此地說不定已經被他設下了埋伏,先斬草除木,等開辟了道路再繼續追趕!」

「清州,沒必要吧,那景睿暘不過就是在這裡停留了一小會,就那麼一小會,他還能在這裡布下天羅地網不成?」

一個資歷較老的將領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依我看,時間緊急,在這裡耽誤了,那景睿暘可就跑遠了,還是直接沖過去為好。」

「磨刀不誤砍柴工,和景睿暘初戰的慘狀還歷歷在目,本將軍可不希望因一時疏忽便再次造成大量將士傷亡,來人,斬除草木!」

見沈清洲並沒有采取自己的建議,那將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帶著怒氣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薛將軍,沈將軍此舉也是為了將士們的安危,薛將軍就不要置氣了。」駱傳名眼神一動,在薛直經過自己的路途中,壓低聲音對薛直道。

駱傳名這話一出,薛直臉色更是難看,他冷哼一聲:「駱將軍此時自身難保還有空管閒事。」

好心安慰反而被嗆了一句,駱傳名也隻是笑笑,似乎毫不在意。

而見到了駱傳名和薛直的互動,一直看守駱傳名的兩名將士不客氣的喝道:「駱傳名,老實點。」

雖然因駱傳名的才能沈清洲最終還是沒直接把駱傳名給捆了。

但是在景睿暘受傷之後,駱傳名消失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一些,雖然之後駱傳名的說詞是去打探景睿暘的位置了,但是沈清洲對他還是不放心,便讓自己的心腹一直盯著他,隻要他出現任何不對的舉動,便會直接拿下他。

駱傳名淡淡的瞥了一身自己身側的兩個眼線,將注意力放到了前方斬除草木的將士們身上。

這裡會有埋伏陷阱嗎?

駱傳名認為這裡會被布下陷阱的概率非常大。

薑梨一行人在離開虎丘之後,雖然已經將大部分的痕跡全部清除掉了,但是還是留下了一些細微的痕跡被駱傳名給發現了。這一些痕跡其實也就是灌木上留下了一些被踐踏過的痕跡,還有就是薑梨一行人離開後,此地的草木生長有些不太和諧。

這些痕跡其他人也許發現不了,但是駱傳名可是最好的獵戶,山林就是他另一個家,對於東津鎮附近山林的一草一木,駱傳名都十分熟悉,因此在來到虎丘後山的時候,駱傳名就可以斷定,在他們來到之前,必然已經有一支人馬離開了。

而景睿暘還在虎丘之上,那離開的這一支人馬極大可能是掩護薑梨離開的。

想到這一點後,駱傳名非但沒有將自己的發現說出去,反而不動聲色的將許多痕跡徹底抹去。

看到景睿暘先前在這處山穀前停留了片刻,駱傳名就可以斷定,最早離開的那一支人馬必然已經在這片山穀中布下了陷阱。

果不其然,一聲慘叫。

一名掃除陷阱的將士直接倒地。

「出什麼事了?」沈清洲皺眉問道。

「將軍,這裡有陷阱。」

「這邊也有。」

「這裡也」

看著被找出來的一堆簡陋草弩,薛直忍不住嘲諷道:「沈將軍,你便是為了這麼一些連鎧甲都射不穿的玩具耽誤了大軍這麼長的時間?」

駱傳名也看到了那些草弩,他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些草弩是藤木製作的,許多獵戶會在山林中布下類似的陷阱用於捕獵小型獵物。

會在山穀中設下這種草弩,這樣的做法看起來不像是景睿暘的作戰風格。

而且,這些草弩像極了自己往日打獵時會製作的陷阱機關,莫非這些草弩和薑梨有關?

這些草弩都是薑梨做出來的嗎?可是,駱傳名陷入了疑惑,他不記得他有教過薑梨草弩的製作。

他和薑梨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薑梨會什麼他清清楚楚。

在駱傳名的眼裡,自己的表妹阿梨就和鎮上那些大家閨秀沒有什麼差別,每天就是看看書,寫寫字,繡繡花,他自己也不會將打獵那些血腥的經過講給薑梨聽,因此這些草弩他從來沒有教過薑梨,她應該也是不會這些的。

而且細看之下,這些草弩雖然看起來和自己往日打獵會自製的草弩很相似,但是在這片山穀裡被找出來的草弩不管是製作還是發射裝置的精巧性都遠在他這種從先輩手裡學來的草弩製作法之上。

聽著薛直還在一邊譏諷,駱傳名心裡的疑惑更盛了。

這裡的草弩絕不是薛直口中的玩具,木箭上那綠色的草汁,駱傳名也認了出來,那是一種麻痹性毒草的草汁,他在打獵的過程中也會在箭矢上抹上那種草汁提高捕獵效率。如果這些草弩沒有被沈清洲找出來,就算不會造成將士們大量傷亡,但是絕對會拖慢行軍的速度。

很快,這片山穀中所有的陷阱都被將士們找了出來。

這裡的陷阱隻有兩種,一種是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的草弩,另一種便是不深的陷馬坑。

看到山穀中再也找不出第三種陷阱,薛直更是陰陽怪氣:「清州啊,我比你癡長幾歲,平日裡書讀得是不如你多,但是也算是熟讀兵法,今天啊,清州你確實是小題大做過於謹慎了,你看看著山穀裡的陷阱,就算全踩上都不會造成什麼傷亡,還不如當時就一鼓作氣直接追上去,說不定此時景睿暘已經被我們活捉了。現在好了,景睿暘也跑的不知蹤影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追上他。」

沈清洲壓下心頭的怒氣:「薛將軍,你若是對本將軍有什麼意見,不如這主帥便由你來當?景睿暘也由你去追?」

「清州你這說得什麼話,你這主帥位置可是王爺親點的,除了你,誰還能勝任?」

雖然看著薛直像是退縮了,但是沈清洲還是隱隱聽到身後傳來議論。

「這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

「就是,清州啊,還是得再歷練幾年才行。」

沈清洲想要發作,但是身後那些議論的將領哪一個資歷都在他之上,此時他也隻能壓下怒火,下令繼續追擊。

另一邊。

夜雪載著景睿暘和薑梨一路朝西南而去。

「你生氣了?」

雖然是在逃離追擊的過程中,但是薑梨卻是沒有絲毫危機來臨的緊張,她轉過頭看自己身後的景睿暘。

景睿暘身形極高,在他裝瘸子的時候就有一米八以上,不再偽裝之後,他更是身材頎長,具體多高薑梨沒有量過,但是她自己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而景睿暘竟然能比她高出一個頭,算起來至少也有一米九了。

騎在馬上,薑梨回過頭,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景睿暘那明顯緊繃著的下頜,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聽到薑梨的話,景睿暘沒有回答,甚至看也沒看薑梨一眼。

就當薑梨以為景睿暘不會回答的時候,突然從頭頂傳來一道聽起來和平日裡沒有任何差別的兩個字。

「沒有。」

夜雪是難得的名駒,騎坐在夜雪之上,能明顯的感受到風馳電測的速度。

也許是騎馬灌風的緣故,雖然聽起來景睿暘的那兩個字回答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差別,但是薑梨總覺得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我隻是想幫你。」薑梨解釋道。

「我知道,可是阿梨,這真的太危險了。」景睿暘微微嘆息。

「其實,這次你在山穀的布置確實幫了我大忙,沈清洲追擊因為你的陷阱而停下了,這也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下一步的布置,我要對你道一聲謝。可是阿梨,不是每一次都是這麼的幸運,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不能護著你的時候。」

當他看到薑梨出現在那個山穀裡的時候,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若是下一次他不能看到活生生的薑梨他該怎麼辦?

雖然薑梨這次確實幫了他一個大忙,可他寧可自己勞心勞力一些,也不想讓薑梨陷入到可能的危機中。更何況就算薑梨沒有在山穀裡做下陷阱,他也有把握讓沈清洲鎩羽而歸。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考慮清楚的。」薑梨的聲音也是悶悶的。

不管是誰,在幫了另一個人大忙後,不僅沒有獲得誇贊反而還要被教育一番都會不高興的。

「阿梨,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假死離開嗎?」

「為什麼?」

薑梨也很好奇。

如果說她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女,那景睿暘被逼婚後假死逃離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是按照他的說法,自己是前朝英國公的獨女,而英國公又是景睿暘的老師,可見兩人的關係非常的親密。

按理說,原主這個前朝英國公之女不應該一點都不知情,可是接收了原主記憶的薑梨卻發現,原主對於景睿暘和自己父親意圖復國的事是真的一點都不知情。

「你父親並不想你牽扯進來。」

「可是我的身份已經注定了我不管如何都已經入局了啊。」

「不,你的身份很乾淨。你父親選的這個身份,在你身份暴露之前,知道你真實身份的人不會超過四個,而那四個人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不會出現泄密的情況。而且,為了讓你這個身份更加真實,這些年你和你父親一直居住在東津鎮,和駱家也一直關係密切。當然,駱傳名的母親畢竟是死去的薑承的親姐姐,她也許會看出些端倪,可是你父親這麼多年來一直避免和她直接接觸,這也避免了暴露的危險,後麵你父親逝世後,你便也到了駱家,這樣一來,你的身份更是無懈可擊,不論是誰來查,你就是駱家的侄女。」

景睿暘這樣解釋後,薑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薑父這樣一個看似將所有的道路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人會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安排到駱家,如果駱母沒那麼苛刻原主的話,其實這真的已經是薑父能對原主做的最好的安排了。

隻可惜,駱母不是好人,駱傳名也不是良配,若是讓薑父知道原書中原主最後的結局怕是會直接氣活過來吧。

看到薑梨若有所思的表情,景睿暘繼續說道。

「你在駱家過得不好,是我的過錯。駱傳名對你的心意我也知道,我以為,有他在,你在駱家不會那麼難。」

對於薑梨在駱家的遭遇,景睿暘是愧疚的。

他忙於大業,倒是疏忽了薑梨。

薑父自然也是知道駱傳名對薑梨的心意,這也是為什麼薑父逝世後並沒有對薑梨未來的去處多做安排,他是默許了薑梨日後便會嫁到駱家的。

對於駱傳名,薑父考驗了他很久,他對駱傳名的評價很高,認為如果駱傳名出世,日後絕對能成為一代名將。

可是他又擔心,景睿暘在東夷,若是駱傳名出世,那極大可能他便會拜入景睿暘麾下。而自己的這個弟子到底是在做什麼薑父最清楚不過,那是一件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的大事。

因此,他遲疑了。

他希望駱傳名出色,可是他又不希望他太過出色。人都是會變得,就算薑父試探了駱傳名無數遍得出的結論都是他是一個為人正派,對感情專一的人,若是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駱傳名,不說大富大貴,一輩子一世無虞是不難的,而自己的弟子若是真的成事了,那看在自己為了大業豁出命的份上,他們日後也會有福澤後代的富貴。

可是權勢動人心,薑父不敢拿自己女兒的一生去賭,他希望自己的女兒永遠能夠隱隱壓駱傳名一頭,這樣的感情才是最穩固的。

因此,他教駱傳名學文讀史,但卻又毫不留情的將他趕走,隻留下一部兵法讓他自己領會。

隻是他算到了所有,唯獨沒有算到駱母對薑梨的態度。

在薑父還活著的時候,駱母對薑梨是客客氣氣的,絲毫看不出一分刻薄來,薑父平日裡深居簡出,和駱母也不來往,對駱母的了解都是從薑梨的話語中得到的。

在薑梨的口中,駱母這個姑母對她很好,對她很和氣,每次去駱家都拉著她噓寒問暖的,也是因為如此,薑父覺得,駱母是姑母,就算自己死後,她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加上薑家的一些財務她也會對自己的女兒好一些。

可薑父死後,駱母迅速變臉,一開始還好,為了謀薑家的財產,對薑梨也還過得去,可後麵,房子到手了,又看出薑梨對自己兒子的心意,是個好拿捏的,駱母就變了,一點一點的變得尖酸苛刻。

景睿暘一開始確實關注過駱家對薑梨的態度,那時候,駱家對薑梨還是不錯的,可就在他徹底放心後,村裡開始傳出駱家苛刻薑梨的聲音。

可就在他想要去詢問個究竟的時候。

他在村口看到駱傳名從鎮上為薑梨帶了幾塊桂花酥。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個吃著桂花酥,一個柔和的看著,歡聲笑語和諧的樣子刺得他眼疼。

後麵他也旁擊側敲的問過薑梨,她的回答都是:「姑母並沒有苛刻我,這村裡誰家女孩兒不做活的?村尾秀秀還要下地插秧呢,我隻不過是洗幾件衣服,這有什麼的。」

景睿暘很想問,如果沒有苛刻你,為什麼你越來越瘦,手上的凍瘡越來越多,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可是他知道,他沒有立場。

他知道,就算她的笑容不多了,但是每次吃桂花酥的時候,她的笑靨也足以溫和全世界。

他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潛入薑梨房中,將溫補的藥揉碎了撒在她最愛吃的桂花酥上。

也許,等她出嫁後,便會變好的吧。

「這怪不得你,其實說起來,也是駱家在我最難的時候收留了我,不然我一個孤女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吧。」

事情過去了這麼久,薑梨也已經從駱家搬了出來,平日裡更是和駱家鮮少有交集,雖然還是很厭惡駱家的人,但是倒是也沒了剛穿越過來的恨意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薑父不想讓原主和景睿暘牽扯上關係,那她一個孤女在這個時代沒人護著隻會比在駱家更難。

「再說了,我落水的時候不也是你救得我嗎。」

薑梨說得是原主落水被景睿暘以楊京身份救起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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