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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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景延已走,楊京拉動韁繩,帶著人繼續隱藏回了蘆葦盪。

接下來就是大臨追兵了。

希望大臨不要讓他失望。

楊京知道景延將他們一行人認作了大臨的追兵,離開了就不會再回頭了。

因此,現在他隻需要打敗大臨剩下的兵力,那就可以順利的拿下東夷。

穩穩地坐在飛奔的駿馬上,勁風帶起頭盔上的紅纓帶,楊京的心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十五年的隱忍。

成敗隻在今日。

攻破東夷城後,徐林第一個登上了東夷那本守衛得固若金湯的城牆。

此刻的城牆上,並沒有景延手下有名的天策衛,看著一群穿著劣質布甲的東夷軍,徐林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直接抓過一個看起來有些地位的軍官:「景延的天策衛呢?」

「這位將軍。」被抓的軍官一臉灰白,說話也不太利索:「王爺早就在城破之前帶著天策軍撤離了。」

「什麼?景延逃了?」徐林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城牆。

這裡不光沒有活著的天策衛,甚至連像樣的守城器械都沒有。

徐林轉身朝李祁正的方向而去。

「將軍,景延那王八羔子帶人跑了!」

「意料之中,我已經讓邱監軍帶人追擊了。」李祁正坐在馬上,從城牆下高居臨下看著下方逃竄的東夷軍,他一臉風輕雲淡,似乎對於追擊景延一點興趣都沒有。

徐林急了:「將軍,您怎麼讓那閹人去追景延啊,這要是景延被他給抓到,那豈不是送了他天大的一樁功勞?」

在徐林看來,景延離開的時候帶走了許多大型軍械,帶著輜重逃亡肯定跑不快,若是自己及時去追定然能追上,犯不上送那死太監功勞。

「功勞?他邱忠全抓得到景延那才是功勞,可若是他抓不到,嗬嗬」李祁正朝著景延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徐林更是丈二扌莫不著頭腦:「將軍,你的意思是,那景延極有可能真的逃出東夷了?可這怎麼可能呢,我聽東夷的校尉說,景延剛走不到一刻鍾,我們的馬快,又是輕裝出行怎麼可能追不上景延帶著輜重的軍隊呢?」

「據說景延為人處世極為謹慎,從此戰就可看出,景延確實如此,在他這樣的性格脾氣之下,他定然是早已做好逃離的準備,至於輜重,你不覺這次的守城戰有些太過順利了嗎?」

聽到李祁正的問話,徐林也難得的動腦了:「聽將軍一說,好像確實是容易過頭了,本以為,想要攻下東夷至少得要半天,沒成想竟然一個時辰就攻下來了,是了,這次守城似乎隻見到東夷使用守城床弩,其餘的守城器械似乎一開始便沒有看到。」

自古守城總是艱難一些,而景延又是個謹慎的性子,因此,對於進攻的器械來說,他防守的器械更多一些,尤其是之前裝在城牆上的火炮統、裝刀撞車、夜叉擂似乎這次並未見到。

而這些軍械和床弩比起來更加龐大,也更加難以攜帶。

這次沒有見到這些軍械,而這些大型軍械又不可能一起損毀了,那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景延提前將這些軍械帶走了。

想到這裡,徐林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李祁正:「這景延是瘋了吧,他竟然把守城器械都帶走了?要是這些器械尚在,我們就算想要攻下東夷也不容易。」

「你也說了,隻是不容易,不是攻不下,景延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或者說,從接到最後一道勸降書的同時,景延就已經放棄了抵抗,他早就想走了。」李祁正一點意外之色都沒有。

「為了攻下東夷,這次大臨已是元氣大傷,三年不宜再有戰事了。」李祁正嘆了口氣。

他其實並不想用如此激烈的進攻手段,雖然攻下了東夷,可是他手下傷亡也慘重。

能攻下東夷,幾乎就是用將士們的屍首鑄就,四十萬大軍如今隻剩下不到三十萬。

「李將軍!救咱家啊!那景延竟然在前方設下了埋伏!」

一匹白色的馬匹馱著一個披頭散發滿臉驚慌的人飛奔而來。

看到那熟悉的服飾,李祁正臉色一變:「邱監軍?」

「李將軍,咱家可算是見到你了,你不知道啊,就在那邊的蘆葦盪,景延的大軍就埋伏在那裡,我們才靠過去,就一大堆箭矢朝我們發射而來,一下子,就死了好多將士啊」

邱忠全五官端正,麵白無須,看起來是個文雅之人,若非他開口聲音尖細,看起來就是個文人,可現在,他一臉驚慌失措,一點平時的風範都沒有了。

聽到邱忠全的話,李祁正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忙拉住韁繩穩住身子,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邱監軍,你可是帶了十萬大軍前去追擊景延的,現在為何隻見到監軍,不見身後大軍?」

「這我隻顧著自己跑回來了,那十萬大軍估計還在後麵吧。」邱忠全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不過,大軍遭了埋伏,咱家走的時候,就已經折損了半數人馬」邱忠全每多說一個字,李祁正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說道最後,邱忠全也是說不下去了,隻閉了嘴。

他隻不過是皇宮內的宦官,因一直侍奉高說深得新帝信任,在高說登基之後他也一步登天,成了高說身邊的大太監。

也正是因如此,邱忠全才會高說被委以重任前來東夷監軍。

邱忠全是知道高說心思的,高說對於李祁正穩紮穩打的打法極為不滿,在他看來,大臨兵強馬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東夷,全部人口加起來有沒有四十萬還兩說,一次性派出四十萬大軍,怎麼都能攻下東夷了。

但是沒想到,這戰事一打就是三個月。

打仗是極為費錢的項目,每多打一天,那花費的銀錢都是個天文數字。

剛剛登基的高說,他對朝堂的掌控程度不夠,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攻打東夷,朝中老臣對此頗有說詞,但是高說畢竟是皇帝,便也就隻能由著高說發兵征討。

可是,四十萬大軍,每日的開銷不少,征討的時候又是冬日,還不到征稅的時候,三個月下來,直打的國庫空虛。

於是,邱忠全便帶著高說的旨意前來監軍。

作為監軍,從來都是被保護的妥妥當當,李祁正也知道邱忠全的重要性,一直都派重兵護著他,因此,就算是在交戰最為激烈的時候,他也沒有看到太多戰爭的慘烈。

而追擊景延遭了埋伏,一下子看到隻一次箭矢齊出便死了半數將士,邱忠全當下便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想得起來他是個監軍,接著自己馬快,直接掉頭就跑,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東夷郡城裡。

聽到邱忠全的話語後,李祁正隻覺得一口氣堵在月匈口,讓他整個人連呼吸都用不上力,眼前也是一陣發黑,險些穩不住身形。

這次攻下東夷之後,邱忠全認為景延是敗家之犬,便自告奮勇要前去追擊,李祁正雖然不贊同,但是邱忠全堅持,甚至還搬出了高說,認為李祁正不讓自己去追擊景延就是延誤軍機,等回朝之後定會狠狠告上一狀。

李祁正知道閻王易見小鬼難纏,李家從高鸛起事之時便跟隨這高鸛了,大臨建國後也得了封賞,李家在軍中聲望頗高,高鸛或許沒有那麼多的猜忌,但是新帝登基,李家必須要韜光養晦,藏起所有鋒芒。

為了家族,李祁正便也就同意了邱忠全前去追擊景延,以防萬一,李祁正還特意讓邱忠全帶了十萬人馬前去追擊。

在李祁正看來,景延的天策衛不過五萬人數,加上戰損,能剩下四萬人馬已經不錯了,自己派出十萬大軍,也算是萬無一失。

但是李祁正萬萬沒有想到,景延竟然真的有反抗的勇氣,還在逃亡的路上伏擊了一波。

見到邱忠全狼狽的樣子,李祁正心中的不安越盛。

「不會有事的。」李祁正安慰自己。

除了十萬大軍之外,他還派出了自己的得力乾將李連嶽。

李連嶽也是李家子弟,算起來還是他的子侄,從小便展露出極佳的軍事天賦,也曾在邊疆歷練過幾年,立下過功勞,雖然沒有經歷過太多的戰事,但也算有實戰經驗,有他在,應該不至於傷亡太過慘重。

李祁正不斷的在心中安慰自己。

但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很快的,李祁正眼中出現了幾千騎狼狽逃回的大臨將士。

其中就有他「寄予厚望」的子侄李連嶽。

李祁正看向李連嶽的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

而見到自己叔父不善的眼神,李連嶽臉上露出羞愧之色:「叔父,連嶽沒用,大軍遭到了埋伏,連嶽隻能帶回這些人馬了」

「戰場無父子,更無叔侄!李連嶽,你竟葬送了十萬大軍!如此大罪!當斬!」李祁正看著李連嶽,眼神越發冰冷。

十萬大軍啊,就這麼葬送了,若隻是邱忠全這個絲毫不動行軍作戰的監軍葬送的,李祁正也沒這麼生氣,可是李連嶽是李家子弟,行兵打仗是他從小便在學習的,他就算是敗了,也不該敗得如此慘烈。

「將軍!三思啊!」徐林驚呼道。

徐林知道李祁正對李連嶽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叔侄,李連嶽從軍起邊是在李祁正手下,可以李連嶽是李祁正一手教出來的,兩人關係親密,李祁正也很是喜愛這個子侄。

如今李祁正暴怒之下竟然要斬了李連嶽,徐林忙勸阻。

「是啊,李將軍,這事也怪不到李小將軍頭上,都是那景延太過狡猾,那萬箭齊發,直接就折損了半數人馬啊,李小將軍能帶人跑出來已經是不容易了。」邱忠全也幫著說話。

邱忠全雖然不善行軍布陣之事,但他可不是傻子。

論起來,這事最主要的過錯還是在他頭上,他是當時大軍的最高統帥,結果,他看到無數將士死在自己眼前,怕的直接跑了。

最高統帥臨陣脫逃,那剩下的將士軍心就散了。

李連嶽的罪名不過是指揮不力,而他邱忠全呢,那是絕對的主帥脫逃,這罪名一掉下來,就算是高說也護不住他。

這會邱忠全也是想明白了,必須要保下李連嶽,至於理由,那就是景延的軍隊太過強大,己方實在不敵。

「既然徐將軍和邱監軍都為你說情,你的腦袋就暫且先放在你脖子上,現在,把你看到的一切都說出來,若是有不實之處,延誤了軍機,就算是天王老子親至,也保不了你!」李祁正狠狠的瞪了李連嶽一眼開始問起大軍究竟是如何戰敗的。

「末將定如實匯報,事情是這樣的,我和邱監軍帶著十萬人馬追擊景延,行至蘆葦盪的時候,突然有無數床弩沖著我們發射箭矢。隻是一輪,便死傷無數。當時,邱監軍」李連嶽看了一眼邱忠全咬了咬牙繼續說道:

「當時邱監軍先走一步,我等留下斷後,本想趁著床弩裝箭的時候沖進蘆葦盪擊殺敵軍,可我經驗不足,騎兵沖入後,沼澤地形行軍不易,被再次填裝好床□□矢的敵軍再一次狙擊。兩輪下來,我方兵馬不足五萬。」

「稍作修整後,我等還想再沖,然後從沼澤中沖出一群手持長矛盾牌的重甲兵,我等均是騎兵,毫無防備之下,便又沖擊失敗。三次之後,我便生了退意,但已經無多少兵馬了。」

說完,李連嶽低下頭退到一邊等待李祁正發話。

「是什麼床弩,能夠在兩輪齊射之下殲滅五萬人馬?就算是有心算無心,但這殺傷力也太過駭人?莫非,敵人有萬架床弩?可這可能嗎?」李祁正很快便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末將也覺得此事不對,末將沖往沼澤之時恍然一撇見著了那床弩的全貌。」李連嶽此時也是麵露疑惑。

他之前隻顧逃亡倒是沒有想到那床弩不對的地方,現在聽到李祁正發問,他才想起了不協調的地方。

「那床弩是何模樣?」

「那床弩上的箭矢比我們現在用的看起來小些,細些,但是,那床弩上卻可以裝大約二百根箭矢,二十根箭矢一組,一共十組,一輪發射便是二百支。」李連嶽大概描述了一下他看到的床弩樣子,他隻是驚鴻一瞥看到的,更詳細的他也描述不出來了。

「這種床弩,我好像見過。」李祁正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將軍,李小將軍說得床弩不就是景國之前的萬箭弩嘛?我記得那萬箭弩也是可以一次發射二百支箭矢,當時最後一戰的時候,可傷了當時大臨不少將士,可這玩意不是隨著景國的覆滅盡數毀滅了嗎,怎麼還會出現?」

徐林也是出身將門,當年還年輕的他有幸見過那最後一戰,最後景國推出來的大殺器萬箭弩可是給大臨造成了不少麻煩,可惜,萬箭弩製造不易,景國也沒多少架,最後,還是被大臨滅了國。

如今,李連嶽一說有種床弩能一次性發射二百支箭矢,徐林一下子就想起了這景國失傳的萬箭弩。

若是萬箭弩,一輪發射便是萬箭齊出,李連嶽畢竟還年輕,帶出去的又都是騎兵,沒有防備被狙擊了也是正常。

「萬箭弩?這種床弩咱家也曾聽聞,這景延果然是有不臣之心,不然,怎麼會偷偷製作這種謀逆的床弩。」邱忠全也想起來萬箭弩的出處。

李祁正搖了搖頭:「那不一定就是景延的人馬,連嶽,與你交手的敵軍身著何種戰甲?」

「那些戰甲看起來有些奇怪,甲衣外似乎還有一層鎖子甲,戰甲的眼色為黑色,我從未見過如此戰甲。」李連嶽回憶道。

「果然。」李祁正眼裡有恍然之色:「景延生性謹慎,他不太可能在逃亡途中還做埋伏之事,而且景延的天策衛盡是銀甲,連嶽你說的那種戰甲外還有一層鎖子甲的裝扮,我行軍多年來隻見過一支軍隊是這樣的裝扮。」

徐林也露出恍然之色:「將軍說得可是前朝景國的天策?」

天策是前朝大景王朝最負盛名的軍團,能加入天策軍的無一不是精銳中的精銳。

而天策的標誌性戰甲便是玄黑色戰甲外再加一層鎖子甲。

雖然穿著兩層甲衣,但是因為天策軍戰甲都是用特殊礦石打造的,因此看起來沉重,但其實和尋常戰甲的重量沒什麼差別,也正是因為如此,天策軍的防禦驚人,想要打敗一支天策軍,至少要雙倍兵力才能做到。

景延手下的天策衛不過是仿製已經被覆滅的景國的天策軍而設立的,隻有名頭,卻無真正天策的實力。

據傳,景國覆滅之時,還有一支大約一萬數量的天策軍不知所蹤。而這一萬天策軍,是歷代景帝手中最為精銳也最為忠心的力量,這一萬人全是死士,從小從民間選出,隻對景帝效忠。

而景國覆滅之時,並沒有見到這一萬天策軍。

加上有傳聞,景國的太子並未喪身那場大火之中,許多人猜測,這一萬天策軍是被景國的亡國太子帶走了。

「應該就是那支天策了。」李祁正顯然也是知道傳聞的人之一。

而與旁人不同的是,李祁正身居高位,家族更是顯赫,他清楚的知道,天策軍和景國太子的事並不是傳聞。

天策軍不知所蹤,景國太子也是下落不明,同時消失的還有景國積累數百年的寶庫,傳說寶庫裡麵金銀財寶無數。

雖然景國在覆滅之際已經國庫空虛,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場大火燒毀了所有,有沒有那莫須有的寶庫誰也不知道。

但如今前朝景國的萬箭弩,前朝的天策軍這種種結合在一起,一個可怕的猜測出現在了李祁正心中。

莫非,那消失的天策衛和前朝太子一直都藏在東夷?

景延看似是大臨的東夷郡王,一直畏畏縮縮不能成事的樣子,但這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他其實就是前朝為復辟留下的最後一枚棋子!

「十萬騎兵,毀之一旦。」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後,李祁正隻覺得疲憊不堪。

為了追擊景延,邱忠全帶走的是騎兵,這次帶出來的總共也就隻有十萬騎兵。

騎兵培養不易,不僅僅是馬上作戰不易,更是因為馬貴!

大臨如今所有的戰馬均是多年來從西邊蠻族交易而來,十萬騎兵,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真金白銀。

如今一次便盡數折損。

李祁正都不知道回去該如何交代。

而且,東夷真的被打下來了嗎?

不一定吧?

李祁正心中剛閃過這一個念頭,就見一個大臨的軍士策馬狂奔而來。

「將軍!後方大營不知道從何而來一隊黑甲重兵!我方抵擋不住!」

「叔父,你看那邊!」李連嶽臉色大變,指著自己逃回來的方向驚恐的道。

李祁正朝前方看去。

隻見一個一身黑甲的將士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駿馬之上,手持的玄鐵長/槍在朝陽的照耀下折射出點點寒芒。

那人身後,是大軍行至帶起的塵土。

李祁正眯起眼朝那人望去。

似乎注意到了李祁正的視線,那人勒住馬匹的韁繩,同時抬手。

在他抬手的瞬間,身後的大軍同時止步。

如此軍紀!

李祁正心下一驚。

軍隊強不強看軍紀就可見一斑,如此行令禁止的軍隊,實力差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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